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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闻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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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位皇子一来,堂内瞬间安静下来,宁晋安两人也不敢再造次。

    “宁晋安,你入宫是你父亲宁国公特求父皇的,说是你平日顽劣不堪,不学无术,故而特送来宫中调教,你若是不想学可以滚出去,正好肃正崇文馆的学风!”萧珩言辞激烈道。

    “参见文宣王殿下,瑞王殿下,贤王殿下。”众人纷纷站起作揖。

    “行了,都起来吧。今日并无殿下臣子一说,在堂前只以同窗之礼相待即可,不必拘束。”萧珩道。

    “多谢殿下。”

    宁晋安和齐儒成两人见到皇子们来很是慌张,尤其是齐儒成,生怕被萧珩踢出崇文馆。

    “你们两个,今日对徐家二姑娘出言不逊,现在赔礼道歉。”萧珩眼睛直勾勾盯着两人,吓得齐儒成赶紧对徐子衿作揖致歉。

    “徐…二姑娘方才是我言语不当,都是我不好,我误听小人之言,信口胡说,给您道歉,您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吧。”齐儒成道。

    “齐公子,以后还请慎言,今日初见,同窗一场,我便谅你一次。”

    而 宁晋安却说什么也不肯道歉,看见齐儒成道歉直翻白眼,直愣愣的站在那,满脸都是不屑。

    “胆小之辈。”

    “宁晋安?你呢?让你说话怎么又不放了?”萧珩问。

    “殿下,我却不知为何要给她道歉?她不过一介女郎,我乃堂堂儿郎,给她道歉岂不是笑话?”宁晋安说话时还特意挺拔了脊梁。

    听到这崔令姝再也忍不住了,直接站起来与其辩论。

    “女郎如何?男子又如何?何以见得男子就能建功立业,而女郎不行。你此言可是在瞧不起女郎了?可宁公子不要忘了,生你于人世的可是女郎!且世间阴阳之道理应相辅相衡,而非阴阳对立,彼此贬斥。你对子衿妹妹言语间尽是辱骂,这可是君子应该做的?宁公子之言可见其品行拙劣偏激,且他劝说后仍旧劣性不改,看来不宜在崇文馆学习,恐辱殿下声名及崇文馆学风。”

    崔令姝说话时,那种高傲又凌寒而上的姿态深深吸引到了萧谦。他从未见过像崔令姝这般蕙质兰心,犹如梅花一般清洁孤傲的女子。

    “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这便是萧谦对崔令姝的初印象。

    “崔二姑娘所言极是,这样的人,国公府装不下,我崇文馆更装不下。宁公子还是请回吧。”萧谦道。

    宁晋安心里不服,站在那不肯动。

    “还不快滚!”萧珩责喊道。

    于是宁晋安只好咬着牙,愤而离宫了。

    出去时还念念有词。

    “徐子衿,我不会放过你。”

    徐子衿原本还想像他这样的草包究竟是怎么进来的,听萧珩一说才知道原来是宁国公亲自求的陛下,他家里塞了一院子的通房侍妾,又不学无术,每天念着日子想自己什么时候能直接能承袭爵位,难怪宁国公生气,简直是烂泥扶不上墙。

    如今宁晋安就这样狼狈回了家,肯定又少不了挨顿家法。徐子衿想想也是痛快。

    只听钟声叮咚响起,众人皆秉声敛气,各自落座,等待先生的到来。

    徐子衿本想着,大概是从翰林院来的老先生,却只听见步履轻盈,却颇有年轻之感。

    而她一抬头更是傻眼!

    这不是闻仲恺么!他怎么会来崇文馆?

    难道他也要伴读?

    不过徐子衿想错了。

    闻仲恺拿着书卷扇子,径直走至讲堂中央,开口道。

    “以后我就是各位的先生,上我的课,不可迟到,不可早退,不能态度不端,读书时需正襟危坐,不可懒散懈怠,否则都会按堂规处置,无论是皇子也好,臣子也好,男子也好,女郎也好。皆受此训!可都听懂了?”

    “是,闻太傅!学生谨遵先生教诲!”

    闻仲恺?他竟然是太傅?他不是说从来不喜官场之事吗。为何如今直接坐到了太傅的位置?徐子衿一时摸不着头脑。

    徐子衿突然想到昨日清晨,他去了叔父院里!!叔父不正是举荐官员之职?原来他昨日来家中是让叔父替他在朝中求职!这也不像他处事的风格啊!

