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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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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叶窗里穿进风, 烛光摇曳,樱桃睁开雾蒙蒙的双眼,望着窗外黑漆漆晃动的树梢出神。

    掐在脖子上的大掌并没有太用力, 捏过她下巴便突然地封住那饱满的唇。

    比吻重,像侵略和掠夺。男人含着她下唇吮,咽喉里吞咽的声音性感。

    比咬轻, 每次牙齿刮过唇瓣娇嫩的地方都会用舌尖轻舔安抚。

    很霸道,程桀掐住她腰, 将她牢牢摁住, 不准她挣扎犹豫, 不准她分心想其他事。

    他掌心炙热, 体温滚烫, 呼吸暗沉汹涌。

    樱桃想了想,环住他的肩。

    程桀立即一顿,更加用力地圈紧她腰。

    程桀应该庆幸,好在停电, 好在烛光并不明亮, 樱桃并不能看清他眼中的狼狈。

    他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感到可悲。

    她竟然因为想和他撇清关系, 答应和他做这种事。

    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不会拒绝的。

    “有那个吗?”

    黑暗中, 他的粗喘让她脸红。

    樱桃茫然:“什么?”

    男人贴着她耳朵笑:“套。”

    “……没。”

    他慵懒地嗯了声, 低笑命令:“亲我。”

    樱桃没动。

    “喻樱桃, 能不能听话点?”

    樱桃慢悠悠地凑上去, 碰到他唇, 试探着软软地压一压, 好像感觉到程桀在笑,唇角都勾了起来。

    她想退,忽然被程桀托住后脑勺, 他逼开她贝齿,舌头伸进去胡乱霸道地逗弄。

    樱桃受不住,用手轻拍,程桀似乎不满她的娇气,轻啧着退开。

    他将她团在怀里,一下一下地啄吻,却没有更近一步的动作。

    樱桃等了一会儿,程桀只是抱着她不动。

    “你……不来吗?”

    他低声笑了起来。

    樱桃的脸有点烧。

    “怎么,喻医生很期待?”

    “…没有。”

    程桀懒声笑,像在解释:“改天呗,我怕你怀上孩子赖上我。”

    “……”

    培训的最后一天,培训地点不再是剧组,而是淮城最好的平安医院,也是樱桃上班的医院。

    早上九点整,所有演员在医院聚集,大家打扮低调,用口罩和帽子遮住脸,并没有引起轰动。

    所有人在医院的会议室等樱桃,她查完房后过来。

    平时的她都穿便装,今日终于换上白大褂。低马尾,衣服口袋边上有红黑蓝三种笔,还夹着工作牌。

    程桀抬了抬棒球帽,目光轻扫过去,看着她娴静侧脸。

    樱桃曾说过以后想做医生,程桀也想象过她穿白大褂是什么样子。

    现在亲眼所见,发觉还是和记忆里的画面有些出入,并不是甜美灵动,而是从容镇定。

    程桀从未想过原来长大后的樱桃,眼神可以这么温和而坚韧,富含温暖的力量。

    她很适合这身衣服。

    樱桃看到大家的装扮,每个都戴墨镜和帽子,遮得严严实实,唯有程桀轻装简从。

    他坐在会议室最末端,百无聊赖地躺在椅子里,手中打火机在桌上轻点,逼人的眸光从帽沿下瞥来,锁住她的脸,极有热度。

    毕竟亲过抱过了,就差突破最后的防线。

    樱桃掩饰性地摸眉毛,看向别处:“今天是培训的最后一天,该给大家讲的东西我都已经讲过。过去一个月大家很认真,相信你们都有或多或少的收获。今天让大家来医院,主要任务是用眼睛看。”

    “看?”张月莘反问。

    “是。”樱桃把带来的表格分发下去。

    “我个人认为要领悟好医生怎么演,光是知道一些医疗知识是不够的。希望大家今天能融入医院去每个角落观察,看一看人间百态,病人的诉求,医生们工作的状态。结束后,大家可以写写感受,把这份表格交给导演,你们也就完成了培训。”

    她不疾不徐的嗓音总能让人认真倾听。

    张月莘和王华珊俩人与她关系还算不错,想到以后很难得才能见到她,都有些舍不得。

    樱桃安抚地浅笑,“没问题的话,我带你们熟悉一下心外科。”

    刚出会议室,电梯里推出病床,科室护士看到她犹如看到救星:“喻医生,快!”

