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帝王
一处庭院内。
腊梅飘香，但在坐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的心在欣赏这雪景梅花之上。
茶水热气袅袅，清香淡雅。
“您好，鄙人罗刹人，呵呵，感谢公子的邀请~”
维伊微微欠身说道。
他面前是一位英俊的黑发男子，那男子则是淡笑一声引维伊入坐道“应当是我要感谢先生您能给在下三分薄面。”
维伊则是哈哈笑道“公子相邀，某自然是必将赴会的~长生帝长子——素有美誉的秦轩殿下亲自差人来叫鄙人，当真令鄙人诚惶诚恐~”
旁边的黑袍人有些无语，现在怎么还装上了啊？你一开始那股独步天下的气势呢？！
丫的，刚开始那霸气侧漏我特么都以为我是被派去刺杀长生帝了呢！那一瞬间的气势没把我激得拔剑！
“哈哈哈！先生说笑了！以那虚幻之金光连通天地，沟通阴阳！生死人肉白骨，一念花开化寒冬如半夏的大能，我一个小小凡俗世界的皇子，何其渺小？”
秦轩如此说道“天之苍苍其正色也？其远而无所视即也？这是先人都明白的道理，轩自当心怀敬畏。”
维伊笑了，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哈！好！好一个心怀敬畏啊！不愧是我没入皇城就听其名号的公子轩！哈哈！”
维伊赞叹不已。
“使人灭亡的傲慢与无知在你这位高位者身上我没有看到一丝一毫，反倒看到了追求知识学者的谨慎与……机敏？”
维伊笑道“鄙人阿波卡利斯，嗯，还是称我为罗刹人的好，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的~”
秦轩也露出笑容亲自为维伊沏了杯茶。
维伊也轻笑着品了一口。
一切尽在不言中。
“先生是罗刹人，不知道这些吃食可还合胃口？”
秦轩努力去打听了维伊的口味才命人做的菜，但秦轩知道，维伊其实根本就是不挑食……他从来没表现过对口味的追求。
“自然啊！这可真是玉盘珍馐啊！如若是在早些年头，公子若是请我吃上这么一顿盛宴，那我恐怕是真就受宠若惊了！”
维伊笑道，引出话题。
“哈哈，先生何出此言呐？”
秦轩笑着接住了这个话题。
维伊则是细细道来“我的家乡可是一个极寒之地啊！冰雪侵扰、妖邪环伺、上下矛盾这些都是能将普通人压垮的东西~”
“绝望与死亡，是永不褪去的主旋律。所有的嬉笑都是在绝望的冰面上所粉饰的谎言~”
秦轩认真听着为他又沏了杯茶。
“呵呵，但我是一个贪婪的人，一开始我只想保住一个人，但欲望的膨胀让我发疯，我想保下的人变得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最后……我只能选择一些卑劣的手段来夺取名为生路的金币。”
维伊笑着说道“您明白……羊群吗？”
秦轩先是愣了愣，又明白了什么不确定的说道“舍弃……一些？”
维伊笑了，说道“是啊，资源总工这么多，再怎么精明也无法变多。除非……我们搅乱风云~让暴力来与暴力厮杀！让想要独吞下肥肉的恶人与恶人相抗！驱虎吞狼！然后！”
“再放出积蓄当年的力量一网打尽，整合以及……舍弃垃圾。呵呵，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很简单的道理不是吗？”
秦轩皱了皱眉毛问道“这……实际操作起来恐怕难度颇大啊！”
维伊耸了耸肩说道“在没有压垮他人的绝对力量前，阴谋诡计是最佳的选择！当你手握唯一的暴力机关的时候很多事情就方便了呀！”
“比如……真正的声音，有一个就够了，您觉得呢？”
秦轩看着维伊，他看着他翠绿色的眼睛感慨万千的说道“比起我，您更像一个王，我感受到了自己确实还青涩。”
王，这是秦轩对于维伊的评价。
不只是因为他话里的东西，还有，气势。
那种压得自己心慌的气势，这不是力量上的，而是精神上的。
自己那个昏庸暴虐的父亲根本不及眼前这个金发罗刹人的千分之一！
“哈哈哈！您过誉了，在下早就不过是一个退休的普通群众，被朋友强拉着出来玩的医生罢了，甚至我现在医馆都不开了。”
“另外，提醒一下我的那个方法固然高效，但如果还要一点遮羞布的话，对于民间德高望重的存在我们一般都会像金丝雀一样软禁甚至分出势力来钳制他，你明白了吗？”
秦轩叹了口气道“轩，受教了。”
