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战士
金灿灿的光芒如同黎明破晓一般照耀着湿漉漉的大地，牛毛细雨依旧淅淅沥沥。
金色的光辉透过淡淡的稀薄雾霭，化为朦胧的光束照射在脸上，细小的雨珠一粒粒，汇聚成一团，如同晶莹剔透的珍珠一般，从那泛着奇妙光辉的银丝之中渗出，流淌进了那双闪耀着璀璨夺目的星辉的瞳眸之中，缓缓从逐渐红润的脸颊滑落而下。
当晶莹剔透的水珠离开脸颊坠落而下时，金灿灿的朦胧光束迎面而来。这一刹那，在虚空之中，二者交相辉映，雨露如同珍珠一般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韩吉小姐，你知道什么是永恒吗？”维斯蒂亚眨了眨眼睛，沾上细小露珠的睫毛扫了扫，口中发出了一声疑惑。
“什么？你究竟想要表达什么？”韩吉听得是云里雾里、满头雾水，她眉头紧锁，感到莫名其妙。
“韩吉小姐，你知道吗？”维斯蒂亚似乎并不打算理会韩吉的样子，继续不知所云的自顾自地自言自语着。只见，维斯蒂亚缓缓抬起脑袋，仰望着天空，伸出手臂，张开手掌，一脸希冀地说道：“在另外一个很远、很远……甚至是跨越整个无边无际的宇宙也无法到达的遥不可及的世界。
在那里有这么一条原理，这条原理很复杂，但简而言之，即谓正是因为人类的存在，才能解释我们这个世界，乃至宇宙的种种特性，包括各个基本自然常数。因为世界的一切若不是这个样子，就不会有像我们人类这样的智慧生命来谈论它。
正因为我们人类的存在，以及努力感知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才得以存在，没错，人类是万物的尺度！而我在这个如同地狱一般的世界之中，从这短暂而异常煎熬痛苦的人生之中，我学到得是，所谓的活着仅仅只是无休无止的痛苦挣扎罢了。
人类愈是想要脱离其中，就愈是深陷其中，这个世界的进程是一个奇怪的圈子，兜兜转转终究还是会回到原点。对，没错，人会成长，事物也会变化，时间也会流逝。但，一切都不会发生本质的变化，所谓的流逝不过也是一种相对的静止。
那么，所谓的永恒，究竟是流逝还是静止呢？我不明白，但我深信着，只要人类，以及能够感知到这个世界存在的智慧生命停止感知，那么，一切都将归于虚无混沌，一切的进程都将被凝固，处于静止当中，这又何尝不是一种永恒呢？
而想要将这个听起来骇人听闻的疯狂想法付诸实践，就必须拥有能够改变一切的力量，成为全知全能的存在。没错，这就是所谓的神明，韩吉小姐，你问我站在哪一边，我的立场是什么？对不起，我只能回答你，既不是人类，也不是巨人。
虽然听起来很好笑，但，身为一个卑微渺小的人类，我想要以凡人之躯代行神明意志，令一切归于虚无，令一切归于终焉，令一切归于永恒！这就是名为终焉的救赎，名为人类的神明，名为静止的永恒！”
“什么……？”仿佛听到了神秘语言，加密通信一样，周围人的脑袋里全是歪比歪比、歪比吧卜、are you good马来西亚等等之类的奇怪声音。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别开玩笑了！”虽然尤弥尔也是一头雾水，但，她隐隐约约还是猜到了维斯蒂亚的意思，这个家伙还是一心求死，只不过是用听起来冠冕堂皇的说辞来掩饰自己罢了！
“想死就给我去死，没人拦着你！”尤弥尔异常愤慨地叫道：“但是，你究竟明白该怎么去死吗？连活都活不清楚，你有什么资格谈及死亡，给我清醒一点，别把死亡看的那么简单啊！混蛋！”
说罢，尤弥尔猛然一个头槌，直接撞得维斯蒂亚头破血流、头晕目眩，立马脑袋一沉，两眼一闭，当场瘫痪在地，不省人事。
“喂，臭小鬼！”紧接着，只见，尤弥尔一脚踩在维斯蒂亚的脸上，口中咬牙切齿地叫道：“从我第一眼见到你这个家伙，我就知道，你是一个糟糕透顶的小鬼！现在，你还想用着那一套莫名其妙、不知所云，甚至是幼稚可笑的说辞忽悠我们？欺骗自己？别开玩笑了，给我认清现实吧！你一直都是一个连自己都欺骗不了的幼稚小鬼！”
