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搬家
直播助理要做什么？
想要具体了解一个新兴行业，最好的办法莫过于互联网各大平台，比方说红薯、某博、某乎，虽然其中掺杂着大量误导或者垃圾信息，但除了这里，你不可能从图书馆或者新闻媒体了解更多更具体的信息。
于是我打开了某乎，在上面搜索“直播助理工作内容”，点进了排序第一的回答中……
这啥？
根据答主所述，他被hr口中的底薪+高提成以及干净整洁的宿舍环境忽悠，欣然前往就职，却在来到导航地点后沉默了——宿舍在一处接近二十年的老破小区的楼房里，六十平的两房一厅挤了八个成年人，地上散落着烟头、零食包装袋以及外卖一次性饭盒，空气中还飘着难以言喻的馊臭味。
本着来都来了的原则，答主说服自己开始工作，随即发现他的工作内容不过是在各种社（yue）交（p）软件上注册女号，用网红美女图和话术勾搭单身青年和油腻大叔给自己的主播引流，借以获取提成。
助理工作干了三天，答主复盘自己向社会大哥撒娇卖萌的聊天记录破防了，连夜离开这座城市。
没有试用期合同的约束，他走得很顺利，没有后顾之忧。
我默默将手机放在桌上，看了眼在我身旁蜷缩成一个饭团睡得安稳的山猪，叹了口气说：“猪啊猪，你们的口粮钱还真不好赚！”
虽说亲自到过翎心传媒，hr看起来也不像是恶人，但众所周知，知人口面不知心，而且最近有某些违法集团用高薪高提成吸引求职者，先用一个月的时间来麻痹他们的意识，然后借口到欧洲团建，在转机的时候将这些年轻人卖到东南亚。
该不会真让我遇到了吧？
我背脊一凉，咽了口水，不安地翻看着翎心传媒的信息，还特意打开了天眼查。
甘霖娘的，还真有法律纠纷，而且不止一条！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先冷静下来。仔细想来，现场那批候选人，哪个经验不比我丰富，哪个潜力不比我强，凌瑶偏偏在这些俊男美女中选了我？
信凌瑶，还是信秦始皇？
这一瞬间，我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画面，在宠物医院的那个凌晨，凌瑶向诊室里安眠的山楂糕双手合十，似是告别，又似是祝福。
租约还有不到一个月就到期了，我提前告知22岁美女房东退租的决定，然后联系上中介于下午看房。
心仪的公寓位于市中心不远的地铁站上盖，新建购物广场的上面，从这里出发，只需搭乘四站就能抵达名为地狱西的繁华商业区，去翎心传媒也只有六个站的距离，交通异常便捷。
公寓的走廊低矮狭隘，最多只能三人并排行走，不过地面的瓷砖干净锃亮，两旁的墙壁没有任何污渍，至少物业保洁工作做得还不错。
滴的一声，电子门锁被打开，中介推开房门，我眼前一亮，怀着期待走进房子。
这套房子整体是f型的构造，大门和玄关位于f的底部，进来的右侧就是四平米左右的卫生间，再往里走，则是f头部的那一横杠连通的客厅和房间。
最让我心动的，则是仅以一条柱梁分隔开的，两副采光充足的落地窗。
光是想象坐在落地窗前，一边喝着奶茶一边看下方的灯红酒绿，始终笼罩在我心中的阴影就立即被驱散了一部分。
考虑到公寓建成不到三年，再加上这内装以及地段优势，2400的月租合情合理。我没有着急决定，而是去确认房子的各项功能是否达标——落地窗的隔音功能，家电能否正常运作，洗浴间喷淋头和排水功能，以及墙壁的隔音功能。
最后一个我可是深有感触，现在还没到期的复式公寓就存在这个问题，二层里间的墙不是实墙，导致其隔音功能非常糟糕，每到凌晨，对面造人的动静就像夏夜的蚊子在你耳边絮絮低语。
跟着房产中介又看了三套房子，我心中就有了清晰的决定，和中介打了几个回合的拉扯，成功砍价两张毛爷爷，我拿下了心仪的第一套房子。
接下来的两天就是搬家了。
公寓里属于我的东西本就不多，如果只有我一个男人，半天的时间就能搬个干净，只不过现在还有三个毛孩子的东西，猫粮、猫砂、猫砂盆和笼子就能塞满我那辆suv的后备箱。