    樱桃没多问,立刻上前检查病人情况,迅速爬上病床,开始进行心肺复苏急救。

    “送手术室。”

    “好!”

    护士站护士急忙打电话通知手术室准备。

    其他护士赶过来帮忙推病床,走廊紧急疏通,樱桃丝毫没分心,一刻不停地进行心肺复苏。

    演员们从没见过这样紧急的情况,都有些目瞪口呆,唯有程桀拧着眉,目光幽幽地沉思。

    演员们去会议室等待。没人聊天,都特安静,不仅替病人捏把汗,也替樱桃紧张。

    原来电视里都是真的,现实中真的会出现如此危急的情况,医生完全就是和死神抢人。

    大家忽然意识到自己即将扮演的角色有多么神圣。

    程桀从外面回来时手术还没结束,经过护士站,护士们的对话让他步伐停住。

    “这次的病人情况很复杂,已经转过几家医院都被拒收了,是送来路上突然停止心跳的,你们说喻医生能救回来吗?”

    “不知道啊,刚刚我看到病人家属拎着棍子,说人如果真死在手术台,一定要找手术医生的麻烦!”

    “啊?怎么这样啊!喻医生柔柔弱弱的,不得被他们欺负嘛!”

    “大家也别这么悲观,也许喻医生能救回来呢。”

    程桀直接去手术室,外面果然很多家属,男女老少都有,好几个年轻人手里拎着棍子。

    医院的保安也在,时刻关注家属情况,准备在他们闹事的时候把人制服。

    双方僵滞,气氛紧张。

    程桀戴着口罩和帽子,没人认出他,他随便找个位置坐下,闲得没事就剥瓜子,眼睛却一直盯着手术室门。

    直到下午,手术室的灯才熄灭。

    外面的家属全部站起来,保安也随时准备出手。

    程桀歪了歪脖子活动,骨头清脆的响了下。

    他收起长腿走到手术室外面,挡住了往前挤的家属。

    一个年轻家属刚想发飙,被男人帽沿下阴戾的眼神吓住。

    程桀抽出他手中棒子,抵在他胸口把他戳远。

    手术室的门打开,首先出来的是护士,看到外面的剑拔弩张,吓得擦着墙离开。

    然后走出来的是穿着手术服的樱桃。

    她手术衣上还有血迹,口罩没摘,只看到一双秋水盈盈的眸子。

    家属急切问:“医生,救回来了吗?”

    樱桃语气淡:“手术成功,但病人情况还不好,需要转去icu。”

    能保住一条命就好,年轻的家属瞬间扔掉手中棍子,个个感恩戴德地朝樱桃道谢。

    樱桃看向程桀扛着棒球棍的浑不吝痞样。

    如果她手术没成功,家属闹事,他绝对会和这群人打起来,到时候他的星途就完了。

    樱桃刚才手术时还算镇定,因为必须要冷静才能挽救一条生命,现在却有些后怕。

    她忽然拉住程桀走远,程桀眉眼挑了挑。

    到更衣室外,樱桃对他说:“在这等我。”

    这里没人,程桀摘下口罩坏笑:“成啊。”

    她进去换衣服,扎好头发出来,程桀倚在门边,嘴里含着一颗棒棒糖。他帽沿压得低,下颌线流畅瘦削。听到脚步声,他用手指顶起帽子,漫不经心地瞥来,视线在她疲倦的脸上定了会儿。

    程桀忽然伸手抓住她白大褂的衣领,樱桃被扯到他近前,抬眼看到他染着笑意的眸。

    他侧靠着墙低下头,很近,越来越近,近到樱桃以为他要吻自己,急促的偏头躲,听到一声嘲笑。

    “谁要亲你,别自作多情。”

    左侧的腰间被他装进来什么,樱桃才发觉他之所以俯身,是要把剥好的瓜子仁放进她口袋里。

    “……”

    的确自作多情的樱桃有点脸红。

    “找我有事?”程桀好笑地看她胡乱躲避视线。

    樱桃点头,手摸到口袋里面的瓜子仁,声音放轻:“我知道你为什么出现在手术室外面,以后别这样,你好不容易才有现在的成就,别为了任何人毁掉。”