……
当那只巨大巨人凭空消失不见，墙壁被修复的完好如初时，这就如同看见巨人不吃人类改吃动物了一样，令艾伦呆若木鸡，一时瞠目结舌，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啊，疼死了……”这时，躺在担架上，遍体鳞伤、痛苦不堪的莱纳发出了惨叫声。
“莱纳，你没事吧……”而艾伦强行压制住了心中的震惊，很是关心的问了一声。
“怎么可能没事……我的胳膊被巨人咬碎了，脑袋也在石头上猛磕了一下，身体更是差点摔得四分五裂……真是受够了……当时以为自己死定了……”莱纳异常沮丧地说着。
“坚强如你，居然也会变得这么消极……”艾伦感叹了一声。
“你说什么呢……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是吧……阿尔敏……之前也有过……你还记得吗？”莱纳脸上露出凄惨的笑容，向着阿尔敏发出了一声微弱的询问。
“哦……是那个时候，被女巨人紧紧握在手中，差点就被捏死了……”阿尔敏显得有些慌乱地回答着。
“我已经到鬼门关走过两回……不……三回了……”莱纳继续用着虚弱不堪的声音，有气无力地说道：“照这样下去……我怕是活不了多久了……虽然这是我自己选的路……但当兵这件事……相比身体……好像更折磨人的内心……算了……好好的休息一下吧……我不想在这里叫苦连天了……”
“是啊，好好的睡一觉吧，莱纳。”艾伦撇过头去，说道：“否则美好的故乡也会离你们越来越远，得想办法守住这里，并且夺回玛利亚之墙。”
“是啊！莱纳。”就在这时，只见，贝尔托特摊开双手，看起来有些皮笑肉不笑，非常勉强地笑着说道：“一起回故乡吧！这不是已经快成功了吗？比起这一路以来的辛苦，接下来要做的事情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说着，贝尔托特蹲了下来，伸手拍了拍莱纳的肩膀。
“是啊，已经快了，就差最后几步了……”莱纳也莫名其妙的笑了起来。紧接着，只见，他缓缓地站了起来，让贝尔托特搀扶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身体，开口说道：“艾伦，我有话想对你说。”
“哦，那你们聊，我先走了。”见状，阿尔敏挠着头笑了笑，很识趣地走开了。但，当他转过身的那一刹那，他的心开始慌乱了起来。
“说什么？”艾伦皱了皱眉，感到莫名其妙。
“五年前，我们破坏了城墙，开始攻击人类。”只见，莱纳像是在开玩笑一样，一脸平淡地说道：“我是铠之巨人，他是超大型巨人。”
“你在说什么？”艾伦一脸的迷惑不解。
“你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吗？莱纳！”而搀扶着莱纳的贝尔托特也一脸慌张了起来，他用手扯了扯莱纳，似乎想打断他。
“我们的目的是毁灭全人类。”然而，莱纳没有理会他，继续说道：“但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艾伦，只要你愿意跟我们一起走，我们就不用再破坏城墙了。你明白吧？”
“哈……不，你等等，我完全不明白！”艾伦已经冷汗直流，开始一脸慌乱地叫着。
“我是在问你，愿不愿意跟我们走？”莱纳一脸冷漠的继续说道：“虽然有点仓促，但我们现在就该走了。”
“现在？要去哪里啊？”艾伦质问着。
“这我就不能告诉你了，不过，那应该算是我们的故乡吧。”莱纳解释了一声，接着再次询问一声道：“怎么样？艾伦，这提议不坏吧。毕竟这样危机就暂时解除了。”
“真是这样吗？”虽然，艾伦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但他还是要装作犹豫不决的样子，环抱着双臂，抬起头思索着。然而，他在心中却抓狂似的大叫道：“真是快疯了，从昨天起，我的脑子就一直不够用！”
