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藏于眉眼的熙春

    知还赤裸的双脚早已被泥泞的土地染脏，可他毫不在意，依旧一步一步丈量着这片死寂的大地。

    风墙内的世界和新蒙德简直是天差地别。

    这里的所有一切不带着一丝的色彩，人们的表情哀怨，没有喜乐，甚至知还见到了带着脚铐的奴隶。

    贵族在宫殿里花天酒地，贫民只能穿着抹麻布粗衣，在枯裂的土地上辛勤耕耘。

    知还心不在焉地走着，没注意到面前拐角处突然跑出一个小女孩。

    女孩就像炮弹一般，撞进知还的怀里，两人双双倒地。

    知还的斗篷兜帽掉落，双手护住紧闭双眼的小女孩，身上沾满泥水。

    “抱歉抱歉，我家的妹妹给您添麻烦了…嗯？”少年清丽的声音响起，他喘着气，却在看见知还面容时错愣停下。

    “你，你怎么长的和我一模一样？”

    什么！

    知还压住侧边口袋乱动的龙崽，眼神平静。

    少年见她抬头，直白与她对视。

    他忽而觉得，面前少女的瞳孔里倒映着他不曾见过的景色，似枯桠末梢生出的新绿，似写满了芳草与绿茵的书信。

    ——到处，都生着春的气息。

    明明是和他一样的面孔。

    明明是和他一样倒映着对方影子的绿眸。

    知还猛然把兜帽拉起，耳尖装出来的微红。

    少年这才发觉自己竟然盯着一个女孩良久，顿时感觉面红耳赤，整个人像要熟透。

    小女孩没意识到现在处境的尴尬，显然被知还含春的眼眸吸引，大大圆圆的眼睛里满是好奇。

    “姐姐的身上好香，有一股丫丫从没闻过的味道。”丫丫伸出手，知还自然而然抱起了她，“姐姐是外面来的吗？”

    知还没有回应，倒是少年语气紧张，四处张望。

    “丫丫！”

    女孩紧紧捂住嘴巴，眼泪汪汪。

    “对不起哥哥，丫丫不该说话的，姐姐要被抓走了吗？”

    少年摇头：“幸好小巷里就我们，丫丫不用害怕。”

    “姐姐不用被抓走了，好耶！”女孩似乎在为这件事欢呼雀跃。

    少年这才意识到知还的身份不凡，赶忙拉住少女被斗篷遮掩的细嫩手臂，脚步不停地就往家中赶去。

    运动中，龙崽睡得极不安稳，在空间本就狭小的口袋中扭来扭去。

    他感受到一股强大的气息笼罩在周围，但因为知还的原因，气息始终不敢靠近。

    可愈加强大的他对此过于敏感，只得又往知还身边靠靠。

    少年确定屋外没人后才把房门反锁，漂亮的眉眼充满疑惑和好奇。

    “你真是从外面而来？”

    “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飞鸟，蒲公英还有绿草……”

    少年的疑惑很多，他在这样死寂无色的世界生活了这么久，除了儿时初见外来之人带进来的风琴，他便再无印象。

    知还摘下兜帽，一双与其相似的眼睛饱含情丝。

    像是春天的慈女，带着恩赐而来。

    “您可以唤我知还，先生。”

    “我自外界而来。”

    说着，像是为了求证一般，知还从兜里拿出一朵盛开的塞西莉亚花，轻柔带在少年耳边。

    “唱响自由之歌的奏者，你的灵魂充满绿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