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内阁首辅？你只要做工具人！

    被朱雀称为太子的那名“宫女”面色愤怒不减，

    刚才难掩的悲伤在这一刻显得也没那么严重了，

    抬起头来尽量不让自己的眼泪落下，用哽咽却好听的声音说：

    “此事我自心中有数，但此时又何止是为我一人悲伤？

    只叹泱泱大夏王朝竟然衰败之如此境地，

    皇宫内院都能任由如此浮浪子弟胡作非为，我……唉！”

    朱雀一脸羞愧，低下头后又坚定地抬起了头说：

    “此事……说起来今日时机已经成熟，

    有些担子到底还是要落到你稚嫩的双肩之上了，

    其实我此来也是因为陛下召见，请随我来！”

    这两人穿过重重后宫，来到了大夏养心殿中，

    只记得皇帝只有在抱恙之时才会住在这里，

    大多数时候为了处理朝政方便，皇帝都是直接睡在御书房的，

    因此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位“宫女”脸上马上就布满了担忧之色，

    不过这种担忧在见到了皇上之后就直接被证实了，

    此时的皇帝正躺在病榻之上，看脸上已经无比苍白了。

    “父皇！你怎么样了，你不要吓凌儿啊！”

    花容失色的少女顿时猛扑了过去，紧紧抓住皇帝的手，

    一双眼睛马上变得通红，在她印象中这个父皇无比坚强，

    即使在几次病重也未曾有如此暴露自己虚弱的情形，

    而现在如此衰弱无力的模样，显然不是什么小问题了。

    病榻上的皇上再也没有了他在朝堂之上不怒自威的王者之气，

    握着女儿的那双手也如一切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柔软而慈祥：

    “子凌，人生在世总有这么一天的，我们生而为皇族贵胄，

    怎么说都比受尽困苦的万民活得要好上千百倍了，

    你无须为我悲伤，只是想到今后你要面对的那么多，

    父皇我，真的很难忍心把这双眼睛闭上啊！”

    秦子凌早已经是以泪洗面：

    “不，我不想做什么皇族贵胄，我也不要荣华富贵，

    我只要爹爹好好活着，就算去做个再穷苦的布衣，

    子馨也绝无怨言，别人都说皇帝老儿享尽人间之福，

    但我记事以来你就没好好吃一次饭，睡一次觉！”

    能被哪怕自己的女儿理解，老皇帝脸上也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却让他本就纵横的皱纹更加又深又厚：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子凌啊，父皇虽然勤政，

    但盖不住无能啊，登基至今二十五年自以为励精图治，

    殚心竭虑得到的却是天下布衣躬耕一年后收成一粒都落不到自己家中！

    如今灾荒四起，民不聊生，这全是父皇无能所致啊！”

    秦子凌顿时瞪圆了杏眼，无比震惊，好一会才说：

    “可是他们都说父皇其实很好了，只是太爷爷他识人不明，

    任用了好些奸妄以至于朝中结党成风……”

    老皇帝声音不大，但语气却很重地打断了她：

    “住嘴，在其位者可不妄议祖辈！总之老父一生苦心经营，

    朝廷却是更加一塌糊涂，到此时早已是积重难返，无力回天了，

    不惜生前身后名来尽力辅助朕的周首辅今天也积劳成疾去了，

    如今大夏朝可谓危如累卵，大厦倾塌就在眼前了！”

    一听周首辅，秦子凌那就更是来气：

    “父皇，那周首辅未必是什么好人，

    您也听过他那个纨绔儿子了吧，浪荡至极匪夷所思，

    要不是运气好，女儿今天都被他……”

    老皇帝看着女儿，脸上浮现出了无奈的笑容：

    “子凌，我且问你，大夏如今大小朋党遍布朝野，

    官商勾结暴敛横征，藩王、大员们土地兼并占据八成良田，

    还巧立名目既逃徭役又免赋税，他们手上的银子一分也收不进国库，

    而各地灾荒、叛乱此起彼伏更是处处都要花钱，就算把剩下的自耕农连人卖了也不够开支，

    如此乱局若是你登上了皇位，就问你要如何解决？”

    “我……”

