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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失联(上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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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树荣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也变成了酒鬼,几乎每天都要喝掉一斤白酒,倒不是因为嘴馋,而是只有在半醉半醒的状态才能短暂地远离现实,远离那个苍白乏味的现实。

    这个习惯究竟是如何养成的,陆树荣已记不得了,只记得现在哪怕一餐不喝酒,连饭都吃不下去。

    早几年,他还会有纠结,现在父母双亡,在人间的唯一牵挂也没了,便只顾混吃等死而已,他也想过提早了断生命,终于因为胆量不够,苟延残喘至今。

    想到了父母,陆树荣的脸上不禁划过一丝愧疚,就算自暴自弃到如此地步,至亲的死还是他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因为老两口并非自然死亡,而是被陆树荣气死的。

    陆树荣实在不想回忆那段悲惨的往事,只能继续用酒精来麻痹自己,可是每每喝到酩酊大醉,其实心情也并没有多轻松,甚至会躲在被窝里嚎啕大哭。

    这是陆树荣目前唯一的心事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事能让他有情绪上的波动,工作不能,女人不能,明天也不能。

    他的工作很稳定,那就是在劳务市场找一些不稳定的工作,工钱每天到账,干一天花一天,也不用费心存钱,因为根本存不住。

    他的女人很固定,那就是在小巷子里找的不固定的临时伴侣,二三百块钱的爱情足够他做个好梦。

    他的明天很确定,那就是饿死或病死的不确定,酒精中毒的几率似乎更大,但因为市场不景气或者流行病导致失业饿死的几率恐怕也有无限可能。

    然而所有这些,在陆树荣看来都不过是浮云掠影,并不耽误他每天照旧出卖苦力换酒钱,东奔西走觅粉灯。

    廉价的白酒一经入口,热情的女人一经入怀,什么食品安全了,什么拖欠劳务了,什么粮食短缺了,什么暴雨台风了……全都抛诸九霄天外去了。

    陆树荣还记得母亲临终前的嘱咐,她说:“男人一定还是要有个媳妇,别管长得丑俊,起码有个家,不然就算你再有钱,在别人眼里也不算是个人,你自己也活得不痛快,一个孤魂野鬼又谈什么生活,更何况咱根本也没钱,一个没有女人的穷男人,这辈子想翻身都难,我们老两口没本事,不能给你娶上媳妇,你自己可一定要争气……”

    陆树荣一口干掉了眼前的一大杯酒,突然想到母亲的话,苦笑着说:“娘啊,你说的也不对,我现在活得就挺好,何必管别人怎么看法,我痛快就行了,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女人了每天还都不重样,不用操心孩子上学,不用担心老婆出轨,我看谁也没我自在!”

    他这么说完,又喝掉一杯,眼泪却掉了下来,哭着说:“娘啊,可是为什么我一点都不快乐呢,按说我应该是这世界上最快乐的人才对,我现在特别想笑,可是根本笑不出来,反而这泪花子跟不要钱一样。”

    他已醉了,趴在桌子上很快就睡了过去,直到被巨响的闹铃吵醒。

    别人不知道,陆树荣却十分清楚,每天一早醒来的那段时间是最煎熬的,房间似乎很满,却又异常空虚,世界好像很喧哗,可是又异常安静,静得让人发慌发闷发怵,整颗心如同光影下漂浮的尘埃,晃晃悠悠看似无拘无束,实则茫然无助没有着落。

    “可能真的要找个老婆了。”陆树荣对自己说。

    但他心底的豪气甚至都还没能酝酿起来就已经松懈了,以自己的处境,找个老婆何其不现实,因为平时连个异性朋友都没有,工作的临时同事全是糙老爷们,接触异性的机会也仅限于那些手艺人。

    思来想去,陆树荣意识到自己的机会可能就在那些粉灯下面。

    终于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陆树荣这次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到小巷子里找那些老相好,挨个询问她们有无搭伙的意愿,大家的反应五花八门,但最后的结论却出奇地一致:“你有病吧?”