    程桀没说话,舌头滚着口腔里的糖,像是靠得有些累,站直后换个站姿,依旧散漫随意,歪过头不太理解的眯起眼,“那你倒是说说我在那里为了什么。”

    樱桃说不出他是“为了她”才这样的话,无言沉默。

    程桀也不催,从包里拿出刚才出去买的汉堡和牛奶,把牛奶插上吸管递过去。

    樱桃摇头,程桀的马丁靴踏近一步,捏开她嘴把吸管塞进去。

    “吸。”

    樱桃淡淡看着他。

    程桀冷声:“要我嘴对嘴喂你是吧?”

    “……”

    樱桃开始吸了。

    程桀把汉堡也递给她,樱桃无奈地接过来,坐在更衣室外面吃。

    手术这么久,不饿不累是假的。

    从前遇到这种情况,都是做完手术下班后才去吃饭,没想到今天,会有人惦记着她。

    “谢谢。”

    程桀刚想说话,演员们找来。

    “喻医生!”张月莘跑近后,兴奋地把她从椅子上抓起来:“刚刚我们都听护士说了,你又成功一台惊险手术!实在太厉害了!”

    “这么厉害不庆祝怎么行!培训都要结束了,咱们今晚一起吃个饭吧!”王华珊提议后其他人都同意。

    大家看向樱桃,樱桃抿着唇点头。

    饭店决定在玉明堂,樱桃下班后和大家一块过去。

    到饭店才被告知,今天的玉明堂已经被人包下。

    对方是位有钱且宠女儿的富豪,只为能讨女儿开心。

    “现在的有钱人真豪横!”张月莘皱皱鼻子。

    樱桃笑:“去别的地方吃吧。”

    没走多远,饭店里服务员追出来拦住他们。

    “请问谁是向暖小姐?”

    这里没人知道樱桃原名向暖,程桀可是知道的,意味深长地朝樱桃望过去一眼。

    “搞错了吧。”张月莘说:“我们这里没有叫向暖的女生。”

    樱桃却开了口:“我是。”

    众人诧异,喻医生不姓喻?

    “找我有事吗?”

    服务员赔笑道:“是这样的,里面的客人请您进去,您的朋友也可以进去。”

    樱桃回头望向饭店,午后的阳光折射到玻璃窗,刺目得叫人不能直视,但樱桃始终看着那里,好像要透过那扇窗看着里面的人。

    “好。”

    服务员引领他们去二楼。

    包厢外,服务员让他们稍等。

    他进去一会儿后才出来,再请樱桃等人进去。

    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已经能让樱桃基本确定对方的身份。

    尽管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在推开门看到中年男人的一瞬间,她的眼神还是有些凝滞。

    向权儒在看到大女儿的脸时,也愣住。

    印象中的樱桃乖巧甜美,而眼前的樱桃娴静淡雅,不说话,眼里絮着一汪温温的水,再冷硬的心好像都会被她融化

    向权儒以为再相遇,女儿会恨自己,没想到她的眼神竟是这样的平和。

    向权儒有些感动。

    但他并不知道,樱桃看谁都是这个眼神,从前的天真性格早就被八年的孤独生活和病痛磨历得只剩平静。

    樱桃也在看着他,向权儒一直都是成功的商人,这点从她记事起就知道。

    他很会保养,哪怕现在人到中年,也有中年男人独特的魅力,难怪能吸引到严婳那样的花蝴蝶。

    八年来,她和向权儒没有见过一面,曾经感情甚好的父女,在他和喻丽安婚姻失败后分崩离析。

    樱桃偶尔看报纸会看到向权儒的消息,离开喻丽安后,他的生意没受影响,甚至还在国外也开了公司。

    樱桃和喻丽安从没想过要高攀,向权儒也没有找过他们母女,樱桃都快忘记这个父亲存在的时候,他竟然出现了。

    气氛诡异古怪,让人不自觉紧张,其他人没敢发出声音,还是程桀率先进去坐下。

    他反客为主,给自己倒杯酒,漫不经心地品,看戏一样望着这对父女。

    向佳佳本来就很不高兴看到父亲因为樱桃失态,程桀的出现更是让她心情跌宕起来。

    上次盛典的屈辱再次回放,她望向樱桃的目光藏着不易察觉的幽怨和讨厌。

    “爸爸,你怎么了?”

