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那我帮你试试毒
53章
那天淋完雪, 盛喃还是把自己给折腾感冒了,晚上回到家里就发起烧。还好遇上二天就是大休周末, 小白菜在家里喝『药』躺尸地蔫了一天,到晚上才终起点精神。
赵阿姨把晚餐送到盛喃房间,结果就见小姑娘不知道什时候起来的,已穿着睡衣在支画板了。
赵阿姨把餐盘放到桌上,担心地问:“小喃,你这烧午才刚退,感冒还没好, 今天不还是先休息一晚上吧?”
“没事,阿姨, 我好多了, ”盛喃压着咳, 音透着点病里的喑哑,“费老师让这个月交的油画作业我还没完成, 周就准备去省会参加统考, 不能再拖了。”
“那你小心点,哪里不舒服跟阿姨说。”
“嗯。”
“晚饭给你放在这儿了, 记得把『药』喝掉。”
盛喃听见这句就苦了脸:“我能不喝『药』了吗?它好难喝。”
“不行哦, 上午来给你病的老医生说了,你这脉又虚又沉, 应该是高三学业太重劳累得气血双亏,为了以后的身健康, 可不能在现在落根, ”赵阿姨笑着劝完,“不许剩。”
“…哦。”
等赵阿姨离开房间,盛喃叹着气走到桌前, 端起放在木质餐盘一角的瓷碗。
碗白得细腻通透,更衬得那褐『色』的『药』汤颜『色』可怖,汤面边沿浅浅地漫上了一圈黄边,暗示着黄连这味命苦『药』的存在,好像还有点不明成分的大小不匀的颗粒在汤面上上地起伏。
着这碗『药』,以及在热气里浓郁挥发出来的『药』汤味道,盛喃顿时觉得原本就因为感冒而不太舒服的胃里更加翻江倒海了。
不……
趁阿姨不在,偷偷倒掉?
盛喃这个点子刚从脑海里蹦出来,还没来得及让她进行自我批判,放在手边桌上的手机就突然震动起来。
“嗡!”
盛喃吓了一跳,差点把『药』汤扔了。
等一两秒后她回神,做贼心虚地放碗,拿起手机把电话接通:“喂?”
对面一顿,没说话。
盛喃奇怪着,拿来了眼来电显示。
她怔了:“靳一?”
对面也开口:“你嗓子怎了?”
“没怎,”盛喃不知道是心虚还是什,说完就没压住轻咳嗽了,“嗯,就,有点感冒。”
“昨天冻得?”
“不知道,”盛喃咕哝了,“你电话给我,是有什事吗?”
“今晚又雪了,比昨天大得多,温度也又降了。”那人嗓音清冷淡淡,在安静夜『色』里说话,像读诗似的好听,“怕你还跟昨天一样傻乎乎的,想提醒你这两天出去或者周一返校,都记得穿厚外套。”
“你才傻乎乎,我只是还没适应你们北方的天气,我们那里才不会12月就降温到0度以呢。”盛喃不服气地怼回去。
“好,”对面音里似乎染上很轻的笑,“吃『药』了吗?”
“噫。”
提起这个,盛喃就忍不住嫌弃地低眸,瞥了一眼旁边可怕的『药』汤。
靳一听出她情绪不同,问:“‘噫’是什意思?”
盛喃:“还没喝,照顾我的赵阿姨今天上午给我请来一位老中医,说我气虚,给我开了中『药』。”
靳一:“然后?”
盛喃咬牙切齿:“特、、难、喝!”
“苦吗?”
“它它它,它的味道之复杂,根本没办法用苦这一个字来衡量,总之就是令人发指、难以咽、极其离谱、绝非人力之所能及……”
盛喃正怨念地叨叨着,手机里面传出来那人一低哑的笑。音入耳,像带着小羽『毛』或者小钩子似的,挠得她心尖都一阵泛痒,不自觉就止了话。
过去秒寂静,盛喃回神,发现是自己的控『毛』病又犯了。
她脸一绷,立刻恶人先告状:“你,你笑什?我都这惨了你还笑?”