    陆树荣很受打击,再度被残酷的现实狠狠打了一巴掌,从小巷子出来之后,干脆自己也打了一巴掌,骂道:“脑子抽抽了吧,怎么想的啊你!”

    拖着沉重的步子回到家,陆树荣更加恼火,因为酒瓶子见底了,今天只顾找老婆,却把买酒的事给忘了,老婆可以明天接着找,但是今天没有酒肯定是过不去的。

    他住的房子是多年以前父母单位给分的老房子,父母死后,陆树荣本来想把房子卖掉套现,可是被告知不能交易,没办法只能继续靠着打零工赚点生活费。

    老小区也有好处,起码有一点就是租金便宜,所以小卖部快餐店这些地方的消费水平也比较亲民,陆树荣经常光顾的这家小卖部,同样牌子的白酒就比大超市要便宜两块钱。

    陆树荣火急火燎地跑下楼,然后惊奇地发现小卖部的店员居然换人了,之前一直是个戴眼镜的跛脚老汉,现在却成了身材相貌俱佳的妙龄少女。

    “什么情况?”陆树荣嘴里嘀咕起来。

    少女笑着说:“哈喽帅哥,要买什么?”

    她是真的很漂亮,陆树荣离她太近,甚至能闻到她身上的香气,果然比小巷子里的味道要美妙多了。

    “哈喽?”少女见陆树荣没有回话,接着打个招呼。

    陆树荣顿时窘迫极了,他可从来没有这种准备,经常光顾的小破店遇上性感可爱小美女这种事,让一个经常深入简出的死肥宅如何应付呢?虽然他经常游走在不同的女人怀里,然而那毕竟是你来我往的商业行为,与眼下的形势大不相同,已经远超他的能力所及。

    “那个……我……我买酒。”陆树荣说完指了指经常喝的那个牌子。

    少女笑着拿了一瓶,问道:“还要其他的吗?”

    陆树荣忙不迭地说:“不用……不用不用。”

    少女说:“是和朋友小酌嘛,确定不再买点小吃嘛?”

    陆树荣本想说是自己喝,可是终于没好意思说出口,但又不忍拒绝美女的提议,于是加购一包老醋花生两袋泡椒鸭腿还有半只烧鸡。

    扫码付款完毕,陆树荣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果然红颜祸水,这一堆东西本来足够三天的酒钱了,可是他却不能生气,尤其看到少女的笑脸,那是怎样一副美好且治愈的画面,三天的酒钱而已,值了。

    临出门时,陆树荣终于憋不住好奇,鼓起勇气问道:“哎对了,之前那个老伯呢?”

    少女说:“爷爷生病住院了,所以我替他顶几天班。”

    陆树荣说:“他……他是你爷爷?”

    少女笑着点点头,陆树荣仍旧不敢相信,结结巴巴地说:“可是你这么好看……”

    少女顿时笑弯了腰,说:“谢谢大哥哥夸奖哦,我叫丘娜,还请多多关照。”

    陆树荣不住念叨着丘娜的名字,丘娜说:“大哥哥叫什么呢?我有预感未来几天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哦。”

    陆树荣说:“那个……我叫陆树荣,你叫我老陆就行。”

    丘娜说:“好的呢老陆,那你就叫我小丘好了。”

    陆树荣脱口而出:“小蚯蚓。”

    丘娜捂着嘴说:“大哥哥真幽默呢,好啊,那就叫我小蚯蚓,这可是大哥哥的专属称呼呢。”

    陆树荣老脸一红,回家之后还在回想丘娜的音容笑貌,一边啃着鸭腿一边傻笑,嘴里说:“我们可能会经常见面哦。”

    又是宿醉的一天,但这次陆树荣没有哭,反而精神抖擞,甚至对即将到来的一天充满了期待,出门经过小卖部的时候,陆树荣饶有兴致地盯着门上的招牌看了好一会,上面写的是“还未营业哦”,显然是丘娜的手笔,陆树荣大概能猜到招牌的另一面应该写的是“正在营业哦”,果然是个有趣的小姑娘哦。

