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第105章“别这副表情嘛，喜欢……
话说出口的那瞬间, 整片卧室陷入死寂。
陈念当不会错过沙弗莱眼中的震惊，alpha所有的表情都僵了脸上。
如果说刚才还是他声厉『色』荏地指责陈念不知分寸，那么现, 陈念靠着轻飘飘一句话，就彻底占据了上风。
面陈念布置的陷阱，沙弗莱毫无知觉地一脚就踩进去了, 简直就像丛林里单纯的鹿，都有点让陈念怀疑自己这两天的辛苦布置是不是白费力了，也许根本就不用他做那么多，搞来大家的信息素可是很费劲的。
怎么傻乎乎的。
陈念忍住心中发的冲动，他双手抱胸, 放松地靠置物架上，明明比沙弗莱矮上一头, 却是如今占据支配地位的人。
“别这副表情嘛, 喜欢我难道是什么拿不上台面来的事吗？”
陈念手指轻点着胳膊，他凝视着沙弗莱, 脸上的意逐渐淡了下去, 语调逐渐低落：“还是说……其实你心里我很不堪？”
“不！不是。”
沙弗莱用力闭了闭眼, 竭力隐藏的心思就这样轻易举地被戳穿，他根本不知道应该如面陈念, 他喜欢上了自己未婚妻的弟弟, 多么可悲的事啊。
陈念是什么时候发觉的？少年古灵惊怪，也许他早就看出来了，那么自己的所有的隐瞒和局促, 他眼中是不是丑一般的拙劣表演？
沙弗莱张开嘴，喉咙有一刻的嘶哑，艰难道：“……真正不堪的是我。”
内疚和愧怍『潮』水般涌上来, 淹没他的脚踝，腿，腰间，最后到达胸膛，呼吸愈发困难，直到口鼻也被淹没，冰凉的情绪灌入肺部，带来难忍的疼痛。
是啊，自始至终他才是最不堪的那一个，他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陈念没有分寸呢？
alpha移开视线，不敢去和陈念视，那双琥珀『色』的眼眸仍旧明亮，仿佛能透过皮囊，看清他卑劣的灵魂。
“嘿，别这副表情嘛。”
预料之中的指责谩骂却没有发生，一双手伸出，捧住了他的脸，掌心细腻，指根处却带着一层浅浅的薄茧。
陈词捧起沙弗莱越来越低的头，强迫方和他视，他将alpha的闪躲清楚看眼中，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才让沙弗莱如此煎熬。
毕竟这可是他名义上的哥夫啊。
连他这样道德极低的人都没着搞沙弗莱，别说沙弗莱本身作为老实人，会加意和陈词的婚约。
只是如今，他看到沙弗莱又难过又羞愧的表情，内心深处仿佛被什么看不的物件重重击打，竟是一片软烂。
……有点可怜。
“你听着，作为alpha，会喜欢我是件很正常的事情。”
陈念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却都说得那么清晰，闯入沙弗莱耳中：“毕竟我长得这么好看，『性』格又放得开，于你来说，应该和那些贵族omega一点都不一样吧？”
陈念说的话旁人听来虽挺不脸的，每一点都精准戳中沙弗莱的真实法。
作为健全的人，完成认知的第一步当是通过眼睛，陈家双子有着相同的容貌，这双胞胎有着绝美精致的眉眼，赛过最火的虚拟明星，一颦一都是如此夺人心魄。
相较于陈词的冷漠，陈念加灵动丰富，如同原本应该画中的美少年真正活了过来，眼含意地降临身边，就算再敌视他的人都没办法拿样貌来开刀。
陈念身上带有地下城的野『性』，他极富攻击力，从来不是个肯吃亏的主，偏偏又极有手段，『性』子使得恰到好处，只会让人享受于那种娇纵，心中只有宠溺。
沙弗莱明知道里面可能有坑，却还是被吃得死死的，无论陈念提出怎样的求，他都会竭尽所能地完成，只为看到少年满足的靥。
其他人似乎也好不到哪儿去。
安东尼奥仍旧被陈念故意捏造的假象蒙骗，以为自己会和并不幸福的未来皇子妃产生一段刺激的地下恋情，大皇子戴上鲜艳的绿帽。
纪逸枫和陈念第一次面，就以极近的距离向少年介绍藏品，甚至还之后送来一盆绿茶月季。现他是陈念的博物学老师，陈念布置了实践作业，不没批评陈念收集alpha信息素的离谱课题，还自己的信息素提供了学生。
楚浔看着老实巴交，据陈念所说信息素也是他连蒙带骗收集来的，他毕竟是按照陈念严苛求选择的老师，也许陈念来说，楚浔就是只绵羊，可以任凭他收拾。
