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我要把失去的一切全夺回来!
沈菀今天说了太多神转折,大殿上的人都麻木了。
不愿意和亲嘛,搁谁谁愿意呢……啊,不,她说啥来着?
“我愿和亲。”
沈菀挺直脊背,又又又拿出了在幼儿园主持的那个范儿,大义凛然,从容不迫,简直是人群中最靓的崽儿。
郑雨薇瘫坐在地上,仰头望着沈菀。
此时此刻,在她的眼里,沈菀仿佛自带金光的救苦救难菩萨。
被推出去和亲的那一刹那,她整个人都懵了。
至于是沈菀推她出去,差点被顶锅这件事,她一点都想不起来。
过程不重要,结果最重要,现在沈菀主动出去和亲,也就是说,她不用被迫去和亲了!
沈菀傻啊,傻得好!
谁愿意和亲谁去,反正她不去!
沈国群臣此时的心里活动默默与郑雨薇同频了。
他们默默咽了咽口水,纷纷看向龙椅上的君主。
圣上啊,你听到了吗?
沈徵的确有点耳背,但不完全耳聋。
他本以为沈菀费那么大劲儿,就是想把和亲的事赖给贵妃侄女郑雨薇。
他不在乎是谁出去和亲,只要有人就行。
郑雨薇身份不够,那就封个郡主,反正贵妃也天天在他耳边念叨这件事。
这下算是全了贵妃的心愿,但郡主这个身份不能白给。
谁知道,峰回路转。
沈菀又愿意了。
相比之下,他肯定还是更希望沈菀去和亲。
嫡长公主这个名头响亮,给了周国这么大面子,他们应该不好意思继续打自己。
沈徵舔了舔干瘪的唇:“好孩子,不愧是我女儿。你当真愿和亲?”
沈菀斩钉截铁:“儿臣愿意!”
在别人看来,周国是龙潭虎穴。
可于她而言,这里,沈国,才是龙潭虎穴。
沈徵昏庸,为了一时的安宁,毫不手软地推女儿出去和亲。
有一就有再,这次不是她,难保下次不是她。这次还是男主,下次呢,万一是个老头怎么办?
当然,她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可这样来来回回,反反复复,风险太大,她也不胜其烦。
那不如抓住机会,踏出沈国的泥淖。
是的,她把这次和亲定义成机会。
因为她和亲的对象,也就是男主周肃宸封心锁爱,全程搞事业!
她去周国,周肃宸都不带理她的好吗?
到时候她再想办法遛出宫,或者想想其他办法。
树挪死人挪活,说不定她不仅不会吃亏,还能在周国首都开创一番新人生。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沈菀越想越多,越想越激动,周肃宸听到的心声也越多。
【周沈两国开战,沈国战败是定局。】
【战争的输家能好到哪儿去?】
【我才不要耗在沈国。】
【别跟我讲忠诚,我才穿越,目前来看,这里对我好的人,一个巴掌都数得过来。】
【反正最后都是一国人,先还是后而已。】
周肃宸喜欢这句话。
无论哪个国家,最后都会被他征服,变成一个国家。
许致远听沈国人交锋了那么久,不耐烦了。
他借着喝茶的动作回头看君主。
周肃宸隐秘地打了几个手势。
许致远看完,面上佯装淡定,心里吃惊又五味杂陈。
都被沈国人这样奚落了,陛下居然还让他答应和亲?
许致远复杂地看向站在殿中央的沈菀。
这还没进门呢,陛下的心就偏了。
等真的娶了,还不知道给宠成什么样?
许致远替自家陛下不值啊。
忽然,他心念一动。
反正陛下只是说答应,又没说一下子答应。
许致远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他面上仍然十分生气的样子,实际上也十分生气。
“你们说得挺开心啊,继续说呗,”他怪里怪气道,“推脱来推脱去,好像我们国君是洪水猛兽,谁都不待见?还挑挑拣拣。把我们周国使臣置于何地?”
老虎生气了,后果很严重。
沈徵和沈国臣子赶着上去消气。
沈菀淡定安坐。
是他们想要用和亲拖延交战,反正最急的肯定不是她。
她只想好好过日子。
能好好活着,谁想当阶下囚?谁想当人下人?
她要先分出去,才有机会自立门户。
当然了,她也不能白白和亲,该有好处不能少。
【让我想想,待会儿怎么薅羊毛好呢?得从老皇帝和郑贵妃那里扒下一层皮。】
薅羊毛?
想起草原上的那一群群羊,以及养羊人身上的毛皮,他突然意会了薅羊毛这个词的意思。
还真贴切。
比起听这一群人无聊的扯皮,他更想看看沈菀是如何薅羊毛的。
周肃宸轻咳两声。
许致远一个激灵。
这就心疼了?
哎,也不知道陛下看中了沈国公主哪里?