    自小在宫廷中学习帝王之术，被老皇帝当太子培养的秦子凌，

    原本有一大堆的对策，结果话到嘴边，却突然张口结舌了，

    这局面哪里是什么帝王心术就能出手解决的？

    能败坏到这种局面的情况，又其是她一个纸上谈兵的人能妄议的？

    老皇帝抚摸着女儿的手，语气那是无比温柔，

    但如此轻柔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却不太简单：

    “要知道，三百多年前，当时正值乱世暴政，

    天下四分五裂，诸侯只为私利，那是遍地饿殍、道路以骨，

    异族以吾族为两脚牛羊猎而烹之，一国人口十不存一，

    子凌你是否知道，那般比现在更惨、更难百倍的局面，

    我们秦家又是如何力挽狂澜，开创了大夏几百年基业，

    让当年支离破碎的山河得以崛起，威震诸多异族敌国的吗？”

    秦子凌本来万分悲哀，此刻眼中突然出现了一丝凌厉的亮光：

    “女儿当然知道！这是我秦家祖训，

    那时候山河破碎、族人水深火热，正是当年太祖振臂一呼，

    叱咤山河而后天下应，将世间受尽苦难的黎民团聚一起，

    形成一股横扫天下的洪流，以浩瀚江河之势荡涤九州，

    才得以打造这数百年基业的江山，可是现在……”

    老皇帝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凌儿，当你知道这一切的时候，你就应该想到，

    现在我大夏国家看似歌舞升平，那底下黎民却早过得还不如当年山河破碎之时了，

    那时候他们还能以自身骨血荐轩辕，和异族铁蹄拼死一搏，

    可在如今官绅世家的强压之下，虽然冻死骨随处可见，

    可他们却连拼了这条命去反抗的权力都没有了，这个局势你懂了吗？”

    秦子凌自小就收到了皇帝倾注全力的培养，

    本身也是冰雪聪明，虽说身为皇女是死也不肯往那一步去想，

    但到现在老皇帝都把话差点说明了，这还领悟不到就不对劲了：

    “父皇的意思是，山河早已到了比开国之初更危险、更悲惨的时代，

    所以我们要再做一次太祖皇帝做过的事情，高举义旗……

    亲手将我们这积重难返的大夏推翻吗？”

    老皇帝的声音变得更轻了，语气已经有点断断续续：

    “不愧是凌儿，在这与世隔绝，见不到半点真实疾苦的皇宫之中，

    你也能说得出这句话来！不错！父皇自登基之日起，

    就殚心竭虑用尽了所有手段，可官场沉疴久远，那些人利益盘根交错，

    处处都是阻碍，无论什么政策根本就出不了京城，

    因此我便与你周叔叔苦苦商议三日三夜，这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尽管老皇帝对秦子凌恩宠有加，而是倾心教导，

    但一直到了现在她也还是第一次听到父皇称这首辅为叔！

    “周叔叔？”

    “不错，满朝文武也只有他真能算是我的人，

    我们之间又何止亲如兄弟？总之近十几年来，

    我和周首辅就不再打压朋党、限制那些私弊手段，

    反而故意培养起了多股有心计、有手段的势力，

    如今朝内结党营私，更有多股顽固强硬的大小势力相互制衡，

    他们全都只顾自家利益，全不顾百姓死活，将营收税收全捏在手上，

    拿是一个子也不肯交给国库，正值当今灾祸连年，

    大夏各地民不聊生，处处生变，嘿嘿，你且看这局势还撑得几天？”

    秦子凌那一脸震惊把那含泪的美目瞪圆，

    大了整一圈显得更加可怜又可爱：

    “父皇这么说就是已经准备要振臂起兵了？”

    皇帝颓然长叹了一声说：

    “为父当然想要为你扫平今后必然面对的障碍了，

    只可惜这么多年胡作非为，我这暴虐昏庸的名声早已天下皆知，

    走了出去人家第一个对付的就是朕！又何谈什么振臂起兵？

    只是早几年前朕已暗中派人，使用内帑的银子赈灾救民，

    尽力宣传当今太子仁厚爱民，青龙和玄武二将更是暗藏民间，

    已经召集、收买了好几批以你为旗号的义军！

    只待皇朝崩塌，官逼民反的时刻，就由你振臂一呼，

    那就如同太祖一样，非但一呼百应，就连那些受恶官外族欺压的官兵，

    那一刻也必然临阵倒戈，随你荡涤满朝污秽，重整大好河山！”

