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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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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串雷声持续了足足有十几秒。

    一直到猛烈的余韵停歇,大地复归宁静,孟绪初才睁开眼。

    他身上很痛,肩膀像被碾碎过,手指僵得握不住杯子。

    江骞很快折返回来,对孟绪初这种状况并不陌生。

    他没有问他怎么样,直接拉起他的手,把冰冷僵硬的手掌从手腕到指尖一点点搓热,恢复柔软。

    这原本是孟阔做的事。

    孟绪初不愿意被人看到苦苦支撑的模样,除了一直替他看病的医生,就只有孟阔能近身照顾他。

    后来江骞来了。

    他似乎在推拿按摩方面很有心得,手掌比孟阔烫,力道比孟阔舒适,孟绪初没抗住,允许他可以在孟阔有事的时候暂时代替。

    但再后来,不知道怎么的,这活儿就渐渐变成江骞一个人的专属。

    孟绪初反应过来时,孟阔已经断断续续“有事”好几个月了。

    为此孟阔还调侃过江骞,说他是靠出神入化的手艺获得孟绪初卧室的入场券的。

    毕竟在那之前,江骞唯一的工作,就是照看孟绪初的花花草草。

    但在那之后,他连同花草一起照看孟绪初。

    ·

    孟绪初的颈椎肩膀连同后背板结成一片,江骞隔着衣服一点点帮他推开,再把他僵硬的手臂按摩柔软。

    期间孟绪初只是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来,侧脸苍白消瘦看不出神情。

    结束后他找了块毯子披上,对江骞说:“麻烦你了。”

    江骞看了他一眼:“不麻烦。”

    他清理干净地上的玻璃渣,重新接了热水看孟绪初把药吃下。

    孟绪初摸着身上的毯子,懒洋洋的没精神。

    江骞问:“给你充个热水袋?”

    孟绪初摇头:“不用,我等下去泡个澡就行。说吧找我什么事。”指了指床边:“坐。”

    江骞于是在孟绪初身边坐下。

    “刚才穆蓉又来过电话,问什么时候能见到你。”他说。

    孟绪初回忆了一下:“她是第三次来问了吧?”

    “是,前面两天都来过,但都推掉了。”

    孟绪初点点头:“今天也推了吧。”

    “好的。”江骞很快应了下来。

    孟绪初不由多看了他两眼,忽然怀疑他可能早就先帮自己推掉了。

    毕竟先斩后奏这种事江骞做得很熟练,他甚至还很喜欢斩了不奏。

    但这次孟绪初没有多问,他这两天一直昏昏沉沉在睡觉,有些事情没精力过问,现在清醒了也该关心关心。

    “这两天姑姑那边怎么样?”

    从她接连登门找孟绪初来看,应该不会太轻松。

    江骞:“和之前预计的一样,穆天诚第二天就到任了。开发区的工程推进不顺利,他似乎得了董事长的授意,要在这上面做文章。”

    孟绪初笑了下:“还挺热闹。”

    “我们这里也只是听说,北边应该更严重。”江骞问他:“不去看看?”

    孟绪初挑了挑眉:“你想凑热闹了?”

    “?”

    江骞冷静地说:“我们那里没有这种风俗。”

    孟绪初就笑起来,歪在枕头上打量江骞,觉得他侧脸轮廓比平时更坚冷。

    “行,”他打趣道:“不过再等等,过两天再带你去。”

    江骞说:“我真的没有想凑热闹。”

    “好我知道了。”

    “…………”

    眼见说不通,再说下去要越描越黑,江骞索性放弃辩解,去浴室帮孟绪初放了一缸热水,直接下楼离开。

    孟绪初躺进浴缸里的时候都还在想,江骞这人不行,听不出玩笑话。

    泡完澡,他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下楼。

    王阿姨给他煮了碗鸡汤面,说天气不好,让他多吃几口暖暖胃。

    孟绪初边吃边四处看了看,没找着江骞,问王阿姨:“阿骞去哪了?”

    王阿姨指了指楼上,“好像在露台,这不快下雨了吗,那些花得赶紧搬进来,不然风一吹雨一淋,直接就死掉了。”

    “那么漂亮,多可惜啊。”

    孟绪初这才想起他的花。

    他这两天简直睡晕头了,醒过来时心里总觉得牵挂着什么,又怎么都想不起来。

    被王阿姨猛地一提醒,草草喝了两口汤就往楼上奔。

    ·

    二楼露台,江骞和几个人一起往里面搬着花。

    天很阴沉,乌云重重压在头顶,他衣服裤子都被风吹起来,孟绪初赶来时,觉得这场景像末世。

    江骞抱起一盆兰花转身,脚步一顿,旋即蹙眉:“你怎么来了?”