    向权儒终于回神,邀请樱桃落座。

    和想象中不一样,樱桃并没有讥讽他,反倒温和地弯起唇,点点头便坐到程桀身边。

    演员们都听过向权儒大名,除程桀外,每个人都谦逊有礼貌的和他握手。

    所有人都落座。

    向权儒仍旧看着樱桃,眼神慈爱:“好久不见。”

    樱桃抿唇笑得淡:“好久不见,向先生。”

    向权儒心微痛,樱桃曾经也是他疼着爱着的女儿,重逢后连一声“爸爸”都不愿意喊。

    多年来事业家庭顺遂的向权儒,今天在樱桃这里尝到一点心酸。

    “这些年你和你妈妈过得好不好?”

    其他人虽然假装吃菜喝酒,但都竖着耳朵听,听到这句话,瞬间嗅到八卦的味道。

    樱桃说:“挺好的。”

    也没问他过得好不好。

    被忽视的向佳佳暗恨樱桃装腔作势,她从小都讨厌樱桃,讨厌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做向权儒的女儿,讨厌她占据着向权儒无数宠爱。

    后来的她也学着樱桃那样对向权儒撒娇,渐渐的,向权儒忘记那对母女。

    可今天再见,樱桃不再是从前小太阳的样子,好似变成了一株娴静的梅,纵有风霜催折,也不会影响到她。

    现在的她是温柔的,也是有磅礴力量且无坚不摧的。

    不过向佳佳没有轻易露出心底的想法,被严婳教导那么多年,还在娱乐圈里混了这么久,她不信自己会输给樱桃。

    “爸爸。”她亲昵地抱住向权儒胳膊,“这是谁啊?”

    向权儒变得有点尴尬,“你不知道这是谁?”

    向佳佳奇怪眨眼:“不知道呀。”

    樱桃笑吟吟。

    向佳佳总觉得她眼神极具嘲讽。

    向权儒咳了咳:“这是你姐姐,向暖。”

    向佳佳表现得很惊讶,懊恼地拍脑门,“瞧我,肯定是因为拍戏太忙忘记了。爸爸真是讨厌!刚刚光顾着跟姐姐说话,都没给我介绍,害我出糗。”

    她立刻握住樱桃的手,与她一副好姐妹的样子。

    “姐姐不要生气好不好?”

    程桀喝掉半杯酒,酒有点烈,含在嘴里挺苦。瞧见樱桃如水的笑容,他慢慢吞下酒,指尖滑着杯口忽然把杯子推到。

    “难喝。”

    大爷似的难伺候。

    向权儒终于注意到他。

    因为知道向佳佳喜欢他,所以也愿意迁就。

    “你想喝什么,叫服务员过来随便点。”

    “行啊。”

    程桀摁铃,服务员很快过来,询问他有什么需要。

    程桀瘫躺在椅子上,像喝醉酒,半阖着眼问:“除了酒,有其他喝的吗?”

    “有的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

    “有没有白莲汤?”

    服务的笑容差点没有维持住:“先生说笑了,我们这里没有这种汤。”

    “是吗?”程桀偏头看佳佳,兴味挑眉:“你应该知道哪里有吧。”

    向佳佳感觉到了程桀对自己的敌意,但为什么呢?

    “……不知道。”

    “不知道?”程桀有点意外,笑着顶了顶腮帮,“我以为你知道呢,毕竟你这么娴熟。”

    向佳佳总算听懂程桀的嘲讽。

    程桀突然敛起笑:“是不,白莲花?”

    向佳佳脸色瞬间不太好。

    向权儒同样面色一沉。

    张月莘等人险些没有憋住笑,只能努力的吃菜堵住疯狂上扬的嘴角,好几个人吃得太急,竟咳嗽起来。

    把气氛弄得奇怪后,程桀挥手让服务员回去。

    “不喝了,恶心。”

    服务员脚底生风溜走。

    向权儒刚想发难,樱桃的话打断他。

    “既然见到向先生,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

    “我妈妈要结婚了。”

    向权儒愣了好一会儿,不敢置信:“你妈要结婚了?和谁?”

