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来自深渊
当一缕微弱的光芒照射在脸上，它一脸茫然地睁开眼来。
这一刹那，一个奇妙的世界映入它的眼帘。
晶莹剔透的犹如露水汇聚而成的纯净水流，每一滴水粒迎着这逐渐明亮的光芒，犹如雏菊花一般盛开着，绽放出粼粼波光，就像钻石在闪耀一般，闪亮夺目。
一颗颗气泡如同洁一粒粒白珍珠一般，向着水面袅袅直升而去，在冲出水面的那一刹那，与照耀而来的光芒相触碰，顷刻之间破散，化为千万粒细小的水粒，回应着太阳的光辉，向着四周飞溅，拍打着水面，在水面激起阵阵微弱的涟漪。
顿时，千万道细小涟漪相互交织在一起来，水流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样，开始散发出迷人的光彩。
波光粼粼、细水潺潺，被赋予了生命的水花奏响着那动听细腻之音。
这一切，犹如梦境，犹如童话一般，沁人心脾，令人陶醉着迷、如痴如醉。
然而，如此的绝美之境，在它看来，都是那么的苍白无力。
因为，它已经沾满了鲜血，背负了罪孽，它无法去赎罪，所以打算一死百了，用死亡来逃避心灵的问责。
然而，上苍仿佛又在玩弄着它一样，将它带入了不知是深渊还是炼狱的地方，妄图用着虚幻的美好再次欺骗它。
即使，这一切在视野之中是那么的美好，它也无法再去相信，因为，它已经被折磨了两次。
一次是卑微无能者的煎熬人生，另一次则是疯狂摧残着自己的人性。
这两次都令它更加厌恶所谓的“生而为人”！
正因生而为人，它便生而卑微，忍受这无情的命运肆意玩弄。
“结束吧，该结束了……无所不能的神灵啊！”蓦然，它挥动手臂，张开手掌抓向天空，仿佛在苦苦哀求着。
而一缕光正好透过水面不偏不倚地照射在它的指尖上。
它看着这缕光，沉默了下来，思索了许久，最终闭上了双瞳，任由着身体，在水中下沉着。
水下逐渐地阴暗与冰冷了起来，它的意识渐渐模糊了下来，失去了对一切的思索。
现在，一切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一切都不过是仅为它徒增痛苦罢了。
水面之上依旧是波光粼粼、闪闪发亮，而它则如同坠入深渊一样，逐渐被黑暗所吞噬。
蓦然，它的表情开始痛苦扭曲了起来，一种难以忍受的刺痛感在冲击着它的神经，它拼命地在水中挣扎着。
它的挣扎产生了无数泡沫向着水面升去，它一脸痛楚地睁开眼，一束光正好照射在它的眼中。
这一刹那，它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而此刻，世界也仿佛随它停止了下来，一切由运动的短暂化为了静止的永恒。
然而，就在这静止的永恒中，一个黑影突然在它模糊阴暗的视野中掠过。
下一秒，世界开始继续运行，一切法则回归。
不过，那个原先在它眼前掠过的黑影却停了下来，凝固一般定格在了它的视野之中。
呈现在它视野之中的是一个没有血肉全是由骨髓构成的奇异生物，像鱼儿一样的在它眼前摆动着身后的骨刺。
“脊髓……鱼？怪诞虫？”它疲惫而又痛苦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一个与之相似的远古生物映现在其脑海之中，它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现在自己复杂的心情。
“难道，这里就是地狱吗？充斥着孤独、寒冷、惆怅、忧郁……一直、一直向着黑暗永无休止的下沉……”霎时，一个令其绝望的念头在其心中产生。
“或许是吧……”它在心中不确定的认可着，似乎藉此来欺骗自己。
忽然，那只奇异生物向着它缓缓游来。
“你想要干什么，小家伙？”它莫名其妙地笑了笑，紧接着，便缓缓伸出手，触摸了奇异生物一下。
而就是这一触碰，一个声音随之在它心灵深处响起。
“这一切都是没有意义的，无论如何，你永远也无法去寻觅到所谓的真理，因为一切都在改变着，你，乃至整个世界。但唯独只有一个事实，不管以任何方式，你活在这个世界上！”
这一刻，一切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在浓郁的蒸汽之中，显得有些稚幼青涩的咳嗽声不断响起，一只纤细的手臂在不断挥舞着，试图驱散着蒸汽。
然而，效果却是微乎其微。
不知过了多久，待蒸汽彻底散去，只见，在那巨大的骨架上，一个稚幼的小孩用着一副不知道怎么形容的表情，反正就是怪别扭地站在上面。
小孩抬起头看着上空，在这犹如深渊般的裂谷之中，不管是从上还是从下看，都是那么的令人望而生畏。
“这就是所谓的活着吗？”小孩用着稚嫩的语气道出沧桑的话语，质疑道：“这就是唯一的真实？哈哈哈哈，真是有够好笑的，然后怎么办？”
说罢，小孩望着那遥不可及的蔚蓝天空，开始沉默了下来，默默地低下了头。
过了一会，小孩看着水面中的倒影，开始茫然了起来。
“这是谁？”
只见，一个羸弱矮小的身影浮现在水面上，非常的模糊，倒影正随着涟漪波动着。
唯有，那一双犹如钻石一般璀璨闪耀的眼睛，在水中愈加的明亮。
