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三岔口
皖城境内，层峦叠嶂的黄山，云雾缭绕，秀丽壮美。曾有无名氏于此题诗称：“洞里乾坤世末知，时闻啸鹤带云归。几回洞口乘风立，欲挟飞仙入翠微。”黄山派成立几百年，却直到大梁王朝时，因势得以列入九大门派之列。而到了第七十五代掌门人乐寿老祖时，因十年前的江湖格局变化，武林盟主改为轮流制，轮到黄山派，乐寿更是自诩黄山开派以来第一人。
此时黄山派翠微宫内，乐寿老祖手持蒲扇，悠然的坐在躺椅上，正听着关门弟子范林在旁边呈报江湖各派所献上的贺礼。
“嗯，请柬可做好了？”乐寿打断了正在如数家珍的范林，问到心中比较关心的事。
“师父您就放心吧，早已经都做好，皖城大家，盛先生亲自在上面题的字。我已经吩咐师兄弟们送出去了。”
“嗯~客舍可曾搭建好？这次可是我黄山派开派以来最重要的日子了。不可有一丝马虎。懂么？”乐寿老祖翻了翻肥胖的身躯，显得十分笨重。
“您老放一百个心就好了。弟子保证安排的妥妥当当。”范林接过老祖手中的蒲扇，帮他扇了起来。
“嗯，其他八大门派的掌门一定要准备上房招待。”又不放心的嘱咐了一句，乐寿才心安的闭目假寐。喃喃道：“明天，就是除夕夜了吧快了快了。”
临近皖城的地界，路上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多了很多江湖中人，几乎是赶来黄山参加这三年一届的武林大会。而这些江湖中人和普通百姓最好分别的办法就是，腰背刀剑，三五成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丝狂傲。以显示自己和俗世普通人家的不同。
“小棋，前面有个茶摊，我们去坐坐吧。”说话的是一位白衣的俊俏公子，朱唇轻启，一把折扇在手中轻轻拍打。风流不失俊俏，可若是眼力稍好的。便能看出这两人，竟是女扮男装的两个美人。正是易装出京的谭心刖和洛棋，两人换了男子装扮，一路风尘仆仆赶过来皖城，已经耗了数日有余。
“少爷，此处是郊外”洛棋谨慎的环顾四周，都是行路匆匆的行人，前面的茶摊立在一个三岔口处的大树下。三三两两坐着一些人，看起来都是江湖中人，各自低声浅语。
“不怕不怕，太渴了。去坐一下在赶路。”谭心刖不由分说拉着一脸不情愿的洛棋，走到茶摊，找个位置坐下。看守茶摊的一个老婆婆颤巍巍的走过来。
“两位少侠，喝些什么？”
“婆婆。我们赶路的紧，来些解渴生津的梅子茶。”谭心刖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块。递给老婆婆。
“多了多了，少侠给多了。”老婆婆连忙摆手，“三个铜板就可以了。”
谭心刖满不在乎的一挥手，“婆婆收着吧，不用找了，快把茶上了就好。”
茶婆连声作揖，步履蹒跚的走入里面，唤她的小孙女准备茶果。不多时，一个看起来六七岁的小姑娘梳着羊角辫，提着茶壶和一盘瓜果，蹦蹦跳跳的送过来，谭心刖看小姑娘长得可爱，顺手摸了摸小姑娘的红嫩嫩脸蛋。“好俊俏的小姑娘啊。”
“哥哥也好美呢，比女人都美。”小姑娘嘴里甜甜的冲着谭心刖笑着说。一旁的洛棋看着这一大一小，无奈的独自倒了杯茶，警惕的环顾四周。
“小姑娘，这里到皖城还有多远？”
小姑娘嘴里含着谭心刖递过来的一颗樱桃，指着远处说，“不远了，两位哥哥顺着左边的路，在走上十里地，天没黑就能到东城门了。今天是除夕夜，潇湘阁的齐姑娘今日在楼里出琴呢。”
“齐姑娘？”谭心刖诧异的问。
小姑娘一脸的鄙夷，“哥哥一看就是来自远方的吧，连齐姑娘都不知道，她可是这远近闻名的第一才女，弹得一手好琴，唱的一首好曲子呢。还是个十足的大美人呢。”
“小棋，你知道这个人么？”谭心刖疑惑的看向洛棋。
“知道，皖城郡第一才女，虽人在烟花之所，却以卖艺不卖身，冰清玉洁闻名。听说她每年只有佳节庆典之日才会出阁抚琴，多少王侯俊杰排着队，只为一见芳容，听她抚琴唱歌。说起来，她还是老三的红颜知己呢。”洛棋冷冷的回道。
“哦？”谭心刖坏坏一笑，“这么说来，我们是一定要去看看这位齐姑娘了啊~快快，我们现在就赶去皖城。”
两人迅速整理了下，起身快步直奔去皖城方向。大概行了两三里路，后面的茶摊早已望不见的时候，方慢慢停歇下来。谭心刖回头望向洛棋，“如果我没猜错，刚刚那个老婆婆，就是魔都六大坛主的百草婆婆吧？”
洛棋点头认可。“那个小姑娘，应该是罗刹姬。魔都的人，来得倒是蛮快的。”
城外刚刚两人离开不久的茶摊处，外面早已空无一人，茶屋里面，却横七竖八躺着几个人，正是刚刚在茶摊处喝茶歇脚的一些人，而此刻，刚刚还一脸天真烂漫的小姑娘，正拿着一把弯弯的匕首，蹲在地上那些人面前，用刀一个个剜下他们的眼睛。而刚刚还慈眉善目的老婆婆，已经换上一身紫袍，讥笑的看着羊角辫小姑娘，
“这么费事干嘛，直接砍死他们不就好了。”
“让他们一个个贼眉鼠眼的盯着本姑娘看，剜了他们这些男人的狗眼才解恨，”罗刹姬回头望向紫衣婆婆，“死老太婆，下次别再让老娘装作你孙女，次次占我便宜。”说着，原本小姑娘的腰身一扭，一阵青烟飘起，散开时，刚刚的小姑娘已经化成一个玲珑身段，魅惑妖娆的女子。
“刚刚那两个女娃子你怎么放过了，难不成你百草婆婆善心大发了？”
百草婆婆啐了一口，道：“那两个女娃子之中有高手，我自然要谨慎些。”
罗刹姬剜够了，停下来用嘴轻轻舔去手上的血水。：“此刻并非是于我们回归中原的最好时机，圣师为何偏偏要选择在这个时候。”
“罗刹，圣师这么做自然有他的打算，我们做手下的，听命就是。”百草婆婆望着远处的黄昏，“也不知道老毒物他们到哪里了。这黄山，越来越热闹了。”
“呵呵，婆婆，我们也去城里吧，奴家陪你吃顿年夜饭可好。”罗刹姬妖娆的走到百草面前，搀扶着她，二人留下这满地尸首，缓缓走出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