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欲战，必先算其费
张冬像完成了一场马拉松一样疲累，瘫软在椅子上。
与此同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几名警官鱼贯而入，看了看办公室里的几人，问：“谁是张冬？”
陈知槿夹紧手上的烟，指了指：“他是张冬。”
一名警官走上前来，拿出一张纸对比了人和照片，说：“确认无误。带走吧。”
“请等一下，警官同志。”陈知槿说，“请给我一分钟时间可以吗？我有事要跟张先生说。”
几名警官互相看了看，点点头。
陈知槿向律师使了个眼色，律师连忙将桌上的转让协议收好，拿出事先准备好的文件，说：“张冬先生，您已经将所持有的雁美食品股份有限公司20股份，全部依法转让给陈见洵先生。陈见洵先生依法委托陈知槿女士进行代表。截至今天上午十一点，陈见洵先生总共拥有雁美食品50的股份，成为第一大股东。”
张冬刷的一下变了神色，面如死灰，仿佛所有的血液都被抽走了一般，问：“马晨也是被你们踢走的？你哥哥现在在哪里？”
陈知槿没有回答，望向一旁的警官，说：“警官同志，我要说的话，律师已经全部说完了。现在，张冬先生，与雁美食品股份有限公司，已经完全没有任何关系了。”
几名警官又是互相看了一眼，控制着张冬的警官说：“好，带走吧。”
刘瑞初这时走了进来，跟着离门口最近的警官连连握手，说：“警官同志，这是我们公司的小陈总，她只负责管销售，对财务是一窍不通。您有什么需要了解的，可以随时问我，我们一向都是合法合规的。”
警官点点头，说：“我需要调取你们西南分公司的财务资料。”
刘瑞初答道：“可以可以，我们几个分区都是各自核算的，您请跟我来。”
闹腾了一会，税务稽查的人终于走了。
陈知槿对律师说：“你把这些协议全部整理好，今天晚上发到我和陈见洵的邮箱里面，你可以走了。”
律师连连点头离开。
她又对秘书说：“这一闹也上不成班了。你去跟办公室的同事说，今明两天都不用来了。让他们该巡店的巡店、该下厂的下厂，自己安排好事情，星期一再来。”
秘书急速走了出去，宣布这一消息。在场的所有人，或瞠目结舌，或茫然不解，但每个人都快速收拾起自己的东西，然后纷纷离开了现场。
雁美食品的办公室，占据了写字楼的整整一层。现在，整层楼里都空荡荡的，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办公桌上还有些文件和办公用品散乱着，整个空间内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
陈知槿感觉自己身处在一片寂静无声的旷野之中。
爸爸的办公桌上，放着一张她和哥哥读书时照片。她静静地看着这张照片，呆呆的坐了很久。大约过了快一两个小时，她才起身将这张照片收进皮包里，然后转身离去。
……
由于没有正式的公司职务，陈见洵并不适合参与谈判，因此，在陈知槿跟张冬激烈交锋的时候，他只能先做好后勤工作——照顾好母亲，接她出院。
当天一大早，他就来到了医院。周姨提前回竹苑的屋子打扫去了，留下陈母和护工等在那里，司机帮着一起收拾好了东西，陈见洵去办出院手续。
签完字，医生再三嘱咐：“病人需要静养，一定注意不要再受刺激，也不要过分情绪波动。”
陈见洵下楼来，看到母亲已经在车里等着他了。
他掂量了一下措辞，说：“妈，你先有个心理准备，爸爸估计今天或者明天就会回来，我会交代周姨陪着你。”
“如果你爸爸回来，跟他讲我在竹苑家里等他。该解决的事情总要解决的，不必为我担心。”
陈见洵点点头，把母亲安全送达之后，就径直回了家里。
陈知槿已经在家里等着了，她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上，看到哥哥回来，脸上才有了一丝神采，说：“哥，今天把老张搞定了，爸爸马上就会回来，我给你看样东西。”
说着，她从包里拿出那张合影。
陈见洵接过照片，端端正正地摆放在电视柜上，笑笑说：“这回办成了一件大事，我们得喝一杯。”
茶几上的手机突然亮了起来，陈知槿瞟了一眼，是一则约饭信息：“陈总你好，谛莫科技的事情已经圆满解决，这周末想请你吃顿饭表示感谢，不知是否有空？”
她斜着眼睛望向哥哥，揶揄道：“你在美国都学了些什么泡妞的本事？这才回来几天，连手机卡都是新的，就有这么漂亮的美女请你吃饭？”
“你别胡说了，忙得跟打仗一样，哪有时间泡妞？这是顺鸿资本的林幕青，你帮我回了，就说没空。别看她说的好听，要真谢我，能顶着我签四个亿的担保？这饭不能跟她吃，指不定她肚子里窝着什么坏水。”
陈见洵从酒柜中拿出一瓶威士忌，分别倒入两个酒杯中，然后又加入冰块，走进客厅递给陈知槿。
“你怎么喜欢喝这么烈的酒？”陈知槿抿了一口，问道。
“你抽烟，我喝酒，各有所好嘛！”陈见洵伸出右手，跟妹妹碰了个杯。
“我问你，你答应张冬，说十日内，付清三点八个亿，这钱从哪里来，你已经有主意了吗？”
“你现在有多少钱能用？”
陈知槿在心里盘算着，“这几年我拿工资跟绩效分红，手头再凑凑，马上能用的差不多有五千万。”
陈见洵说：“我这边能拿七千万，另外我在西雅图还有一套房子，找银行的朋友抵了能套个三千万出来，那一起就凑一点五个亿。”
“那还远远不够啊。我们两个的股份都已经抵押给老马了，再没有什么东西能套出这么大一笔钱出来了。”
陈见洵又伸手跟她碰了个杯，说：“要短时间内搞到这么一大笔钱，必须找到一个交易品种，同时满足两个条件：一是市场容量大，能容纳巨量资金，二是支持极高杠杆的交易操作。”
陈知槿有些听不明白，问：“我听不懂，你要我干什么？”
“我会给你我的海外账户，你想办法把资金转进去，多久可以到位？”
陈知槿想了想：“大概下周三，你看行吗？”
“可以，周三必须到位。不久之后，就会出现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凝视着手中那杯琥珀色的液体，深邃的眼眸中充满了难以遏制的兴奋。
“这回，我们来玩把大的。”
陈知槿很少见到哥哥如此神情，他平素都是沉稳和冷静的，但此刻，她也注意到了，哥哥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稀有的热切和迫不及待。
甚至，在这种眼神里，她感受到了一丝嗜血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