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早恋
新学期开始了
好像日子恢复了常态，究竟是哪种常态陈西也不知道。
开学第一天，大家彼此见面都很亲热。
女生之间你抱抱我，我抱抱你，我点评几句你瘦了，变好看了，我再回复你几句你才是变好看了。
互相问问假期中做了什么，发生什么好玩的事了嘛，买了哪些漂亮的衣服，涂了什么颜色的指甲油等等。
陈西也和大家笑着彼此打招呼，她惊讶地发现刘小燕竟然瘦。
她拉着小燕的手向她表达小燕一个假期过后变得更好看了，刘小燕有些羞赧地笑了。
新学期第一天在热络的喧闹声中度过。
唯一不一样的是，摆在靠窗户第二排的座位上，两个款式一样颜色不一的笔袋，和上面的绿色平安扣。
这并没有被任何人注意到，这仅仅是藏在这个教室中的一个秘密，而秘密无处不在，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开学前一个月有条不紊地过着，开春的温暖融化了上一个季度的冰雪，也在融化每一位世间人。
这天班主任不知道怎么说开学这么久也没有调座位，要按照上学期期末考试排名来换。
具体做法就是按照成绩排名优先选座位，陈西听这话时皱了皱眉头，又看了看夕扬，夕扬也不自觉看向她。
俩个人对视了一秒。
陈西垂眸。
陈西不想和夕扬分开。
她只想和夕扬做同桌。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是不是自己有问题，自己和李月季关系那么好，为什么她更想和夕扬做同桌而不是李月季。
她也怕李月季回头和她说“陈西咱们做同桌吧。”
好在并没有。
一切都没有按照陈西预想的发生。
在班外等着胡老师叫人挨个选位置时，班里第二的赵晓过来找陈西，把她拉到一边表达了想和她做同桌，被陈西礼貌地拒绝了。
“西西，我想和你做同桌，可以吗？”
陈西面露难色，其实李月季和夕扬都没有找她。
但是她撒谎了。
“对不起晓晓，我和别人约好了做同桌。”
陈西很为难，但是就算赵晓坐在她旁边也正常，因为赵晓是全班第二，顶多就是她强制性坐在陈西旁边，然后陈西不愿意不高兴，俩个人关系就不好。
无非就是这样。
但赵晓提前问了，陈西也拒绝了。
于是这样的问题就没有发生。
陈西在上了高中后很不理解为什么高中的排座位要按照大小个，并且是女生们都在前面，男生们在后面，就为了防止早恋。
可是有什么用呢？
陈西觉得世界上一切治标不治本的行为都是自我安慰，她笑看着这一切，她无力改变也无需改变。
因为不关她的事。
陈西第一个进教室选择了靠窗第四排，换句话说她选择的新位置就是在她原本的位置上往后挪俩排。
她看着一个一个人进来，她的身边始终没有人。
直到夕扬。
直到夕扬走进来。
她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看着夕扬走到她旁边的位置上，还煞有介事地问了一嘴“这有人吗？”
陈西心想你又不近视，装什么。
她笑了，摇了摇头。
夕扬一屁股坐了下去。
那天放学路上陈西和李月季谁也没有提换座位上的事。
李月季坐在了中间的倒数第二排，还是和史航同桌。
陈西看着史航全班第九名的成绩选择了中间倒数第二排的座位，李月季全班第十的成绩坐在了她的旁边。
她们俩的同桌都没有变，变的只是她们俩不坐前后桌了。
可是那又怎样，她们还是好朋友。
一个座位不影响任何。
新的学期因为位置的变化，身边前后左右的同学换了一批，这让陈西一点点融入班级，开始逐渐一点点了解班级里的同学们。
凡事总需要个过程，与人相处也是。
但还好，陈西心想，还好身边坐的人没变。
日子渐渐暖和起来，一些不必要的大衣也被收进柜里等到冬天的开封。
路边的小草一点点冒出新绿，不经意的抬头看到抽芽的古树，白天渐渐长起，日复一日间又迎来新的季度。
春已归来，看美人头上，袅袅春幡。
运动会前发生了一件大事。
马双艳姐姐早恋了！
那天傍晚的院子，挨家挨户都能清楚地听到马双艳一家的声音。
陈西写完作业跑到牛莉莉家说小话，牛莉莉在写作业，她在一旁陪着。
“你说双艳姐姐对象长什么样啊？”
陈西好奇地探着脑袋问牛莉莉。
“你问我我问谁去啊？”牛莉莉头也不抬地回复着。
“这刘阿姨也太狠了吧，我都听到双艳姐姐被打的哭声了。”陈西想想还是觉得可怕。