    “今日授课《资治通鉴》,其实此书早在皇子启蒙时就已经读过了。是为学习历代帝王圣贤们的嘉言善行,观解历朝历代兴衰成败,治国之道和化民之方。如今为何又复读?是因为你们启蒙之时读的只是书中泛泛,不能理会其中深意,如今你们于国事已经有了自己的见解,故而再读,能帮你们更加巩固此中道理,凡帝王将相,皆将此书奉作圭臬,你们更需勤恳读之…”

    “是,先生。”

    一个时辰后,下了学。

    徐子衿赶紧给闻仲恺使眼色,示意他出去说话。闻仲恺领会其意,跟在身后。

    “徐二姑娘,你可是对通鉴有何不解之处?”闻仲恺一本正经道。

    “还装!你为何会在此?怎么都不曾与我说过?害得我今晨吓了一跳!”徐子衿气急败坏问道。

    只见闻仲恺扇面一开。

    “我这不是怕你招架不住吗,宫里也没个熟识之人能帮你。我就只好委屈一下,来宫里作这个太傅了。你倒好,还来质问你师父。”

    徐子衿见闻仲恺一副委屈到了他的样子被逗笑,却觉得心里有了底。

    “所以你是为了我,特意来求此职?”徐子衿毫不避讳的问道。

    “想的美,我不过是最近无聊了。想着找点事做做。还有啊,在课堂上,我始终是太傅,在课堂下,我始终是你师父,小徒弟,你可要乖些,否则我要打手板的!”闻仲恺折扇一副要打的恐吓徐子衿的样子。

    “那好吧,信你了。不过现在你可不止一个徒弟了,怕是打不过来?”

    “哦?小徒弟,你不会吃醋了吧?他们这些蠢材,哪里配作我徒弟,他们不过是学生,徒弟此生只你一个,放心好了。”闻仲恺对着徐子衿温柔的打趣道。

    “这还差不多!以后还要闻太傅多多指点关照!学生子衿在此有礼了!”

    “关照关照,看你表现吧。”

    此时于堂内,萧谦见到崔令姝坐在案前看书,微风吹过,她的鬓角细碎的发被吹动,树荫打在她的脸颊上,美极。

    “崔家二姑娘,久仰芳名,今日终于得以一见,果然举止娴雅,蕙质兰心。”

    崔令姝见萧谦过来,便从容不迫起来作揖。

    “瑞王殿下有礼了,令姝不敢当。”

    “你太谦虚了,我见你今日所言十分有见地,并不输男子半分。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崔令姝笑意盈盈,并未答他。

    萧珩在一旁看到两人在一起,心里便有了决断。他看得出萧谦对崔令姝的情意,说不得丞相以后要给萧谦当岳父。那么他的胜算便又少了些。要想办法不让他们在一处才好。

    萧珩又左右看之,却不见徐子衿,他心里想着此事方要她出个主意看看,出去一看,却见她正和闻太傅有说有笑的。

    “徐二姑娘,先生。”萧珩唤了一声他们二人,打断了他们说话。

    “殿下有事吗?”

    “只是看到徐二姑娘和先生畅谈,想起二姑娘是先生亲收的徒弟一事来,难怪徐二姑娘如此聪慧过人,原来有这层缘由。”萧珩试探的口吻道。

    他其实是想看看,两人师徒之间关系究竟如何,闻家又会不会有可能会站在他这边。毕竟当下是探测心意和拉拢朝臣最好时机,他定要抓住!

    “徐二姑娘确实是我亲收之徒,不过她的聪慧大抵是天生的,我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

    “先生博学多识,学生拜服,不知学后是否可以于文宣王府向先生讨教一二?”

    徐子衿哪里看不出来他的心思,无非就是借此拉拢闻家。虽说师父刚入朝为官,根基不深,但因白鹿洞书院弟子的身份于朝中颇有名望,许多爱惜才华的文官皆像与之结交一二。

    更重要的是,除了拉拢闻家,更为了一个相当重要的人,白鹿洞书院山主—陆渊。

    若是能得他提点,皇位江山,不在话下。

    故而闻仲恺此人,他巴结定了。

    “文宣王殿下,若有课业所答,在崇文馆问询就好,至于其他,臣无有兴趣,无需再问。”

    闻仲恺将萧珩的心思点破,而后便离开了,留下萧珩在原地尴尬。

    徐子衿看场面实在不太过得去,只好主动打破僵局。

    “殿下勿怪,先生此人天生孤傲,说话也直,你就…”

    “无妨,他是先生,我是学生,受其教诲也是理所应当。”

    萧珩虽有些生气,但面上还是很客气的。心里想着闻仲恺能入朝为官已是不易,不能惹他,更不能再试探他。要为长久计,还是捧着他为好。

    晚上,徐子衿和崔令姝被安排入住清心殿。

    团圆正在收拾床铺,徐子衿对着铜镜在卸钗环。

    “姑娘,今日歇这么早么?不再温温书?”