建功立业之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送上美人,肤若凝脂,国色天香,环肥燕瘦……或求庇护或求青云直上,陛下都拒绝了。
这沈国公主,瘦得跟豆芽菜似的,一看就知道从小没被好好养过,有些亏空。
唯一拿得出手的估计就是那双灵动的眼眸。
沈国公主颜色并不算出众,沈国如此慢待他们,陛下还不生气,看来是真爱了。
许致远不情不愿地见好就收。
两国初步达成了和亲的意愿。
沈菀看双方人员都不约而同拿起杯子喝水,就知道该她粉墨登场了!
她四十五度望向龙椅,模样可怜又倔强。
“父皇,儿臣今日自愿和亲,日后就不能在您身边侍奉了。”
郑贵妃腹诽:呸,说得好像你以前侍奉过一样。
她直觉沈菀这次自愿和亲有诈,但又不知道哪里有诈。
郑贵妃牙痒痒,含沙射影:“长公主不必担心,圣上身边那么多儿女,还有本宫,以前怎样,日后还是怎样。”
沈菀微笑道:“那是自然。”
她若有所指:“父皇,您也要好好挑选一下身边人,看清哪些才是关键时刻能真正替您分忧的人,哪些只是说话好听的奸佞小人。”
哼!就算日后不在沈国,也要提前给郑贵妃添堵。
沈徵不知道是听进去了,还是装糊涂,摸着胡须连连点头。
郑贵妃气得脸色变如调色盘,可她又不敢开口,她可不想让郑雨薇去和亲。
沈菀目光流转,将郑贵妃的神色尽收眼底。
至少在这一刻,沈徵绝对是偏向她的。
这就足够了。
倾向的天平不知道能维持多久,她得抓紧时间扒拉好处。
“父皇,既然如此,我的嫁妆也该准备起来了吧?”
她做作地扭扭帕子,俨然一副小女儿家的作态。
“母后身边的春松姑姑说,母后当年的嫁妆是父皇和贵妃娘娘给儿臣保管的,现在女儿要出嫁了,自然要接手母后的嫁妆,就不劳父皇和贵妃娘娘替我保管了。”
这也是沈菀着急出嫁的原因。
她手里没钱啊!先用嫁妆这个由头把东西抢回来再说。
没钱真的太不方便了,处处受掣肘。
就像这次生病,受贵妃影响是主要原因,没钱是次要原因。
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总会有人愿意冒险帮忙。
金句说得好,钱不是万能,但没钱万万不能。
她唯一的财产来源,是先皇后的遗产。
当年先皇后去得急,没做好安排,嫁妆不知道是被郑贵妃还是沈徵给强行弄了去,又或者,是他们狼狈为奸。
但这些现在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一次,她要把失去的一切给夺回来!势在必得!
沈徵轻咳了声,坑起贵妃来毫不手软:“贵妃,这是后宫的事,交给你办。”
郑贵妃有苦说不出,当年的事……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做的,现在却要她一个人承担。
可她不敢对圣上生气,只能气急败坏盯着沈菀。
沈菀挑衅地迎上贵妃的目光:“那就有劳贵妃了。”
“贵妃处事公正,大公无私,一定不会中饱私囊。我相信母后的嫁妆在贵妃那里,一定得到了最妥善的保管,连一针一线都不会少的。”
“贵妃娘娘,您说是吧?”
郑贵妃看清了场上的形势。
这丫头如今有周国撑腰,圣上眼下也偏着她,倒是不好跟从前那样欺负打压。
郑贵妃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心里开始犯嘀咕,也不知道把沈菀送去和亲是对还是不对。
可木已成舟,她只能咬碎牙龈点头,挤着声音艰难道:“当然。”
先答应下来,之后如何敷衍,还不是她说了算。
可沈菀哪里会猜不到贵妃的想法。
当然要把贵妃的后路给堵死,让对方没有任何逃窜辩驳的机会。
沈菀朝贵妃自信一笑,手伸出去,侍女立刻递上一个厚厚的本子。
多亏了周国使臣发难,趁双方扯皮,她这才有了遣人回去拿册子的时间。
郑贵妃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
“这是母后的嫁妆册子,”沈菀朝沈徵乖巧一笑,“宫人忠心,母后的东西保存得很好,当年的一针一线都记录在册。”
老皇帝却并未答话,目光落在递上册子的宫女身上。
春松低着头,对老皇帝的目光视若无睹。
先皇后难产而亡,老皇帝有意纳她,她不愿意。
为了留下保护小主子,她把脸划了。脸上有疤,是不能做嫔妃的。
沈菀眼睛飞快打量了一下,上前一步,正好挡在春松面前。
她装作没发现老皇帝的视线,而是扭头和郑贵妃说话。
“贵妃娘娘,我到时拿着册子验收,没问题吧?”
【老色批!我春松姑姑也是你能肖想的?!给我tui tui tui!】
【对比之下,周肃宸不收后宫简直是男性之光!】
周肃宸默了。
谢谢,并不想和沈徵放在一起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