靳一嗓音仍是带笑的:“本来很担心,但听你有这多力气拿来骂一碗『药』,我放心多了。”
盛喃:“……”
在她恼羞成怒怒挂电话之前,那人压笑意,问:“家里有甜食吗,喝完『药』可以吃一点。”
盛喃想了想:“没有。”
“那你有没有什想吃的。”
盛喃眼睛一亮:“你给我买吗?”
“现在是晚上八点,我买了能给你空投过去。”
“对哦,”盛喃叹气,忘了一眼没拉窗帘的窗外,“都八点了。”
靳一:“你可以在心里想象味道,骗自己吃到了。”
盛喃气哼哼地坐进椅子里,从窗外夜『色』间飘摇的大雪里收回视线:“我想吃糖炒栗子,还有抹糖霜的山楂球!还有凤梨酥!还想喝烧仙草!哦哦还有……”
“……”
小姑娘念叨的音被开成免提,在安静的卧室里晃了好多好多圈,才终结束。
电话挂断,靳一心里默过一遍清单后,不失笑:“…以后真吃成胖橘了。”
他拎起衣柜里的长外套,拉开卧室的门。
出玄关前,路过客厅的老太太瞧见他,不解地抬了抬老花镜:“这晚了,外面雪还得那大,你这是去哪儿?”
靳一低着,笑道:“我去喂猫。您睡吧。”
“?”
·
晚上,21:53。
盛喃正托着颜料盘趴在油画布前认认真真地“写作业”,放在身侧的手机就震动了。
似乎是条短信。
盛喃犹豫,托着的颜料盘没敢放,她把画笔咬到嘴巴里,艰难地单手勾过手机来。
确是条短信,还是靳一发给她的。
这晚了……
盛喃茫然地戳开。
【j】:您的外卖已送达,回复门牌号即可领取。
盛喃:“……?”
盛喃茫然地放颜料盘,拿起手机拨过电话去,对面很快就接起了。
盛喃:“你被盗号啦?”
“如果我被盗号了,那你现在是在给谁电话?”
“确认一嘛。”盛喃一顿,迟疑,“你电话里是什音,呼呼的,你在外面吗?”
靳一无奈:“我在你家楼。”
“……”盛喃:“??”
盛喃呆了好秒才反应过来,连忙从凳子上起身,手忙脚『乱』就找外套:“你等等我——咦我衣服呢?”
“面冷,你来了。”靳一笑,“照顾你的那位赵阿姨在家吗?”
盛喃意识点头:“在的。”
“嗯,那我上去吧。”
“?”
盛喃更茫然,但还是把门牌号给他了。
等电话挂断,她在卧房里原地绕了好圈,才翻到外套,往身上一裹就溜出卧室。
赵阿姨竟然不在客厅。
盛喃四处,又竖起耳朵,终确定赵阿姨似乎正在侧卧的阳台里跟人电话。
从那边收回目光的间隙,她瞥见窗外大雪如羽,夜『色』都被装点得发白。
大拽比是抽什风,怎会在这时候过来。
盛喃来不及想,快步跑向玄关。
厚重的密码防盗门刚被盛喃拉开,玄关外的长廊上,那人清挺的身影就从廊窗透出的月光里迈出。
感应灯在两人之间蓦地亮起。
四目相对。
盛喃安静秒:“……阿嚏!”
隔了米外,靳一一怔,低失笑。
然后他快步上前:“不是说了让赵阿姨给你,你出来干什?”
盛喃心虚地拢紧衣服:“我穿外套了。”
靳一走到她身前,停,目光把被裹在厚外套里只『露』了一张巴掌大的小白脸的小姑娘审视过,她脸颊和鼻头都红红的,眼睛也比平常蔫得多,得出来是颗正病秧秧的小白菜了。
他叹气,把手里的两包递向盛喃:“快进去吧。”
盛喃低头:“这是什?”
靳一左手袋子一提:“糖炒栗子,糖霜山楂球,凤梨酥,松『露』榛仁巧克力……”他又一拎右边,“烧仙草,港式『奶』茶,杨枝甘『露』……”
盛喃听傻了。
让她自己重复,她大概都不能完不错漏地记住两小时前她信口扯来的那一长串单。
这人不但记住了,还都……
盛喃惊呆地低头扒拉:“都买来了吗?”