是啊，堂堂皇子，连这出行与行事都束手束脚……
维伊突然又说道“其实一开始我是准备殉死来解决寒潮与怪物的源头的，但是就有那么几个天命之人到来唤来了我们信仰的神明的目光。”
“那神被称为【存护】之神，琥珀王——克里珀~嗯，用你们了解快且符合文化特色的称呼应该是——补天司命~”
秦轩突然一愣，他明白，今天，成了。
罗刹人……凡人，何来如此浩大之伟力？除非……
天上之人！
“想听听一个故事吗？嗯那位小姐怎么说的来着？有关……【星空】的寓言集~”
秦轩端坐于前恭敬的将维伊杯中见底的茶水再次倒满恭敬的说道“先生请讲。”
维伊淡淡抿了一口茶水之后说道“我梦到一缕光，一盏水晶之杯。那晶光对我启口：敬请聆听有关星空的寓言——”
他讲黑天鹅所复述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但……不知为何，书写【罪孽】的段落却被他悄然隐去。
秦轩完全沉迷其中。
至于去怀疑……呵呵，多么可笑的猜忌。先不说真实与否维伊都是自己请过来的，再说，自己值得这位存在编谎话骗吗？
真假话，自己真的听不出来？
就是因为心知肚明，自他说出自己真实的姓名之后这位罗刹人先生就全都是侃侃而谈。
秦轩感叹之后又问道“那您信仰哪位神明呢？”
维伊笑道“自然是存护星神了！琥珀王万岁~”
秦轩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您就别试我的成色了。”
“您究竟信仰哪位星神？或者说……您是，哪位星神麾下的……红人？”
维伊愣了愣。
他怎么猜到的？我可没有告诉他令使这种身份的存在，等等，他之前就知道？不不不……眼睛与身体不会说谎……
维伊没有回答，只是笑眯眯的问道“我的朋友，你是怎么猜到如此离谱的答案的呢？”
秦轩礼貌且优雅的笑笑说道“力量与气质。”
“这不是什么证明。”
“当然，但可以以此推敲，不是吗？先生~”
秦轩笑道“首先，力量。生死人肉白骨。匪夷所思。但……一介行医，呵呵，不是在下说没点力量的话……怕是连医闹都镇不住。再说……”
“先生您真的不考虑展露几手，藏匿几手吗？之后又根据您的话得知，您的家乡之前甚至濒临灭亡，被英雄拯救以及神明垂眸等等东西时候……您少了一些东西，最重要的东西。”
“是什么？”
维伊问道。
“是敬畏啊，先生！人，都是敬畏星空的，当人连对星空的敬畏都消失了……那么那个人离灭亡也不远了……”
秦轩如此说道“您是天外之人，眼界宽广几何？我自认为先生不是那目光短浅之辈所以……您为何没有对于【神】的敬畏？”
“您提到殉死，您……其实真的付出行动了吧？”
维伊又问道“哦，那你又是为什么这么觉得的？”
“因为，人的眼睛与身体可不会说谎。”
维伊愣了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哈哈！好啊！是啊！眼睛和身体不好说谎！”
“请，秦轩，我的朋友，请继续~”
秦轩则是说道“那么，请允许我发出一个大胆的猜测！假如……您死过一次了呢？”
“那么，根据这个大胆的猜测延伸……是什么能让将死或者说身死之人起死回骸，玩弄灵魂呢？我目光短浅，才疏浅薄只想到一个存在——神。”
“精彩！精彩绝伦！”
维伊鼓掌笑道“就根据你前些日子眼线的观察和我刚刚说的话？”
“对。”
秦轩大大方方的承认之前的监视。
“那如果我说的都是假的呢？”
“在下自有判断，再者……哪怕是假的又有什么？您与我失去了什么吗？没有吧。”
秦轩笑道“如果您对我撒谎，只能证明我不行！我这个人不行不能取得您的信任！”
“被骗也是我没本事活该！我为什么要质疑？我为什么该质疑？”
他起身看着放晴的天与积雪，迎着那正午的光说道“人是我派去监视的！您也是我请过来的！故事也是我自己要听的！”
“我为什么要去怀疑呢？我为什么要去怀疑——我？！”
维伊哑然失笑，鼓起掌来。
“秦轩，公子轩……我的朋友，比起我这个愚者……你，才是真正的帝王啊！”
“鄙人，维伊·阿波卡利斯，常乐天君麾下假面愚者。”
“在下，秦轩，字长青，苍澜国地下势力斫月首领。”
维伊开玩笑说“怎么不是皇子？”
秦轩则是笑道“您装傻也得像点，我如果没点东西早就被我的便宜爹抓去当药引子了。”
说完，两人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