    “淮城大学的文学系教授,比不得向先生有钱,但性格敦厚,专情温润,是良配。”

    这意思就是在骂他向权儒除了有钱什么也不是。

    向权儒没空计较樱桃的阴阳怪气,满脑子都是喻丽安再婚这件事。

    “还有。我现在姓喻,叫做喻樱桃,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当初我妈请人给我算过一卦,那道士说能让我去去晦气。”

    樱桃轻拍衣袖,像在拂去灰尘,“今天看来,好像没什么用。但也劳烦向小姐不要那样叫我,免得叫我又被晦气粘上,毕竟。”

    她的浅笑没有一点攻击力,眼神也是极温柔的。

    “你们挺不干净的。”

    “暖暖!”

    向权儒刚斥一句,程桀突然沉着脸站起来。

    向权儒总觉得这年轻人看自己的眼神充满戾气。

    程桀问其他人,“饱了吗?”

    大家点头如捣蒜,就算没饱也要说饱了啊,这种情况谁还吃得下?

    “走了。”

    程桀轻踢开椅子,经过樱桃时拉住她手带她离开。

    从玉明堂出来,程桀转头带所有人去酒吧。

    最后一次聚会,没道理被别人破坏。

    去了酒吧,大家反倒释放天性。

    其他人在玩,程桀没参与,坐樱桃边上懒塌塌盘着几颗骰子,时不时往她那里睨一眼。

    他忽然走出去,跑到酒吧附近的玩具店转一圈,没看到想找的东西,就沿着街一直找,终于在一家不起眼的小书店里找到和当年相似的小人书。

    程桀回去时,天空飘起雨。

    程桀不喜欢下雨天,喻樱桃就是在这样的雨天离开的,可他们的重逢也是在下雨天。

    所以最近,他便又喜欢上了。

    看吧,他的恨与爱被轻易操控,都来自喻樱桃。

    程桀看得出她见过向权儒后就不开心,从前她不开心的时候都会看小人书。

    他把小人书放兜里,不时摸一摸,竟有点八年前讨她欢心时的紧张。

    回到酒吧推开包厢门,却没看到樱桃。

    程桀盯着她刚才还在,而现在空空如也的位置。

    “程老师,你总算回来了。”张月莘说:“喻医生已经走了。”

    “去哪?”

    程桀眼睛森然。

    张月莘害怕他这个模样:“……不知道。”

    “……你要是现在追,应该能追上。”

    但程桀没有追,八年前他已经追过一次,从故水镇追到淮城机场,又从淮城追到国外。他用自己所有的积蓄找她,也曾过得穷困潦倒。

    程桀坐下来用帽子盖住脸,眼神空空。

    又是雨天,又是不打一声招呼就离开,又要让他等多少年?

    他不会追的。

    他不会。

    程桀坐在那里,拳头握得越来越紧。

    他不会……

    他不会……

    操!

    程桀突然摔门而去。

    他会!

    这一次会。

    下一次会。

    再来无数次都会。

    因为那是喻樱桃。

    樱桃并没有乘车走。

    雨下得不大,她买把透明伞,听着街上咖啡店里传出来的音乐,是那首熟悉的歌曲《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歌词她已经熟记于心。

    边走,边跟着轻轻的哼。

    身后好像有什么在靠近,那速度越来越快,越来越近。

    樱桃转身,被忽然抱紧,这股冲力让她退后两步。

    “程桀?”

    响在耳边的声音嘶哑失控:“喻樱桃,你真是我见过最虚情假意!最贪慕虚荣!最喜新厌旧的女人!”

    “可……”可是这愤怒的声音里,还是有没有藏住的哽,“可你也是我最放不下,最舍不得的人。”

    咖啡店里的歌,正唱到动情处。

    ——刻在我心底的名字。

    ——忘记了时间这回事。

    ——于是谎言说了一次就一辈子。

    ——曾顽固跟世界对峙。

    ——觉得连呼吸都是奢侈。

    ——如果有下次,我会再爱一次。

    “你说我太过平庸,所以我拼尽全力变得耀眼。你嫌我穷,我现在有钱了。你觉得平淡乏味,那我保持热情。你讨厌我胡作非为,那我都改。”

    “我认输了,我他妈认输了!”

    程桀死死抓住她的手,没敢看她眼睛,每个字都问得艰涩颤抖:“我现在,可以痴心妄想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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