    这后两句话说得力量大了些，一下憋得满脸通红，

    咳了好一会才缓过来，随后气息更为虚弱地说：

    “只是朝中多派互为制约，方可维持这微妙的平衡，

    若出了个精明强干的人物，就怕哪一家做大，他们本就大权在握，

    只怕那时候你却应付为难了，因此周叔叔就肆意纵容他那儿子，

    我们不在了便扶此人上位，他必然是胡作非为权力也被架空……

    那时候朋党互相制约局势必然得以维持，而祸害的骂名全到了周墨身上，

    却是正好给了凌儿起兵征讨的一个靶子啊，明白吗？

    若是功成之后，条件允许望予之一个善终，否则好歹给个全尸，

    不可使其糟践与民愤之手，也算对你周叔叔……”

    说到这里，老皇帝再也没有了声音，那呼吸声也是出气多，进气却越来越少了！

    秦子凌满脸挂着的只有满腔的愤怒与震惊，

    大夏国的大小官吏商贾现在无一不是她眼中的凶手！

    而身材高挑，气质无比端庄的朱雀适时在一旁说到：

    “殿下请节哀，陛下龙体其实早已灯枯油尽，

    全靠宫中高手以内力延续，只为和周首辅布完这个局，

    今日诸事已备，只待民愤之极一刻，我等皆可为大夏流血牺牲，

    再保殿下江山数百年！还请殿下振作！”

    说话时却见秦子凌早已站起身，

    布满了悲伤的脸庞上却已经是满满地坚毅之情：

    “欲要举大事力挽狂澜，非但需要兵强马壮、粮草充足，

    当今之势诸国强敌环视可怀欺心，更要取诸国局势平衡之机！

    藓芥琐事再无多言，朕这便要知道义军的情况！”

    当然这种事情可不好办，整个大夏皇朝可以说是千疮百孔，

    哪儿都少不了那些朋党官僚的耳目，皇帝和首辅密谋的这事，

    甚至就连年级尚小莫白虎都给瞒着，之前也只有真正参与实施的几位：

    朱雀、玄武和青龙三人才完全知情！所以这些事情现在还是在偷偷摸摸地办，

    而就在这一刻，帝王心气已成的秦子凌只在第一时间就想到，

    朋党们收买了那么多人，这要是四圣门的人也有异心，又当如何处置？

    ……

    当天晚上，朝廷六部的数十位大员下了班却并没有各回各家，

    现在皇帝死讯还没传出来，周首辅过世对他们而言那是天大的喜讯，

    虽说在皇帝安排下，他们一致“选举”通过了周墨做新任首辅，

    不过现在朝廷实力错综复杂各自不服，暂时却谁做不了大，

    这时候选谁上去也那个都不服气，到时候都使绊子那就什么也办不了，

    国家大事事小，但这种情况就会严重影响到他们的利益了，

    因此这些人一合计，搞出个有名无实，被架空的小周首辅出来，

    却是正合在场各位大人的心意，于是纷纷举双手赞成，

    事情办完后他们自然不会真周墨来商议什么家国大事，

    而是一票顶级大员们一同下班去了京城最繁华的望月楼喝花酒去了。

    这群各怀心机，八辈子也聊不到一起的人，

    现在就为了周首辅积劳成疾突然暴毙，其乐融融地欢聚一堂，觥筹交错！

    “常大人，你看今夜花好月圆，当真是难得的好日子！

    怪不得那迂腐愚蠢的首辅驾鹤西去，真是百官之福，万民之福啊！”

    一个尖嘴猴腮的家伙厚着脸皮对面前的光头大员敬酒，

    而这个光头，就是当局大夏堂堂吏部尚书常尬实了，

    这人执掌吏部，掌握了与当世众多国家的通商交流，

    在现在大夏积贫积弱、积重难还的情况下，其他正常国家就显得强盛，

    所以通过出卖一些国家利益，来得到外国支持是他的强国理念，

    手下更有好处天灾飞将军的名将汤圆伯，平叛镇压起义的本事一流，

    加上他枕边那个诡计多端，曾请求友邦国家派灭城级高手攻击大夏国，

    以此来逼迫大夏皇帝妥协的顶级毒妇，梧桐夫人支持，

    还有他最热衷的白色恐怖和对异己人士的暗杀手段，

    都让他这一派实力日盛，现在已是大夏官场声威赫赫至极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