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用乡导者，不能得地利
吃过午饭，陈家兄妹二人驱车前往工厂。这周，生产线升级改造工程已经接近了尾声，这是陈见洵期待已久的重要时刻。
陈见洵踏入车间，各种高精度的设备交织在一起，繁忙而又有序，自己想象中的现代化智能工厂已经初具雏形。技术员来汇报进展，一沓进度报告和验收申请等着签字，陈见洵接过文件，认真翻阅起来，他需要确保每一个细节都符合他的标准。
邓玮峰介绍说：“现在是这么个情况。原一部车间的熟食部分已经完全停止生产了，原生产线的一部分产能可以用于烘焙食品的生产，所以一部车间暂时用来试制新品。二部这边的更新改造完成之后，试制和量产都可以同步进行，就不存在衔接问题了，产能也会大大增加。”
陈见洵点头，“进办公室说，我们拿来了最新的生产计划。”
三人走进办公室，这次的碰头会由陈见洵主持。
陈见洵将三份生产提纲依次摆放在会议桌中央，随后为每人分发了一份，说：“邓经理，我们这个季度的产品分为几个系列，一条是[江州十景]系列，专攻政企市场和中老年人市场，你先看下生产提纲。”
陈知槿说：“上周，蓉化区的表彰大会顺利召开。根据经销商的反馈，市里的大领导私下对我们的产品评价很高，加上露芬国际大赛获奖的消息，我们利用这个系列打开政企市场有很大的希望。销售部已经去对接文旅司了，顺利的话这周就能拿到授权。”
陈见洵点头：“你把李轩叫过来，这两个月让他来带。我们是第一年尝试，先试制一批，每个经销商都送点样品过去，方便他们的后续推广。邓经理，这周完成有没有问题？”
邓玮峰翻了翻生产提纲，说：“样品需求量不大，这周内完成没有问题。”
陈见洵接着说：“接下来就是我们的常规系列。今年在过去的基础上有很大的改动，首先是根据江淮地区的口味，我们增加了两个品种，一个是酥式月饼、一个是冰皮月饼，还另外设计了两款素食月饼。传统的油皮月饼因为热量高且甜腻，已经不太受年轻一代的欢迎了，我们要适当减少产量。”
邓玮峰问：“高端系列为什么只留了一款？往年都是三款的？”
“没有必要。”陈见洵说：“国家现在提倡反腐倡廉，高端系列一定会遇到销售受阻。生产和销售计划要重点围绕前面两个系列来做。”
他问陈知槿：“你对华中和西南区的销售有什么想法？”
陈知槿说：“这两个区域暂时只做常规系列，等[江州十景]系列在江州做顺了，我们再向别的区域推广。说实话，我看了下这个月的销售数据，华中区还勉强让我满意，西南区简直糟糕。我正在考虑要不要停止西南区的运营，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陈见洵沉吟片刻，说：“我也看过了，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华国太大了，各地饮食习惯差很多，我们觉得适合的口味，在当地不一定受欢迎。这样，我们在品牌视觉上保持一致性，但是生产方面是不是能适当下放？”
邓玮峰想了想，表示同意：“我们只发生产提纲过去，在这个基础上自行调节。”
“那就这么办，天高皇帝远，注意沟通好保密要求。晚点我跟分区总打个电话，你们在生产上直接对接。”
“这不太合适吧。”陈知槿有些担忧，问道：“权限大了，后面容易出问题。”
“事从权宜。旺季马上到了，什么事都我们自己手把手的搞，怎么搞得过来，先让他们做吧，实在做不起来就听你的，关闭西南区的运营。”
陈见洵笑笑，“从今年开始，我们要重启外部审计，后面还要引入独立董事。你放心，有我在，不怕他们做手脚。”
这次简短的碰头会很快结束，所有的计划如期完成，看上去一切风平浪静。
然而，陈见洵深知，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
雁美和巴驰尔集团，即将展开一次激烈的拉锯。
晚上八点，陈知槿的电话打破了宁静，语气极其慌张：“哥，不好了，快看热搜！”
心中一个声音响起：来得好快！
他迅速打开手机，一条热搜赫然挂在页面上：“雁美食品致癌物质超标，或将被取消获奖资格”。
“哥，我已经在想办法压热搜了。砸了快三十万下去，一点用没有！这个丙烯酰胺到底是什么东西？会不会跟你们用的新型添加剂有关？”
“没事。”
陈见洵又想起露西，心情略微颓丧，却很快打起精神来。
他缓缓开口：“氨基酸和碳水化合物在高温下产生的一种化学物质，具有潜在致癌性。你不用担心，这是巴驰尔集团做的局，他们故意干扰了测试条件，刻意地在媒体上隐瞒了测试方法的相关信息。”
陈知槿沉默片刻，有些疑惑，“哥，你好像早就知道这事了？”
“这个你不用管，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不要自乱阵脚。我已经让周涵交了样品检测，两天之后可以拿到正常数据的报告。赛事组委会要求我们周五之前提交申诉材料，时间还来得及。”
“不行，要尽快平息舆论。这个事情对我们品牌形象非常不利，我们正在申请文旅司的授权，在重要关头不能出事，经销商也给了我们很大的压力。”
“小槿，你先冷静一下。你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无论我们怎么宣传，获奖的信息在媒体上并没有泛起多大的水花，怎么致癌物超标的事情就铺天盖地的宣传开了？”
陈知槿哑然，随即明白过来，“你的意思是，巴驰尔集团已经掌握了媒体渠道，我们实力不够，就算再想办法压热搜，也会被他们再次压过一头？”
“老美惯用的办法。”陈见洵说，“巴驰尔集团并不蠢，官方报告出来之前，无论我们说什么，看上去都是一种狡辩。”
他顿了顿，“我就是要让消息发酵，雁美会成为一次舆论风暴的受害者，名气打出去，再博点同情分回来。总之，不能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陈知槿已经理解了哥哥的脑回路——永远不要跟实力比自己强大的敌人硬碰。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陈知槿说：“我不放心，你这是一记险棋。”
陈见洵安慰道：“最坏的结果是什么？无非就是雁美垮了，破产清算。你哥我在美国的时候，又不是没经历过爆仓，大不了就是重操旧业，我还是做交易员，打工养你啊！”
紧张的氛围略微缓和，陈知槿的语气中有了些笑意，“打工还要去那远，我在国内打工，一样能养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