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上街
当托着笨重的行李打开院门的时候，心中无比雀跃，有一种情绪在翻腾，陈西嘴角开始上扬起来。
“诶呀，小西回来啦！”方奶奶正好出来挂衣服，看到了拖着行李进门的陈西。
“诶呀，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啊，方璃快点出来给小西拿行李。”方奶奶说话的时候，方璃就从屋里出来了。
“大姐，你今年又是最晚回来的。”
陈西瞪了眼方璃，“看看，像我一样去个相对离家近的城市多好，跑什么大西边那么老远，年年放假你是最晚的一个。”方璃一边说一边给陈西拿行李往陈西家走。
正说话间，陈西奶奶听见声儿也出来了。
“诶呀，小西你这回来，咋也不说一下啊，你要是提前告诉回家，咋着也得让你爸去省城接你啊。”
“诶呀，奶。不用，我要是告诉家里，你们再过去接我，多麻烦，多折腾你们，我下了车直接去对面客运站买票很方便的。”陈西进了屋，一边摘掉围巾一边脱下大衣说着。
“你这回来也不提前说，等会奶奶就去买只小鸡儿炖上，你还爱吃地三鲜，家里有土豆茄子不用买，我想想啊，再整个锅包肉，再弄个挂浆！奶现在就去！”
陈西吃着进来给自己洗的苹果，也没有阻拦奶奶。
舟车劳顿，她觉得那句“我和您一起去”，这几个字她是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的。
“行，那您去吧。路上慢点啊。”
陈西没拦着老太太，她和方璃一起坐着啃苹果。
陈西奶奶前脚刚走，陈西就抻腿感慨道，“这出门在外，要说哪好，那还是家好。”
“瞅你那出，家好，你每次回来都这么晚。要说比我们晚个一两天也就罢了，每次你都晚个一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对象在c市呢。”
陈西瞪了他一眼。
他们从小在一个家属院长大的，大家都是发小。虽然现在陈西大学同学们都认为陈西待人处事中总透露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但是陈西的发小们从未觉得。
顶多就是陈西高三那年，蔫了点，就像狗尾巴草有些耷了脑袋。再然后大家都上了大学，这也才第二年，也没什么变化吧。
总之方璃是这么想的。
“对了，明天同学聚会，你去不去？”方璃把苹果核嗖的一下还表演个投篮，扔进了垃圾桶里。
“无聊，不去。”陈西有些冷冷地回答。
“我要在家给我奶摘豆角挠土豆，没时间参加什么聚会。”陈西起身扔垃圾，顺便倒水，“话说究竟是谁总搞这些聚会啊。”
她真的很不理解。
所谓同学关系，就不是人与人在有限的时间里，相遇相识一场，然后再分道扬镳吗。
一定需要去做一些事情去留下些什么，比如友情深厚吗？
“这么说，我想起来，你大一那两个假期一场同学聚会都没参加，你为啥总在逃避？”方璃突然想起来拍了下自己的脑门。
陈西听到“逃避”一词时，就开始眯起双眼，盯着方璃看。
方璃自然是什么感觉都没有。
陈西抬眸盯着他看了很久，扑哧笑出了声，右嘴角撇了撇，“有什么可逃避的，我以后会离开家乡，这些现在聚会不就是为了以后毕业大家都在同城大不了有的去省城互相照应点吗，我又不留在这里，我为什么要去参加聚会。”
陈西说这话时，语气中的嘲讽就连方璃这种对待情绪很钝感的人都听出来了。
“陈西，你什么时候这么现实了？不像你会说的话啊。”方璃还比起来大拇指。
“懒得理你。”
“那你以后要去哪？”
“我？”陈西指了指自己，然后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不过虽然我不知道我未来要去哪里生活，但我知道我一定不在哪里生活。”
“你呢。”陈西轻松地随口问道。
“我，顺其自然咯，我现在在的j市就不错啊，现在才多大想那么远干嘛。”方璃不以为然。
“牛小莉呢？”陈西坐在他旁边问道。
“谁知道牛莉莉去哪，”方璃大手一挥，“我回去了。”
“诶等一下，我和你一起出门，我去买点零嘴。”
陈西转了一圈发现家里没啥零嘴，决定去仓买买一点。
她在路上闲逛着。
在街里溜达来溜达去。
她本来想好好休息，可是她精神亢奋，她要出门。
这是她上大学以来，第一次回来出门闲逛。
方璃说她逃避，她偏要证明她没有！
可是内心的声音告诉她就是如此，好在她自证只给自己看。
街里还是记忆模样，只不过多了很多新开的店。
她一家一家逛，漫无目的。
直到又看到了他。
他还是在街上一角。
两年未见了。
还是在乞讨。
“你变了。”
陈西停下了步子。
“你还是老样子。”陈西眼神深深地看着他。
“你和过去不一样了。”
“自然，今日之我和昨日之我也不一样。”
“大学生活怎么样。”
陈西歪头思考了一下，非常认真地说，“不怎么样。”
“怎么会。”
“没有好朋友，没有父母家人，没有我喜欢的一切。所以是真的不怎么样。”
“那你当年为什么还要出去。”
“出省上大学，我有不得已的苦衷。”
“你现在这样很好，看到现在的你，突然让我想到了初中时候的你。”
“哦？”
“初中时候的我什么样子？”
陈西没有看他，抬起头。
今日阳光很好，正午的阳光照在街道上，她看远方的山。青青翠翠，一如既往。
初中？
那是多久？
七八年前了。
“人一定要所改变吧，如果没有改变。那还是人吗？”
陈西低头和他对视，“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你那时很快乐小姑娘，现在的你，不快乐。”
陈西望向他，“快乐？”
她好想问问他她初中是什么样子的，她向前奔跑的同时，用力甩掉了很多关于过去的自己。她没有时间回忆，换句话说，她把自己的过去扔掉了。
她没有那份愿意找个惬意的时间和空间去回忆过去的闲情。
所以，她初中什么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