陈念甚至还收集了古德斯将军的信息素，那可是陈蔚元帅曾经的部下，年龄都足够当陈念的爸爸了！无论如，古德斯出于曾经的情谊，待陈念的态度肯定不会差。
两次宴会上，陈念也很受欢迎，他顶着未来皇子妃的身份，alpha不敢贸前来搭讪，总有数不清视线追随着少年的身影，正如沙弗莱的眼睛无法离开陈念一样。
心里挂念着陈念的人，绝不只有他自己。
他是和陈念相处时间最长的人。
旁人被陈念各种不同的伪装所『迷』『惑』，看到的都是陈念让他看到的东西，只有沙弗莱到的，是最真实的少年。
也许正如陈念所说，自己会喜欢上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他不必为此到愧疚……吗？
沙弗莱的视线投向陈念身后的陈列柜，现已经有七八个装有信息素的瓶子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最终会有多少个放置上面？
少年收集的不仅仅是信息素，像是各种不同的alpha放进鱼塘，众人无知无觉，或心甘情愿地落入蜜糖陷阱，成为陈念生活乐趣的一部分。
那他呢？
他明知陈念存着坏心思的情况下，还一脚踩了进去。
陈念盯着沙弗莱，看他的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一会儿白一会儿紫，精彩纷呈。
他没有读心术，不知道沙弗莱的心活动如，应该是万分纠结地了很多？
决定将沙弗莱戳穿，只是因为陈念不让情况继续僵持下去了。
长痛不如短痛，沙弗莱再这样纠结下去，只会他两人都带来折磨。
还不如直接挑明了，该干什么干什么。
陈念决定再加点码。
距离和陈词的上次面已经过去四天，陈念一直他和沙弗莱的问题，alpha很明显地他有意思，陈念毕竟经验丰富，毫无恋爱经验的沙弗莱自以为隐秘的行为举止，很难将他彻底瞒住。
一开始陈念也很纠结，他和陈词就这个问题讨论过至少三次，陈词一直都是相同的态度，他和沙弗莱之间没有任可能，年来的相处却能够产生友谊，以及严重的信息素不敏，都注定了就算他日后成婚，也不会拥有幸福。
陈词是不乎沙弗莱会不会喜欢上别人。
真正让陈念转变法的，是陈词说婚约所需的，只是一个姓陈的孩子已。
很凑巧，他也是陈蔚的儿子。
“既喜欢我，就拿出该有的样子来，起码你得让我知道你的心意到了种程度。”陈念话音很轻，“现我你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你不？”
陈念这是什么意思？
每一个字沙弗莱都能听得懂，连一起，他突难以解其中的含义。
陈念这是允许了他的心思？
所谓公平竞争的机会，是说他可以作出行动，来追求陈念？
沙弗莱突有些恍惚。
他本以为歹念被戳穿的那一天，会迎来两兄弟的鄙夷和厌恶，事情的发展好像和他料的完全不同。
陈念仍旧坦『荡』，似乎根本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难道自始至终纠结到难以入眠的，只有他一个人吗？
沙弗莱用力闭了闭眼，所有的复杂思绪和胸中沉重的思虑这一刻都被抛去，只留下他最真实最淳朴的情。
“……我。”
事情的进展和陈念象中差不多。
他点了下头，转身面着陈列柜，就整自己的藏品：“没什么别的事儿你就回去吧，我还得——”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沙弗莱从身后抱住了。
alpha的拥抱相当用力，一时间陈念都没喘上气儿来。
陈念下意识地抓住沙弗莱勒他腹处的手，它拿开，只一瞬他就反应过来，改为按上面。
沙弗莱的下巴搁陈念肩头，似乎整张脸都埋进肩窝，alpha双眼紧闭，眉头紧锁。
陈念听沙弗莱压抑的呼吸声，一下下地响耳边，还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温热的气流洒脸颊上，大面积的身体接触让他能隔着薄薄的衣料，受到方的温度。
雪莉酒的清甜将他整个包裹，恍间，陈念似有一瞬的悸动。
……果他很喜欢沙弗莱的信息素。
陈念一动不动，也不回头，他盯着虚空中的一点，静待事情发展。
他已经很久没被人这样抱过了，离开夜总会之后，陈念就很少再和alpha有亲密接触。