“除了歌帝梵香草,”靳一微眯起眼,“感冒还想吃冰淇淋,更何况,你觉得安城能有歌帝梵?”
“我,我又不是说出来让你买的。”盛喃有点无措。
“等月底去省会,陪你艺考的时候给你补上。”靳一朝她身后示意,“现在,你该进去了?”
“…哦。”
盛喃刚想伸手去接,就见他黑『色』的长棉服袖子上的湿痕。外面的风雪很大,温度很低,应该是落在身上进来以后又融了的。
然后她的指尖触到他指骨,凉得像冰一样。
盛喃鼻尖莫有点酸,手指也一子缩了回去。
靳一不到低着头的女孩的表情:“怎了?”
盛喃犹豫了,闷吞着:“我拿不动,你帮我拎进来,好不好?”
靳一微微停顿。
一两秒的寂静里,小姑娘已纠结起手指。
靳一瞥见,无奈地撩起眼:“…好。”
盛喃松了口气,连忙拉开门,转身从玄关柜子里找到一双还没拆开过的客用拖鞋,放到靳一面前。
等靳一换鞋的时间,盛喃溜去客厅,发现阳台上的赵阿姨还没完电话,她就跑在前面带路,把人领向卧室。
靳一在卧室门外停住身。
盛喃回眸他,轻:“你怎不进来?”
靳一叹气:“这是你卧室?”
“嗯,放心吧,没人。”小姑娘回头,灿烂地笑,脸颊还病得红扑扑的。
“…你是不是没弄清楚,谁才是应该不放心的那个。”
“?”
对着小姑娘一脸“你是不是发烧了你在说什胡话”的『迷』『惑』表情,靳一只得放弃,他把手里的东西拎进卧室,放到她靠墙空置的书桌上。
松开袋子,靳一转身:“那我先回——”
“砰。”
小姑娘把房门压靠关上,架势准备落锁的,听见他说话她才抬头,『露』出无辜的表情:“啊?”
靳一盯她两秒,气得笑了,干脆靠到她书桌前:“你造反。”
盛喃无辜:“我怎了?”
“现在是晚上,”靳一随手转过她放在书桌上的闹钟,“快十点了。你让一个男生进到你卧室,还把门关了?”
“啊?不是,我是想你先休息会,关门是怕赵阿姨发现——”
“你是对我太放心,还是根本没把我当异『性』?”靳一话间起身,懒洋洋撑着长腿过去,没步就到盛喃面前。他停,俯身,一步到位把小姑娘迫进门和墙壁的夹角。
盛喃往墙角一缩,无辜地抱起手,仰头他:“你,你不太自卑,我没有不把你当男生,我……”
靳一眼睫垂,突然低头。
呼吸一瞬间拉近。
盛喃乎是意识地闭上眼。
寂静里,有呼吸微微加重,然后后移。
秒后一轻哂,盛喃刚睁开眼,就见那人微微歪过头,她则被凉冰冰的指骨点到额头上,还随着那人散漫低一字一扣:“不相信任何男『性』生物的人格或道德,我们没有这种东西。”
“……”盛喃,“?”
那人转身,往里走的时候他顺手把她卧室门拉开了一条缝,然后才回到书桌旁,低着眼她画板上的半成品油画了。
盛喃慢吞吞站直,红着脸挪进去。
家里有地暖供热,盛喃房间里暖烘烘的。
靳一靠坐在书桌前,解了外套放到一旁。他里面穿着的是灰『色』的高领『毛』衣和长裤,宽肩窄腰的线条在贴身『毛』衣的勾勒很轻易就显出轮廓。
盛喃感觉自己的手和身仿佛还能记起,昨晚隔着薄薄的『毛』衣,在外套紧抱住他的触感,是……
“你在什。”那人突然问。
“!”
盛喃惊回神,一子吓得厉害,开口前就被自己呛住了,连轻咳起来。
靳一从书桌前直身,拿水杯递给她。
盛喃红着脸接过,不敢说话也不敢他,咕咚咕咚灌了好口。等再放杯子,就见那人眸子漆黑地睨着她:“你没喝『药』?”