    孟绪初其实不该在这时候上来吹风。

    但他更担心他的花。

    他顶着风上前,双眼被吹得眯起来,先仔细看了看江骞怀里的兰花,松了口气,又和大家一起搬。

    花盆移走方便,但种在花坛里的几株海棠需要连着根茎一点点移栽出来,江骞很认真地撬着泥土。

    孟绪初看到有一朵已经被风吹折了,软趴趴耷拉着,很是心疼了一会儿,接着却拿起剪刀要将它剪掉。

    他一向都是这样,很喜爱一件事物的同时,也能很果断的舍去,并不把自己的喜好看得过分重要。

    所以别人总说他冷血。

    手腕被拽住。

    孟绪初看向江骞:“怎么?”

    “你要剪掉它?”

    孟绪初说:“这一根已经坏掉了。”

    “只是有一点折了,”江骞强调:“还能养好。”

    “可是它看上去茎都断了。”

    “能活。”

    孟绪初愣了下。

    他很少见到江骞这种固执的模样。

    而江骞将他的手腕握得很紧。

    片刻,孟绪初笑了笑,使了些力气收回手,“那就随你吧,花是你养的,你做决定。”

    他说:“能活最好,活不了也尽力了。”

    江骞于是不再说话。

    所有花被移进室内时,风更大了,卷着天际厚重的云层,能见度变得很低。

    屋子里,连走廊角落的灯都被点亮。

    孟绪初和江骞一起洗手,他们手上都沾了泥土。

    明明外面温度不算低,但只是吹了一会儿风,孟绪初的手指又变得冰冷僵硬。

    他试着握了握拳,再张开时有些费力。

    江骞打开热水,让稍烫的水流对着孟绪初的手腕使劲冲,直到他的关节变得灵活,手指的皮肤被热水浸得泛红几近透明。

    孟绪初对他说了声谢谢,仔细清理起手指和掌心的泥土。

    不知道怎么的,他忽然想起江骞对待将死的海棠的神情,抬起头,从镜子里看江骞。

    江骞监督他泡手也监督得很认真。

    悬浮镜下灯带透出暖光,把他们脸上每一寸纹路都映得很清楚,孟绪初的发丝纤毫毕现,江骞半垂下眼注视他手指的神情也清晰可见。

    他忽然就有些好奇鱼缸里的鱼。

    “那些鱼,”孟绪初说,“和我第一眼看到的还是同一群吗?”

    话题来得过于突兀,江骞愣了下,才说:“不是。”

    孟绪初看着他,等待他后面的句子。

    于是江骞说:“大部分已经换过第三遍了。”

    孟绪初了然:“难怪我每天看到它们都是活泼乱跳的,还以为它们从来不会生病。”

    “如果有看上去生病的,我会捞出来,再换上新的。”江骞说。

    “然后呢?”

    “然后用一个小鱼缸带到我房间去照顾。”江骞顿了顿,“如果能活再放回去,如果活不了,你看到的就永远都是新的那一只。”

    孟绪初仿佛因此动容:“所以成功过吗?”

    江骞抬起头,从镜子里注视孟绪初温柔的眼睛。

    “没有。”

    ·

    大门外,泊油路面落叶四散,倏而被风刮远。

    孟阔甩上车门大步往里走。

    “阔哥!”

    “阿阔回来啦!”

    “阔哥快去厨房看看,今晚有你喜欢的!”

    一路上不断有人跟孟阔打招呼,他笑嘻嘻回应着,一会儿说小芳又变漂亮了,一会儿让小梦快进屋别感冒了。

    可背过身去,面色突兀的凝重,压住被吹得乱飞的衣摆匆匆向前。

    屋子里异常安静,只有王阿姨带着几个人在准备晚饭。

    孟阔上上下下找了一圈,没看见孟绪初,打电话没人接,再打江骞的同样找不到人。

    他急得扒在厨房门口,“王阿姨,你看见我哥了吗?”

    王阿姨正切着菜,回过头:“不在露台吗?刚还和阿骞他们在露台搬花呢。”

    “不在,我看过了没人。”孟阔眉头紧皱。

    “是吗,那反正肯定在家里,他今天就没出过门。”王阿姨说,看孟阔表情不太对,又问:“出什么事了吗?”

    “大事!。”

    孟阔扔下一句,又满屋子找人。

    最后在二楼最角落的洗手间里找着了,还直接活捉孟绪初和江骞两个人。

    看见他俩慢悠悠洗手的时候,孟阔差点一口气没背过去。

    “不是你俩躲这儿干嘛呢?”

    孟绪初怪异地看他一眼,抬起湿漉漉的手掌:“洗手,看不出来吗?”

    “哎呀,不是,我……”孟阔无语凝噎:“那我打电话你们也不接!”

    孟绪初才想起他下楼时忘了带手机,现在应该放在床头上,而江骞的手机也在当时被他抽走,随意扔到一边。

    江骞回忆着,对孟绪初说:“我手机好像还在你床上。”

    孟阔:“…………啊?”

    “……”孟绪初没让对话继续发散,擦干手问孟阔:“怎么了?”

    孟阔额头还冒着汗,闻言严肃起来。

    “穆庭樾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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