和陈词不同，陈念早就习惯了被触碰，他坐客人的腿上，被搂腰间，不老实的手指隔着薄薄的衣料『揉』捏，或是他压沙发背上，捏住下巴，冰凉的杯沿抵唇边，狭促着喂他好酒。
所以现被沙弗莱紧紧抱住，他一点也没觉得痒。
心翼翼隐藏心底里的情就这样被他直接戳穿，沙弗莱会做什么？陈念等着他的下一步举措，甚至还隐隐有些期待。
他等了很久，没有试探的亲吻，也没有过火的举动。
沙弗莱只是单纯地将他抱怀中，似乎这样就已经够了。
陈念眨了下眼，他抓着沙弗莱的手，稍微用力，将alpha的胳膊拿开一些，接着就这的空间里转了个身，面着沙弗莱。
这下两人之间的距离变得极近，陈念前方厘米就是沙弗莱的胸膛，后背靠着陈列柜。
从背后抱住陈念的时间里，沙弗莱整好了表情，他真的不让自己加难堪。
只是上那平静的双琥珀『色』眼眸时，他又忍不住崩溃。
——你为什么能表现得如此淡定？
种种迹象都指明了唯一的真相：陈念其实他没有什么别的法，将自己戳穿，也只不过是厌恶了被暗恋的现状。
沙弗莱深吸口气，所有激『荡』的情都那个用力的拥抱中，被他带咬着牙吞肚子里默默消化。羞愧也好，不堪也罢，就这样吧。
“我还有点事处，先走一步。”
沙弗莱就转身，却被陈念抓住了袖口。
“等一下。”
沙弗莱脚步一顿。
陈念从柜子里拿出个没用过的玻璃瓶，轻声道：“也许我也需收集你的信息素。”
不是沙弗莱从就被皇帝带身边参与各种重大事，现他绝会绷不住表情，心防线崩溃，做出加失控的举措。
沙弗莱微张开嘴，吸气的气流都有些颤抖。
过了秒，他转回来，当着陈念的面将右手食指放嘴里。
犬齿准指腹，狠狠地咬下去。
皮肉被生生咬开，鲜血滚了出来，沙弗莱将食指放瓶口，他用力地挤压，让多的血落入瓶中。
浓郁的雪莉酒清香包裹淡淡的血腥中。
滴鲜血落下，瓶子里积了浅浅的一层，沙弗莱将手收回，他没有会指腹上的伤口，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
陈念将瓶塞盖上。
他轻轻晃动，鲜血瓶中滚动，将瓶壁染上薄薄的血『色』。
他没到沙弗莱会用这种方法他信息素，那句话只是一个调戏。
看来自己好像他激得有点过分了？
陈念有些懊恼，他从种种蛛丝马迹中窥了沙弗莱自己的心意，虽刚开始也觉得惊讶和些微古怪，他很快就转过了弯儿，清楚了。
沙弗莱的心障碍好像比他象中重一些，从alpha直接咬破手指，用血『液』提供信息素的行为来看，分明像是某种自暴自弃。
至于这样吗？反正无论情况如，都只有他两个才知道，又不会丢人到哪里去。
陈念自诩非常了解各种alpha，沙弗莱今天的过度反应，他有点不懂。
陈念将装着沙弗莱鲜血的瓶子放陈列架的最顶层，他缩回手，盯着它看了两秒，又瓶子拿回来了。
陈念干脆利落地将陈列架上所有的瓶子全都扔掉，没有丝毫不舍，反正这些都只是他为了让沙弗莱说清楚，才弄来的道具，虽弄到手蛮费劲的，他却也没觉得多不舍得。
这些alpha的信息素又不是他喜欢的味道，如果非留下的话，只有这一个就够了。
陈念走进卧房，来到床边，将带血的瓶子放床头柜上。
所谓收集alpha的信息素，根本就是为了引沙弗莱上钩，之后的所作所为也是稍微刺激他一下，搞清楚他心里究竟是怎么的。
只是……一直到最终结束，alpha好像都当真了。
自己好像也没说什么太过分的话吧，不还鼓励他可以进行追求吗？
可为什么沙弗莱表现得像是表白被拒绝了一样？
陈念挠挠头发，算了，他搞不懂。
他坐床边，盯着那层浅浅的鲜血，体『液』中蕴含着高浓度的信息素，是他最喜欢的酒味，嗯……也许可以被做成香薰？或者说掺杂真正的雪莉酒中，不知道如喝掉会是什么味道呢？
沙弗莱逃似的快步冲进自己房间。
他砰的一声关上，巨响智能管家都吓了一大跳。
智能管家明智地立刻闭嘴，现这个节骨眼上欢迎殿下回来，它大概率会被迁怒。
殿下怎么突这么生气，且身上信息素的浓度高得快超过阈值了。
血顺着沙弗莱的指尖滴落地毯上，雪莉酒的醇香弥散，不的伤口很快就会愈合，这点疼痛沙弗莱来说根本算不上了什么，怎么也比不上此刻他内心的刺痛。
他径直进了卧室，同样重重地关上房。
智能管家：……………………
走廊上的监控表明殿下是刚从皇子妃的房间里出来的，难道说刚刚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才让殿下如此生气？
