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你是如何忍受起床气的？
福伯咽下嘴里的面，回道：
“不必忧心！咱们有在钱庄银库里，储存家当的那些凭证票据，可以拿着它们，直接去到里头兑换的。那些钱庄银库夜里虽关门谢客，但其实它们里头还是有伙计值夜的。那值夜的伙计便是专门为着那些，在他们家储存东西的客人而安排的。只要有储存东西的凭证票据，就可以不限时辰的去他们家兑换。当然了，这等候兑换的时辰，则要取决于，你在他们家储存的东西有多少？值几何了？”
安童听完，不禁讶异了一瞬，还有这般操作的啊？说道：
“我只晓得那些儿钱庄银库，白日里开门迎客，到了夜晚就闭门谢客了。不过，我在紅苓镇时，就常见着夜里，那些关了门谢客的钱庄银库，依旧亮着烛火，原是还在迎客啊。”
福伯点点头，说道：
“先吃面儿吧，吃完好赶紧儿的出门了。”
安童应过：
“好！”
此时，与洛宅相隔了一条街巷的一处居宅内，烛火已然通明。
这所居宅占地面儿不大，只有一方小院儿带着两个屋。里头设施也是普通居宅的配置，远看倒也是稀松平常的一户人家。
院儿前的会客厅里，有一位俊朗翩翩的郎君，正坐在厅堂的软椅上，手中拿着一方手巾儿，在轻柔擦拭着自己不耐烦的脸。旁边儿站着一个，长的平平无奇端着铜盆的人。
“主子，此时还早，寅时都不到，您怎的不多睡会儿？昨儿个您都没怎么歇过，属下担心您太过劳累…”
蘭昭站于旁侧说道。
林胜天将手中的方巾儿扔进铜盆里，而后站起身，走了几步，还抻了抻全身的筋骨。才回到软椅坐下后，回道：
“啊…这糟透的寅时，可是真真糟透了啊。我也想多睡，但外头的火轮不容我多睡呐！
蘭昭，你是怎么做到，承受在我熟睡时，因唤醒我而出现的怒气的？你就不怕，我对你动手嘛？”
蘭昭将铜盆搁与厅堂角落的盆架上，转身回到主子的身侧：
“主子吩咐过：让我寅时将您唤醒，我必须完成主子的吩咐。就算您因着睡魔而对蘭昭动手，蘭昭亦不惧。”
听完蘭昭的回答，林胜天轻笑了一声。接着拿过一旁的羹匙，端起案桌上的蟹粥，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出声道：
“嗯…今日的蟹粥很是鲜甜，葱花多了，莞荽少了。下回换个“海兔子”的吧，记着多放黄酒。
你去我寝屋里，拿上各分行的总明册，稍后我们便过去“停绾阁”。
蘭昭应过：
“明白了。主子！”
林胜天到达“停绾阁”时，铺阁里只有小四一个伙计在里头清扫卫生。
铺阁里的五个伙计，每月都会轮值早起过来“停绾阁“开门，也带着整理好铺阁内的布置和清扫灰尘。这几日便刚好轮到小四，而小四才刚过到铺阁开门没多久，正用鸡毛掸子清除着，绸布和织品上看不见的灰尘。就听得门外的脚步声，随即热情出声招呼道：
“贵人晨安，我们家才……”
小四话还未说完，转过头，便见着了来人原是掌事的林胜天。忙说道：
“啊～林掌事晨安！
您是过来找掌柜的和老板娘核查审计的吧。他们暂且还未过到铺阁，不过看时辰也快到了。您要不先到账台内坐着等会儿？”
林胜天轻轻笑着说道：
“是呀，这不换季了嘛，所以我带了账簿来了呐。
不碍事儿的，既然他们还没到，我且等等便好。小四你先忙你的吧，我去账台处看看，不用招呼我。”
小四应过：
“哎，好！”
林胜天走向账台内坐下，从蘭昭手中的拿过那本，“停绾阁”各分行汇总的明册账簿。又拉开账台内的抽屉，从里拿出江陵总铺的账簿翻看。
各地“停绾阁”分行里头的货物，都是由江陵总铺调过去的。调去哪个地儿的分行？调的哪类绸布织品？出货量是多少？价格几何？所有明细都有详细记录的在，江陵的出数儿总账簿里。
江陵“停绾阁”总铺里，共有两本总账簿。一本是出货数儿的总账簿，一本是银钱流水的总账簿。林胜天翻看着两本总账簿，对照着自己带来的各分行明册账簿。不出所料，明册账簿里各分行商货出入的类目、各个类目的数儿、和相应的价格，与江陵总铺里的全都对的上数儿。再接着看银钱流水的总账簿，各个分行记录的银钱流水数儿，也同江陵总铺的银钱流水数儿一致。林胜天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将总铺的账簿收回了抽屉里，站起身来，在铺阁逛了一圈。
林胜天边翻看着铺阁里的绸布织品，边对蘭昭说道：
“蘭昭，你知晓铺阁里，一件成衣的售价是多少嘛？”
蘭昭跟在主子身后，看着铺阁里各式样儿的成衣，回道：
“成衣的售价，都是按其所用布缎的类目来定价。一般绸衣是几十至上百铜币，棉衣则是五十以上百数儿以内的铜币，麻衣则更为廉价了，五十以内的铜币。主子不是清楚嘛？”
林胜天抬手抚摸着一件，浅白底纹刺青竹，白鹤纹案绸制的锦服，缓缓开口：
“是啊，这些个儿只值个数儿银币的衣裳，怎的就能让那般多的人，去将它买回家呢？身外之物而已，就算再漂亮再华丽又如何，还不是旧了就被丢了啊？怎就没点儿长情的呢，就如我一般的…”
“如你一般怎样呢？”
这时，响起一阵轻柔利落的嗓音。接着，林胜天便看到了踏门而进的林婉，与身旁挽着的洛霆。铺阁里掸着灰尘的小四忙喊道：
“掌柜的，老板娘，晨安呀！”
两人回道：
“啊…小四也晨安。”
林胜天则轻轻的松开了手里，捏皱的成衣一角，刚开口喊：
“林…”
林婉轻轻的：
“嗯？”
“啊嗯…老板娘，掌柜的。”林胜天只能无奈的改口道：
“当然是如我一般的出色能干啦…各地分行的商货明细与银钱流水账簿，我已经拿过来，放至账台处儿了。你们要此时核对审计嘛？若有任何对不上的，可以再来问我。”
洛霆点点头，应道：
“好，我这就核对，婉儿你招呼招呼胜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