    陆树荣今天尤其卖力,让工友们刮目相看,都说这小子像变了个人似的,以前吊儿郎当,现在充满干劲。

    陆树荣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变化,而且很内心很欣喜这种变化,也终于明白的母亲的话,女人确实有种魔力。

    终于下班了,工友们本来邀请他去打牌,还说有漂亮女人作陪,搁在平时,陆树荣大概就要欣然往之了,但今天却不能,因为他还要去小卖部买酒,那是他盘算了一整天的要务,甚至把进店之后的所有动作和对白都提前想好了,还在心里演练了无数遍。

    然而当看到丘娜的笑脸,陆树荣发觉大脑仍旧一片空白,又成了呆若木鸡的傻小子。

    丘娜说:“哈喽老陆,老样子嘛?”

    老样子当然是酒和小吃一起的,陆树荣暗叫不妙,今天岂不是又要超支了?可是怎么好意思说不呢,那让小丘怎么看?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把昨天的东西再捡一遍。

    丘娜把几样东西装到袋子里,一边递给陆树荣,一边委屈巴巴地说:“真羡慕老陆呀,每天都可以和朋友小酌几杯,不像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陆树荣挤出一丝僵硬的微笑,终于连个屁都没放出来,上楼的时候恨不得把自己的嘴都撕烂掉,怎么可以这么怂呢,应该直接加她微信才对啊,或者再大胆一点邀请她一起小酌,就算被拒绝了也无所谓,起码尝试过了,起码向她表明了态度,或许多邀请几次就成功了呢?可是如果没有任何表示,那怎么会有进展,等到老汉病愈回归,更加没有机会了,只能躲在被窝意淫而已,那是想要的结果吗?

    “不!”陆树荣大吼一声,气得浑身颤抖起来,拧开酒瓶盖就喝了一大口,准备借着酒劲下楼去找丘娜,可是走到门口就退缩了,一时间悲愤交加,又连着喝了好几口,之前还用那个脏兮兮的玻璃杯,今天直接对着瓶子吹了,买的小吃根本就没打开,一斤的白酒已经所剩无几了。

    空腹喝酒还是蛮危险的,陆树荣很快就发现肚子烧得难受,突然想到冰箱里还有些剩饭菜,于是全都拿出来,也来不及加热,像是饿虎扑食一样很快就把它们消灭干净了,临了又把剩下的酒喝个底掉,然后全世界都安静下来,房间里的设施好像突然有了灵魂,不断在陆树荣眼前晃动,陆树荣也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更不知道大脑是如何运作的,只觉头重脚轻,随着眼前漆黑一片,终于半点意识都没了。

    次日一早,陆树荣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房间的灯还亮着,刺鼻的臭气和湿漉漉的被窝让他浑身难受极了,大概像是掉进了粪坑,粪坑里还有很多蒺藜,那是生理和心理并用的酷刑。

    陆树荣看着满床的呕吐物陷入了深思,自己本应该会死在床上的吧,就算没有被酒精烧死,没有被剩饭菜毒死,肯定也会被那么多呕吐物呛死了,可是现在居然还活着,而且除了头昏脑涨之外,并无其他不适,这简直是奇迹。

    床单被褥这些肯定是没法留了,想清洗都无从下手,而且臭不可当,只能一股脑全都扔到楼下的垃圾桶里,身上当然也不可避免粘了很多脏东西,胳膊上甚至有一块红肿,应该是晚上碰到哪里了。

    “真倒霉。”陆树荣有气无力地抱怨着,然后发现嗓子沙哑无比,又干又涩,急忙去寻白开水,随即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烧水喝的习惯,只能对着水龙头一阵狂饮。

    这时有人打电话过来,问陆树荣还去不去上班,陆树荣看了眼手机才知道已经上午10点多了,这顿酒喝的不但污浊不堪,甚至连赚钱的机会都错过了。

    “也罢,就当休息一天吧。”陆树荣如此安慰自己,可是以他的情况,其实休息倒比工作更难受,因为工作起来可以忘掉很多烦恼,一旦闲下来,总是不免胡思乱想,反而更加迷茫烦躁了。