曾经两人的温馨小窝逐渐被清空，就好像亲手将拼好的拼图一块一块掰散，我不知道接下来的日子是重获新生还是继续在麻木的漩涡里无助沉浮，我只能继续往前走，一旦停下，我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从走道的窗口跳下去。
两天后，也就是5月16号，我穿上一套不算时髦的休闲装，简单梳理好头发便出门搭乘地铁，前往翎心传媒。
不要问为什么有车不开，因为这里是广市的繁华市区。
时隔两年重新当回打工人，我首先要面对的难题不是充满挑战性的工作任务，而是能不能挤进面前敞开自动门的地铁车厢，在耐心等了一轮后，我终于在第二趟地铁到站的时候，被后面的打工人硬挤了上去。
两只鞋底一半悬空，我费力抓住头顶横杆仅剩的一点空隙，在各种体味和香水味的熏陶中抵达目的地，然后在人群中杀出一条窄路，成功从车厢里钻出来。
在出来的那一刻，我的脑子闪过一个念头：要不试试小黄车吧？
从地铁站出来后，我跟随着一众打工人朝创业园区走去，在五分钟后抵达翎心传媒的大门，看了看手机上显示时间9：51，我松了口气，整理下身上的衣物，大步走进大门。
我来到前台，跟负责前台的肖小慧打了个招呼，让她帮忙联系李迅，肖小慧点点头，马上发了条语音消息。
一分钟后，李迅从自动门后走出来，热情地朝着我打招呼：“嗨，董先生，跟我进来吧！”
跟着李迅跨过自动门，来到宽敞整齐的办公区，眼前的景象跟我想象中的相差无几，就是排列整齐的几十个工位，其中大部分员工已就位。
李迅带着我来到靠窗的位置，拍了拍那个身穿花衬衫棕色头发的青年：“浩然，来认识一下，这位是新来的直播助理，董寓心，他比你大一点，你叫他董哥就好！”
我微微一惊：“别别别，叫我寓心就好！”
虽然面前的青年应该是比我小没错，但在职场上他可是我的前辈，哪有前辈管后辈叫哥的？
李迅哈哈笑了笑：“反正你们喜欢怎么叫怎么来！这位是文浩然，负责哔哩哔哩娱乐区主播的直播运营，之后就由他来带你熟悉工作内容。”
文浩然转身朝我伸出了手：“多多关照了，寓心！”
我和文浩然握了手，对方脸上始终保持着一抹温和的笑容，看来应该是个很好相处的同事，但我深知一点，在职场永远不要轻易和同事做朋友。
从背后捅刀子最狠的，更有可能是你朝夕相处的同事。
我正要往工位坐下，肩膀忽然被拍了一下，见李迅露出神秘的笑容：“董哥，还有一份工作是凌总亲自指派下来要你负责的。”
我有些疑惑地跟着李迅离开办公区，坐上电梯来到二层。这一层看来应该就是主播们的办公区，整个二层被分隔成一个个玻璃盒子，玻璃做了磨砂处理，因此从外面只能看到模糊的人影。
李迅没有带我走进任何一个直播房间，他沿着走廊一直走，然后停在一个相当于两个直播房间大小的玻璃房前。然后拉开玻璃门。
这个玻璃房并不是什么直播房间，而是专门为猫猫打造的乐园
整个猫房的大小相当于我新租的公寓，也就是四五十平的面积，里面猫爬架、猫抓板、自动饮水机、猫砂盆等等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在饮水机旁边还有七只猫粮碗。猫房里清凉干爽，看来是特意安装了专用的通风系统。
小家伙们看到我和李迅脱了鞋进来，纷纷停下动作，随即注意到我这个“不速之客”，胆小的立刻找地方躲藏起来，胆子大的则是端坐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打量着我。
我看了眼左侧的“墙壁”，果不其然是定做的大型猫别墅。
“之前这里是搞卫生的阿姨负责，凌总指定让你来照顾他们，没关系吧？就上班和下班两个时间点来打理一下。”
“当然。”
粗略扫了眼，这些小家伙基本都是本土品种，也就是常见的流浪猫品种，也不知道是不是凌瑶在这创业园区闲逛的时候“拐”回来。
“嗯，那下班的时候再过来吧！”
李迅领着我走进电梯，这时候我注意到电梯按钮还有三层和四层：“好奇问一下，上面是？”
“哦，三楼是我们的摇钱树啊！”李迅笑呵呵地说，“你关注的黑雪心兰就在上面，除了她还有虎芽和逗鱼的几位百万粉主播。”
叮，电梯抵达一层。
“至于四层”李迅走出电梯，“那是凌总的私人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