    徐子衿哪里用温书,那资治通鉴早在幼时就背的滚瓜烂熟,任凭闻仲恺怎么考都无妨。

    “不用了,今日入宫也有些乏了。”

    “行,床铺铺好了,姑娘早点歇息。”

    徐子衿正要去床铺安置,团圆也正要吹灯,却听门外传来崔令姝的声音。

    “子衿妹妹,你睡了吗?”

    一听是崔令姝,徐子衿便让团圆去开门。

    崔令姝走了进来,面色有些不好看,徐子衿下榻来接。

    “令姝姊姊,怎么脸色不好,诗扶,可发生什么事了?”

    “回二姑娘,我们姑娘的房内…似乎,闹鬼。”诗扶的脸色也很难看,看起来就像是被什么吓到了。

    “诗扶, 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要吓到子衿妹妹。”

    可徐子衿哪里会怕这些,她向来不信,只觉得怕是有人在装神弄鬼,却不知是冲着谁来的。

    “令姝姊姊,我没事的。诗扶,你细细的同我说,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也好做个分辨?”

    诗扶回想起来。

    “当时,我正在伺候姑娘洗漱…听见外面邪风四起,把窗子吹开了。我就赶紧去关,没想到在窗棂前看到了一个白影闪过,那窗棂挨着后院,后院又黑,树又多,总觉得鬼气森森的…”

    诗扶惊叫了一声,被吓得瘫在地上。崔令姝以为出了什么事,就赶紧来看,却听见从后院传来一阵阵的婴儿啼哭声。

    “这清心殿本就是安置崇文馆学生用的,怎么会有婴儿的啼哭声呢?”

    “我也这么想,只是我白日里收拾屋子的时候听宫里的老嬷嬷说,之前在这个宫里有个女侍,行为不检点,与人通奸,不料那女子有了身孕,但世间男子多薄情寡义之辈,负了她,女侍面对森严的宫规和心上人的辜负死了心,跳进后院的井里死了…嬷嬷说那女子和婴儿都变成了冤魂,在宫里到处索命呢!我当时还埋怨嬷嬷,青天白日的说起这个都怕的不行,更何况这深秋黑夜…”

    诗扶说完,徐子衿心里也算有了数。

    “竟是如此,我看不如这样,姊姊今晚就与我同住,不必害怕,诗扶和团圆一起,你们也有个照应,待到晚一些我去看看,究竟是谁在装神弄鬼吓唬人。”

    崔令姝见徐子衿壮着胆子,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反而有些担心她。

    “子衿,说句实话,我不信什么鬼神之说,我想的是,初来宫中,想是得罪了什么人,才被人演了这么一出戏。”

    崔令姝聪慧,也稳得住,只是不知道对方究竟是谁,在不曾知晓对方底细的情况下,实在想不到什么法子来应对。

    “难道是宁晋安?”徐子衿道。

    “不会是他,尽管今日与他起了冲突,但他的手还不至于伸到宫内,且这里是东宫,未来储君居住之地,他区区一介臣子,怎敢放肆。”

    徐子衿听出了崔令姝的话中之意。与她有些心照不宣。

    “令姝姊姊,不必多想了,待我晚上去查看一番便有答案。”

    于是团圆端了一碗安神汤来给崔令姝,徐子衿与她睡在一张榻上。团圆和诗扶守在榻前。崔令姝放心地沉沉睡下了。

    “团圆,你子时将我唤醒。”

    “是。”

    于是待到将近子时,团圆来唤徐子衿。徐子衿便披了崔令姝的外袍,装作崔令姝的样子让团圆陪她去了崔令姝房里。

    她见着周围都掌着蜡烛,便全部灭掉,只留一盏微弱的烛放在榻前。屋子里的光瞬间暗了下来。

    “姑娘,咱们真的能抓到搞鬼的人吗?”

    “嘘…我也不知道。但如果对方的目的是为了吓到令姝姊姊,我相信他还会再来的,我们耐心等等。”徐子衿小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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