    唯一不会变的就是时间,不管当事人做些什么,又想些什么,时间总是不紧不慢地走着,不会有半点迟疑,不会有一丝犹豫,既不会为了谁停留,也不会为了什么而加快脚步,每分每秒都是那般从容淡定。

    中午到了,一如往常那般,但是今天对于陆树荣来说到底是不一样的,往常他会和工友在路边摊点一份快餐二两小酒,然后找个阴凉的地方小睡一会,今天他已睡够了,只有吃饭还是个问题,有心自己炒个馒头,可是既没青菜鸡蛋,甚至没有馒头,临时采购食材太过繁琐,倒不如直接买点现成的。

    所幸小区就有两个小吃摊,有一家是炒面炒粉的,有一家是凉拌菜的,陆树荣直奔炒摊而去。

    等餐的时候,陆树荣时不时就往小卖部的方向瞄一眼,没想到真的发现了心仪之人,只见丘娜急匆匆地跑向凉摊,胸前跟着她跑步的节奏不停晃动着,陆树荣都看呆了。

    “喂,帅哥,你要的焖饼好了。”摊主说。

    陆树荣太过专注,第一遍没有听到,等摊主说第二遍的时候,连丘娜都听到了,扭头正好与陆树荣拉四目相交,陆树荣立刻躲开了对方的眼神,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丘娜却直接走过来了,笑着说:“老陆!真的是你唉,今天没上班嘛。”

    陆树荣接过焖饼,半低着头说:“那个……今天休息一天。”

    丘娜说:“真幸福哦,那怎么没出去玩呢?”

    陆树荣说:“也不知道玩什么,你看这一觉醒来都大中午了,好像也去不了哪里。”

    丘娜说:“好啊老陆,原来今天睡懒觉来着,话说晚上还喝酒吗?”

    陆树荣听到酒字,胃里忍不住一阵翻滚,不禁面露难色,丘娜已经知道他的意思,不无失望地说:“可惜,我还想着和你一起呢。”

    陆树荣两眼一亮,问道:“什么意思?一起……一起喝酒吗?”

    丘娜笑了起来,说:“对呀,干嘛这么一惊一乍的,是不是没和美女一起喝过酒?”

    陆树荣尴尬地笑了笑,丘娜笑得更开心了,上前一步,距离陆树荣也更近了,问道:“所以要不要一起喝酒嘛?”

    陆树荣感觉后背已经湿了,心里凌乱之极,丘娜接着说:“听说百货大楼那边新开了一家酒吧,这两天正在搞促销活动,有羊毛不薅白不薅,反正我决定要去了,可是一个人怪没意思的,没办法呀,谁让老陆不陪人家呢。”

    陆树荣说:“去,那就去,反正我也没事,反正……反正我也要喝酒。”

    丘娜开心地跳了起来,陆树荣的脸更红了。

    回到楼上,陆树荣还在回忆丘娜胸前的风景,又想晚上就要一起去酒吧玩乐,心里莫名地亢奋且紧张,丘娜没有说错,他还真的没和美女一起喝过酒,顶多就是一起吃顿饭,但往往和他一起吃饭的女人都不喝酒,至少不跟他一起喝。

    有关喝酒这件事,当然就像俗话说的酒逢知己千杯少,一般大家只会和有好感的人一起喝,如果没什么好感,大概就开始各种找借口,什么对酒精过敏了,什么不会喝酒了,总会有理由。

    不会喝酒这件事尤其离谱,喝酒就像喝水,简直不要太简单,把酒倒进杯子里,然后端将其来,最后倒进口中咽下去,这就是喝酒的全过程,有什么会与不会?所以对酒精过敏者还情由可原,扬言不会喝酒者则着实可恶,大可以不必参加相应的聚会,也好过如此敷衍,也因此携手进酒局而不饮酒者,大概可以不用联系了。

