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魅影重重（上）
此刻的夜晚，不同于平日时候随着坊市关闭，清肃静街，路无杂人。此时的临京城内，街道两旁的雕栏亭台金碧辉煌，点点星光伴着星星落雪随冬风飘下，装饰着京城的银光素裹，市间眼花缭乱的千灯万火将整座京城渲染上一层鎏金。仿佛置身于云霞之中。置身于夜色琉璃灯盏高悬下，好不热闹。即使已经晚间，路上仍不乏一些青衫的读书人，大腹便便的商旅，和戏耍的顽童妇人其三五成群，或一两作伴。让今夜的京城，热闹非凡。
而在临京深处的禁城内，灯火亮如白昼，甲士队列整齐的巡视着城边每个角落，宫女穿梭往来频繁。金銮殿内，人声鼎沸，站在门口的公公们一声声的高声通报每一位进来的权贵大臣。
“丞相苏大人觐见！”“兵部尚书师大人觐见！”“北凌城东方郡主觐见！”“西雁城上官城主觐见”“武当青阳道长贵迎”“峨眉静姝师太贵迎”
今日能进来的人，或是朝中当权重臣，或是拥兵一方的家族代表，即使是江湖中人，九大门派也是各派代表前来恭贺。
每一个名字响起来，已经入座的人，甭管认识不认识，都要起来互相恭维道贺，来的人都知道，进来的这些都不是主角，当今圣上如此大费周章，无非是要本朝新晋最年轻的骠骑大将军好好地露一次脸。这不单单是圣宠，更像是新皇向满朝文武宣告自己未来的左膀右臂。
果然，当门外的小公公润了润嗓子，高声吆喊：“骠骑大将军！黄大人觐见！！！”落座的众人都起身离席，看着缓缓从门外走来，身着圣上御赐金蛟甲的黄灏，带着一丝谦逊，向每一个起身致意的人颔首拜谢。直走到大殿左侧最前的位置，所有人进来时都刻意远离这里，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是皇上特意为黄灏留的座位，然而黄灏并没有马上落座，而是看向右边武当青阳道长，行跪拜礼。
“青阳师叔，弟子黄灏见过师叔，遥祝掌教师父寿。”
谁都知道黄灏是武当掌门青玄真人座下弟子，如今身为大梁军权第一人，依然不忘本心。黄灏这一举措，更是赢得了满堂喝彩，即使是对他有些嫉妒的一众人，也不免心里称道一番。
“皇上驾到！！！”
满朝文武纷纷离坐，长伏于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随着业帝苏琨秋宣布宴席开始，大殿之上礼乐齐鸣，歌舞升平。百官杯盏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
酒至半酣，皇帝苏琨秋见西雁城城主上官虹竟亲自前来庆贺，遂举杯道：“上官城主，此次西征大捷。上官家子弟入伍随大军出征玉门关，功不可没。朕敬老城主一杯。”
能在百官面前被皇上提及，上官虹自然好不得意，忙整理一下紫色朝服。举杯躬身：“承蒙陛下厚爱，为我大梁效力，老臣虽死不足惜。可惜年事已高，若再年轻二十年，老臣定当一马当先，为陛下扫平西域。”
“老城主乃我大梁脊梁。百年间得上官家世代镇守西域，方的我大梁百年繁华。”苏琨秋宽慰了几句，心中却暗讽了一句，‘老东西，鬼精得很。’
“哈哈”席间一声女子银铃般的笑声打断了席上看上去乐融融的氛围，众人望过去，笑出声的女孩一身淡蓝色的羽灵裙衫，乌黑的长发随意的散在白皙的颈后，大大的眼睛灵动流转，朱唇轻启，一颦一笑动人心脾。静如九天仙子般不食人间烟火，动如月宫嫦娥风情绕眉梢。
这女孩不是别人，正是东方家城主的嫡女，当今圣上亲姑姑的女儿，北凌城三十万凌渡军统帅，东方翎羽。
“羽儿，你笑什么？”苏琨秋素知这表妹古灵精怪，遂笑着看向东方翎羽。
“回皇兄”东方翎羽盈盈起身抱拳回到：“臣妹只是突然想到，此番出征西域，听闻上官家只是做些指指路，运运粮的苦力活，上官伯伯其实大可不必自谦，就是再过个十年，这种向导的活计可以做一做的。”
满朝文武听出这是在嘲讽上官家出工不出力，纷纷低头哂笑，上官虹更是心中怒火焚烧，奈何身份。唯有尴尬的应声呵笑。刚要落座，身边一紫衣少年愤然离席喝骂：“东方翎羽！你胡说些什么！！！”
“泉儿！胡闹！”上官虹喝骂了一声，忙起身面圣谢罪，“犬子初来京师，为天朝盛威所震，不懂礼数。陛下恕罪。”
“上官城主快快起来，是翎羽胡闹，”苏琨秋说罢严厉的看了一下东方翎羽。“还不和老城主道歉！”
东方翎羽吐了吐舌头，不情愿的抱拳道：“侄女口不择言，上官伯伯不要放在心上。”
一场风波让原本热闹的场面略显冷场，苏琨秋正想说几句场面话缓和一下气氛，青城派的冷轩子起身颔首：
“陛下，今日乃是骠骑大将军庆功之日，贫道听闻大将军在楼兰时，有一剑碎山河之气魄。可见我大梁后辈人才迭出，此时酒席已经过半，不如就让在座的年轻人比试比试，如何，”
冷轩子这一席话，大家自然听出了味道，那上官家刚刚的紫衣少年上官泉，正是冷轩子的门下弟子，这是师父要给徒弟撑场面啊。这些事，江湖上的人心知肚明，可这满朝文武哪里知道，一听可以在这皇宫内院看看武林上的比试，纷纷高声称赞，苏琨秋也不好拂了大家的美意，只好答允。：“那大家就比比试比试，点到为止。”
话音刚落，早有上官泉纵身跃起，拔出腰间三尺佩剑，指向东方翎羽，这一下，就连准备看热闹的一众文武都不免摇头，岂不说人人都知道东方家女儿虽然足智多谋，却并不懂武功身法。你一个大男子，就算为了报复刚才的口舌之争，也不该拿剑指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家。
“上官公子有些过了吧。”说话的是坐在一旁的青袍男子，南漓城世子长孙泰钰。“你若想比试，我来奉陪如何。”
“什么时候东方家的事轮到你们长孙家插手了。”上官泉满脸讥讽之色，“东方翎羽，你不是怕了吧。”
远坐在上首的黄灏见这边咄咄逼人，起身正要劝阻，却正好看见东方翎羽身后坐着的一人，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又坐了下静静观望。
果然，东方翎羽面对逼在面前的长剑气的小脸通红，回头愤怒的看着身后那人道：
云潇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