“你啊，是不懂家长的心。换做是你，孩子初三了马上面临中考，现在谈恋爱了，你能不生气？”牛莉莉写着她的作业，是一眼都不抬头瞅陈西。
末了还加上一句，“你不打死她才怪。”
陈西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身临其境，人与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感同身受的。
如果她有孩子了，孩子早恋了，那她这个当妈的，她会做什么，又会怎么做。
她不知道。
不知道的事情就不要想。
“那你说双艳姐姐为啥喜欢他啊。”
牛莉莉忍无可忍，“陈西，你这么八卦，你去问啊。我哪知道双艳姐为啥喜欢她对象啊。”
陈西白了她一眼，“切，我就问问而已。”
“等一下！陈西。”
陈西听到牛莉莉这种三八的口气，就知道没好事了。
“你不会早恋了吧？”
“牛莉莉！你小点声！你说什么呢！”
陈西赶忙嘘了一下。
牛莉莉笑起来。
“你说啥呢，我怎么可能早恋，再说我也没有喜欢的人。”
牛莉莉坏笑起来，“哦？那你那个同桌‘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是怎么回事啊？”
陈西拿着手里的娃娃打了牛莉莉一下，她也是前几天才知道原来莉莉一直管夕扬叫做那个“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你说夕扬他父母是不是马致远的粉丝啊。”说到这牛莉莉自己就先笑起来。
陈西懒得理她了。
“诶呀你看看你，”牛莉莉看出陈西有些不快，挺住了打趣，“双艳姐谈恋爱那肯定是喜欢人家啊，那个男生必然有吸引双艳姐的点啊，可能长得帅，可能个子高，可能学习好，可能性格好，有很多啊因素啊，喜欢一个人我虽然不懂，但我觉得能有个喜欢的人应该会很快乐。你不觉得乏善可陈的世界里，面对着学习，面对着写作业，”说着牛莉莉还拍了拍自己的数学练习册。“真的挺无趣的。当然我的意思是人也不能因为无趣去故意追寻有趣而让自己拥有一些获得短暂快乐的来源，喜欢一个人和一个人在一起不应该是违心和出于目的的，”牛莉莉说着说着觉得把自己说绕了，“怎么说呢，我就是觉得她挨这顿打值得的。”
她看了看陈西又开始低头写作业。
陈西开始皱起眉头，不说话，她觉得感情好复杂，情感类的一切都好难，如果感情像数学一样简单就好了，她看着牛莉莉在写平面几何，明明画一条辅助线就好了，她还在皱着眉思考。
陈西给牛莉莉讲了几道数学题就回了家，饭桌上爸爸妈妈奶奶都在告诫陈西不要早恋，说了太多早恋的坏处，早恋对自身的影响，陈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机械地点着头。
“你说这老马家这丫头平时看着挺文质彬彬多有礼貌啊，这孩子学习还好，这咋还搞对象呢！”
陈西奶奶饭桌上还感慨着，有那么一瞬间，陈西觉得人这一辈子是不是做了什么都要成为别人酒足饭饱后的谈资？
“我吃饱了。”陈西没吃俩口就匆匆回了卧室。
“你这孩子回来，再吃点。” 陈西奶奶嚷嚷着。
“妈，小西不想吃就别吃了。”陈西妈妈在一旁说着。
“刘芳，哪有你这么惯孩子的。”陈西奶奶有些不快。
地三鲜还在吃着它的晚饭，陈西这一晚没有学习，她洗漱完躺在床上，看向天花板。
“早恋？”
她嘴里念叨着。
可是那又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单方面地喜欢夕扬从未奢求过什么，幻想过什么，她觉得眼下的日子就很好，她努力学习，他就在她每天能看得见摸得着的地方，他就在那里，离她很近，她知足了。
她没有早恋。
所以她陈西不用有代入感，那些饭桌上奶奶父母说的话都和她无关。
地三鲜开始撞门，陈西下去给小家伙开门，抱着它觉得好像拥有了全世界。
她想夕扬说的没错，她还真应该感谢夕扬把地三鲜带到她的身边，给了她很多温暖和幸福。
她蹭啊蹭，她想一定要改天找双艳姐姐一趟，她也不知道她想问些什么，但她觉得她应该去问问。
星子闪烁着它的星辉，今夜的月亮有些高冷，陈西沉沉睡去，夕扬开着台灯，看着陈西送给他的那部《许国璋英语》。
古今中外，这轮月亮究竟陪伴过多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