    陆树荣已接触过太多这样的女人,而且最后都不用他主动放手,对方直接就失联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肯一起喝酒也证明关系足够亲密,毕竟要冒着酒后失态失身的风险在酒精里齐头并进,若非关系足够亲密,普通人是无论如何都做不到的。

    丘娜就准备这么做了,虽然只和陆树荣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但居然就要约酒了。

    陆树荣的激动不无道理,他在想这个小姑娘到底什么来路,心这么大吗?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一个30岁的大老爷们,又能有什么损失,既然姑娘都不介意,自己又何必瞻前顾后,唯一存疑的是,如果真的到了醉倒的地步,要不要上手呢?

    一整个下午,陆树荣都在纠结这件事了,时而假装绅士时而任意恣肆,关于自己的人设总是不能最终定论,但有一件事是确定的,那就是去做个发型,顺便买套时尚的衣服。

    “就算不跟她喝酒,反正是给自己的投资,也不亏。”陆树荣如此劝自己,当看到镜子里的长毛,居然有一丝厌恶和羞惭。

    对于一个抛弃世界也被世界抛弃的家伙,这种情绪属实不一般,意味着他开始向正常人的队伍靠拢了。

    理发店的前台远远就冲陆树荣招呼起来,这可是来了一个大客户,不料陆树荣却并没有染发烫发的意愿,只是把头发剪短,但在理发师的不懈努力下,还是让他充了200块的会员。

    陆树荣从理发店出来就后悔了,下次理发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辛苦钱拿给别人涨利息,真是蠢不可及,果然人还是要多参与一些经济活动,否则脑子根本不够用,别人三言两语就得逞了。

    剪过头发,下一步就是逛商场,陆树荣还记得上次逛商场的经历,那是和相亲对象一起去的,最后当然是被人嫌弃了,再次来到商场门前,不禁感慨良多,只盼这次酒吧之旅能顺利一些吧。

    太久不来这种干净整洁的地方消费,陆树荣一路上都如履薄冰,被旁边的营业员搭讪还会脸红,背上仿佛粘着一大堆玉米须子,实在难受极了,也实在不敢多待,随便挑了一身衣服就溜之大吉。

    走出商场时,陆树荣感觉浑身舒畅,比醉酒时的状态更加放松,但很快就再度紧张起来,一脸防备地看了眼前面的陌生男人,男人也在看他,不但在看,而且在笑。

    陌生人的微笑本来应该很治愈才对,但陆树荣却只感受到冒犯,问道:“咱们好像不认识吧?”

    男人说:“不要紧张嘛,我也没说什么啊,就是问你打扮这么帅是不是要去约会,应该也算不上探查隐私吧?”

    陆树荣说:“我本来就这么帅,你有意见?”

    男人说:“当然,只不过人靠衣装,你再帅不还是要买一身漂亮衣服才能撑起自信心。”

    陆树荣说:“你想说什么?”

    男人说:“你放心,绝对是为了你好。”

    陆树荣说:“有趣,我们非亲非故,甚至连你名字都不知道,你就敢说为了我好。”

    男人说:“哦对了,我叫彭柏。”

    陆树荣说:“你这人真不懂还是假不懂,就算知道你的名字,我们也还只是陌生人,如果我突然在路上叫住你,然后说为你好,你怎么思想?”

    彭柏说:“我大概是要好好想一下。”

    陆树荣说:“原来你也知道。”

    彭柏说:“原来你也知道。”

    陆树荣说:“什么意思,开始学舌了?我告诉你,去可是直男,不要打我主意了,我对你也没任何想法。”

    彭柏说:“我说原来你也知道,并不是学舌,而是真的有点惊讶。”

    陆树荣说:“你惊讶什么?惊讶的人应该是我吧。”

    彭柏说:“既然你也知道陌生人的关心不靠谱,那怎么就相信见过几次面的女人会看上你呢?尤其是那么漂亮的女人?”

    陆树荣心里一沉,质问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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