“喝了。”盛喃想都没想。
“你是喝了,那碗是什?”
“……”
顺着靳一的手见旁边的『药』碗,盛喃心虚地沉默。
黑眸凝她两秒,也气也无奈的,他从她面前起身,过去把『药』碗拿了过来,往她眼皮子底一递。
“乖乖喝『药』。”
盛喃顿时眼睛鼻子嘴巴都快皱到一起去了,连着退了好步,一直缩到床边了:“不,真的好苦,除了苦还酸溜溜的,反正很恶心的味道。”
靳一低眸:“有那难喝?”
“有!”小姑娘用力点头。
靳一抬起『药』碗,轻嗅了,微微皱眉。
盛喃也不知道得哪门子意,立刻就硬气了:“是不是很难闻?”
“是,”不等盛喃开心,靳一拿着『药』碗走近,在她床前蹲身,“但是那也喝。”
盛喃表情顿时绷住了。
虽然沉默,但五官都是充满拒绝的。
靳一屈膝蹲着,仰眸了她会儿,不笑:“那我帮你先喝一口。”
“?”
说完,他拿着『药』碗的那只手腕就抬起来。
盛喃懵了,连忙拉住他:“你喝干嘛?”
“你不是自己不想喝,”靳一玩笑,“我帮你喝一口,这该算有难同当?”
“了,”盛喃迟疑,“是『药』三分毒,你又没病。”
靳一:“那我帮你试试毒。”
“哎——”
盛喃没拉住他。
靳一竟然真喝了一口她『药』碗里起来就难以咽的中『药』『药』汤。
盛喃懵得眼都没眨地着他。
靳一尝完,平静地端平『药』碗:“还可以。”
“?”盛喃麻了,“你这年纪轻轻,味觉怎就失灵了?”
靳一没她的损话,把『药』碗递过去:“屏息喝,停顿,直接吞咽,不小口抿。”
“……”
盛喃一直盯着他表情,程见这人除了微微皱了眉以外,到现在也没有其他任何情绪。
竟然不是装的。
沉默数秒,盛喃木着脸接过去:“你这个人真的,从各方面来讲,都好变态。”
靳一略微勾唇:“那我就当你夸我了。”
中『药』当前,盛喃都顾不得再怼他了。
靳一蹲身着,眼尾勾一点淡淡的笑。
小姑娘起来如临大敌,盯着那『药』碗像盯什似的,眉心蹙着,唇珠抿紧,乌黑眼瞳紧张得一眨不眨。
大约是做足了深呼吸和心准备,她眼睛一闭,『药』碗一抬,仰脖就灌去了。
纤细脆弱的颈随她吞咽动作,细腻的白轻轻颤动起来。
靳一眼底笑意滞住。
秒后他醒回神,漆黑长眸狼狈敛,从蹲势起身。
只是刚起到一半,喝空『药』碗还紧闭着眼的小姑娘被苦得唧唧哇哇地蹦起来:“水水水水……”
不知道喊到了个水字,盛喃砰地撞上了刚起身的靳一。她被撞得一退,结果小腿后的床绊得她直接后仰,靳一本能伸手拉她——
跟着扑通一,两人一起摔床上去了。
『药』碗落地,摔出清脆的响。
死寂两秒。
一串路过门外的脚步折过来:“小喃,你摔到什东西了吗?”
被某人身“砸”得七荤八素的盛喃还没找到智,听见这就本能奓了『毛』:
“没没没进来!”
来不及了。
话尾处,房门推开:“你没伤着哪里吧——”
盛喃都不知道那一秒她哪来的力气,身上起身的某人被她一掀,直接反压上去,柔软『毛』毯扯过来糊了那人一头一脸。
把人盖住的最后一秒,盛喃回头,对上推开门的赵阿姨。
中年女人刚抬眼,一秒就呆在了那儿。
小姑娘的床上。
床上的小姑娘,正趴在一个穿着高领『毛』衣黑『色』长裤还被盖住了脸的男生身上。
见她进来,盛喃坐在靳一身上,空白脑海空白表情,张嘴就秃噜出来一句——
“我强迫他的。”
赵阿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