想罢，艾伦暗暗摇了摇头。
“怎么样？艾伦。”这时，莱纳催促一声道：“想好了吗？”
“我说你啊，一定是脑袋磕坏了，是吧，贝尔托特。”艾伦摊开手，耸了耸肩，尴尬的一笑，似乎有些手足无措了。
“是……是啊！”贝尔托特愣了愣，异常紧张地回复道：“嗯，确实是这样，莱纳脑袋磕到了，现在有点神志不清，乱说一些奇怪的话。”
“再说了，如果你真是那个杀人无数的铠之巨人。”艾伦继续说道：“为什么非得跟我商量这种事呢？我又不可能听你说这么几句，就二话不说跟着你走……”
听罢，顿时，莱纳目瞪口呆，表情凝固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如同恍然大悟一样，说道：“是啊……你说的没错……我到底在想些什么？我真的疯了吗？变得和维斯蒂亚那个神经兮兮的小鬼一模一样了吗？真是莫名其妙的。”
“我走了。”艾伦一脸奇怪的表情看着他，缓缓迈开步子。
就在这时，狂风吹拂，直接将一个悬挂在墙壁之上的旌旗吹断。
“哐当！”一声，在这个异常寂静的世界中，显得是那么的响亮。
这一刹那，世界仿佛凝固住了一般，所有人，都深陷于震惊当中。
“没错……一定是的……一定是因为我在这里待太久了。”这时，莱纳一脸阴沉地低下头，咬着牙发出低沉的声音，说道：“一定是因为我跟一群笨蛋一起生活了三年，我们都还是孩子，一无所知地生活在一无所知的世界当中，什么都不懂，可笑而无知。我要是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家伙，我一定……不会变成现在这种……优柔寡断的窝囊废了！
我已经弄不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正确的了！但是，我应该做的，就是作为一个战士，对自己的行为和选择负责到底！”
就在这一刹那，莱纳全身突然涌现出炽热的烟雾，瞬间，他身上那些致命的伤口，全部都恢复如初！
“莱纳，要动手吗！”这时，贝尔托特也是一脸疯狂地问道：“就是现在，就在这里吗！”
“没错，现在就在这里，一决胜负！”莱纳面目可憎地叫着。
“啊！”就在这时，蓦然，似乎已经等候多时的三笠如同鬼魅一般出现，毫不犹豫地一刀斩向莱纳，反手一刀砍向贝尔托特。
“艾伦，快跑！”三笠大喊一声，想要一刀了结了贝尔托特。
“贝尔托特！”然而，突然，莱纳大吼了一声，猛地一撞，直接将她整个人撞飞了出去。
顿时，就在这一刹那，金色电丝啪啪作响，萦绕在莱纳和贝尔托特的身上。
只见，天地蓦沉，气浪涌动，狂风肆虐，耀眼夺目的剧烈的金色雷霆，如同怒龙一般，咆哮开来，降临人间。仿佛世间的所有光芒都汇聚在了这一处，金色光辉万丈，直逼苍穹，令一切黯然失色。
“哈哈哈，莱纳，贝尔托特，你们终于忍不住了吗？”然而，就在这如同末日降临的时刻，原本昏迷不醒的维斯蒂亚突然站了起来，任凭着狂风掀起银白色的头发，嘴角疯狂上扬，哈哈大笑着。
“莱纳，你终于承认了，那个在我面前杀了无数人，掀起腥风血雨的混蛋是你！”维斯蒂亚彻底疯狂了起来，咧开嘴巴，露出那狰狞至恐怖，疯狂至扭曲的笑容，异常凶狠愤怒地叫道：“我说过，我很恨你们这两个罪该万死的家伙！正因为你们这两个该死的混蛋，这个世界才变成了地狱，无数人失去了性命！
而我，也因为你们这两个该死的混蛋，变成了这么一个复杂矛盾的存在！然而，莱纳，你这个该死的混蛋，究竟有什么脸皮说出那番话，究竟有什么资格继续活下去！真是令人作呕！哈哈哈，我吃过人，也杀过人……正因为这样，我才变得不像人！所以，莱纳，我要杀了你，将你碎尸万段！”
顿时，一道金色狂雷咆哮而出，金色的光芒闪耀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