不会是殿下和皇子妃吵架了吧！智能管家立刻紧张起来，他探知一二，陈念房间里的智能设备一直都是关闭的。
沙弗莱面朝下扑倒床上，将脸深深地埋进枕头。
他曾过，也许有朝一日自己的心意会被发觉，从没料到竟是以如此窒息的方式被戳穿。
陈念直接了当地问他，明明是问询的句式，语气却如此笃定。
他是什么时候发现的？自己先前的遮掩陈念眼中，又会是怎样的可样子？
沙弗莱很爱陈念身上流『露』出的野『性』，如今，所有的玩世不恭和狂野不羁都成了他的伤害。
沙弗莱没到自己竟会这么脆弱，他已经二五岁了，为什么现却鼻子发酸呢？
此前他无数次内心唾弃自己竟喜欢上了未婚妻的弟弟，是如此的恶心和不堪。
如今被迫和陈念摊牌，却莫名委屈起来了。
沙弗莱知道真正让他再也绷不住的，是陈念最后的行为。
他问他信息素。
一到装有自己血『液』的瓶子，和其他alpha一起摆放陈列架上，沙弗莱就难受得无法呼吸。
他一直觉得自己知晓陈念的众多秘密，帮助他顶层生活，完成互换，两人至少也应该是可以托付信任的好朋友。
他以为自己是特别的。
陈念却了他的信息素，他的味道同样成为了博物作业的一部分，和其他所有人都没有任区别。
沙弗莱将脸重重地埋枕头里，一动不动。
分钟过去，alpha才稍微有了点动静。
沙弗莱抬起头，脸上的表情已经归于平静，只是眼角有些泛红。
枕头上有一片深『色』的湿痕，无声地蒸发着。
他不应该那么崩溃。
就算被陈念知道了心意，又怎样呢？
纵再三确定少年就是个无可救『药』的混蛋，沙弗莱也还是喜欢他。
都是他自作自受。
沙弗莱冷静下来，他重新构筑好内心的防线，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陈念似乎不只是让他难堪。
他说会出公平的机会，既喜欢，就拿出态度和行动让他看到。
……言外之意就是允许自己去追求？
也不能怪沙弗莱心承受能力太脆弱，头一回喜欢上某个人，就是他不该有法的身份，沙弗莱整日都陷自身的道德谴责中，本就不好受，现还被陈念整了这么一出。
甚至就连沙弗莱自己，也没到他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现仔细一，陈念的态度至始至终都可以算得上温和，根本没有他从前预的鄙夷和厌恶。
就好像少年根本不乎他有婚约身，陈念和陈词私下里聊过很多，也许他已经探讨过这个问题了？
沙弗莱不知道，以他陈念的了解来看，少年很乎陈词，如果自己确定和陈词有什么实质上的关系，陈念肯定不会是今天这种态度。
沙弗莱和陈词都知道他之间的婚约实质上意味着什么。
那并不是情的证，只是某种无法拿到明面上来说的利益关系。
强烈的纠结似乎慢慢消解。
沙弗莱用力闭了闭眼，他终于下定决心，比起犹豫不决，他应该直视自己的心意。
否则他三个人都会造成不的伤害。
现他只希望陈词能够原谅他，原谅他做出的背叛。
沙弗莱坐床头，调出和陈词的聊天界面，沉默片刻后，聊天框中输入消息。
——向陈词坦白自己陈念的心意。
沙弗莱说了很多，他告诉陈词自己是如喜欢上陈念的，夜晚的庭院中，他看到少年俯身啄饮喷泉中的水，第一次嗅到了晚香玉的味道。
这个来自地下城的少年古灵精怪，总是能做出许多让他惊讶，事后却会心一的事。
就这样一句句地诉说着，内心彻底平静下来。
沙弗莱打了上千字的消息，最后整个看了一遍，按下发送键。
之后他放下终端，安静地靠床头，不再动弹。
手指上的伤口早就自行凝血了。
陈词会他怎样的答复呢？以少年的『性』格，大概不会责备他，沙弗莱仍旧是愧疚的。
他等了分钟，面一点动静也没有。
陈词是没看吗？现正值晚六点，他应该船上吃晚饭，能注意到终端的动静才。
沙弗莱忍不住有点担心，他查看海上天气预报，数据显示航线附近正刮着风暴。
沙弗莱瞬间紧张起来。
他点开终端加密文件夹里的程序，输入密码进入其中，陈词肩头植入的芯片传输来的数据全都记录这里。
图像显示陈词的身体数据一个时之前有片刻的飙升，没到会引起警报的程度，很快数据就平复了下来，现水平非常正常。
沙弗莱松了口气，陈词应该只是暂时没能看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