在这个被阴暗所笼罩着的深渊之中，愈加阴暗，那光明也就愈加明亮，只不过，这缕光明所照亮的仅仅只是它本身而已。
“咕噜……我……吗？”小孩有些惊讶地吞下一口唾沫，随后，小孩自言自语道：“让一个无聊的无用之人变为一个丑陋的食人怪物，然后再变成一个这样的小屁孩？”
“究竟是谁无聊？我吗？还是说这个世界？”小孩仿佛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般，瞪大着那双眼睛凝视着遥不可及的苍天，口中颤抖的说道：“如果这莫名其妙的一切就是所谓的神灵的作为，那，你又与恶魔有何区别，恶魔以依靠人之罪孽为生，难道高高在上的神灵以玩弄苍生为乐吗？”
“我不懂，真的不明白……”说着说着，小孩黯然失色地低下头去，紧攥着拳头，带着哭腔地说道：“无所不能的神灵啊，曾经，我从来不信奉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存在，甚至，我宁愿选择相信有恶魔也不相信神灵的存在，因为，这一切不正是如此吗？高高在上的你永恒不灭，而对于您来说，我只是一只朝生暮死的蜉蝣罢了。
所以，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您，帮帮我吧！如果这一切都是那可恶的恶魔的作为，您就让我解脱吧……如果您不愿助长恶魔的嚣张气焰，如果您无法回答我虔诚地祈求的话，你又与恶魔相差多少呢？”
蓦然，小孩再次抬起头，紧咬着牙关，用力瞪大着眼睛，甚至眼眶开裂，渗出血来，小孩也依旧保持着这样。
紧接着，只见，小孩发疯似的怒吼道：“回答我，神！你仅仅就是这样吗？对待平凡之人，不予救赎，而予惩戒，什么狗屁‘上帝不救不自救之人’！好好看着，神灵！我曾经虽然自甘堕落，但……”
说到这，小孩表情瞬间凝固住了，无奈的苦涩表情呈现在小孩稚嫩的脸上，小孩喃喃自语道：“我真是可笑啊，为了表示出自己有多么的无能说了这么多屁话，什么狗屁神灵恶魔……哈哈，对了，这一切都是梦，梦啊！”
突然，小孩恍然大悟一般，笑道：“哈哈，都是梦，等这场梦结束了，我就可以继续去工作，继续回到家里，继续坐在冷冰的地板上看着天空，继续过着那无聊单调的生活，继续希冀着死亡后的世界……”
这一刻，泪水再也忍不住似地奔涌而出，晶莹剔透的泪珠与早已干了的血液混合在一起，顺着小孩脸颊上的血迹缓缓划落。
然而，不管小孩内心如何地挣扎，即使就像精神分裂一样，莫名其妙的，胡言乱语着。
那双闪耀着璀璨星光的钻石般的眼睛，仿佛包囊着整个星宇，看透世界万物一切真理的眼睛，令其逐渐平静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吗？”忽然，小孩像是明白了什么一样，口中喃喃念道：“这就是所谓的活着？强制？不……”
突然，小孩无比愤怒的高声吼道：“就像以前一样，毫无目的，依靠本能而活着，就和一具行尸走肉一样，有什么意义！果然，什么也不会改变，无聊的命运总是在捉弄着无聊的人，杀人犯，你杀死了四个人，现在给我赎罪去吧！”
说罢，小孩无比疯狂地咬向自己的手腕，如同一头野兽一般，撕咬着自己的血肉。
顿时，只见，血液伴随着蒸汽喷射而出。
然而，一切都从未顺从过其之意愿，手腕如同无事发生一样，很快便恢复如初。
“哈哈，这不是活着，这是惩罚，上天给予的惩罚！”
小孩彻底的绝望了！
渐渐地，时间流逝而去，当小孩忍不住再次抬头仰望天空时，一道熟悉而令人痴迷的璀璨光路勾勒于苍穹之上。
而当光路映入小孩的瞳眸之中，绝美的一幕再次出现在这位无能与自责者的眼前，一道冰冷的声音在其心中忽然响起。
“你，是谁？”
一瞬之间，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这位无能以及自责者再次来到了这溢满幽幽星光的由沙粒所构成的世界中。
而此时，一个坐在地上，留着黑色短发，赤裸着的女人，满脸茫然却异常虔诚地看着这位与她同处在这个世界的孩子。
她的眼睛正如同宝石般闪耀着，眼眶下的肉具有层次感地凹陷了下去，形成了一条条奇怪而神秘的纹路。
“我是谁？”小孩一脸茫然地看着她，突然，小孩的脑袋就像要爆炸一般，疼痛不已，小孩一脸痛苦地捂着脑袋求饶似地说道：“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谁，我更不知道我是否还活着！”
“是吗？”女人皱了皱眉，随后哈哈大笑了起来，口中说道：“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你真是有够好笑的，我来告诉你，你还活着，至于你是谁，你就叫——维斯蒂亚吧！”女人犹豫了一会儿，说出了这个连她自己都觉得很莫名其妙的名字。
她为什么会说出这个名字呢？她并不知道，或许仅仅只是因为顺口，便脱口而出罢了。
“那你是谁？”痛苦忽然缓解的小孩询问一声道：“你的名字？”
“我……”女人表情突然凝固了起来，一个名字从她嘴里脱口而出。
“尤弥尔，我的名字叫尤弥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