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百兽朝见
次日一早，辛梓瑶早早就醒来，不过她觉得早其实也不早了，辛连，吴氏，辛梓霖三人正在桌前吃着早饭。
辛梓瑶也没叫人，就自己坐起来了，隔壁吃饭的吴氏听到动静，就放下碗筷，进屋来看。
发现是小闺女醒了以后，连忙找来衣服给她换上，然后又给她洗了一把脸，抱出屋子。
“爹，哥哥。”
“嗯”
“嗯，妹妹快吃饭，今早娘给你蒸了蛋羹，都凉了，一会不好吃了。”
然后吴氏就笑着从一个盖着的大碗里端出一个小碗。
辛梓瑶的小嘴受了伤还有些肿，她也不敢大幅度张嘴，她娘要喂她的，但她觉得自己吃更好，就自己一点一点往嘴里送。
“最后还有一点点小麦，估计一会就弄完了，然后我把地翻一下，养一下过段时间好种东西，马上冬天了其他的天冷就冻死了，还是种点菜这些吧长得快。阿蓉你就带着瑶儿在家，我带着霖儿去就行了，他帮我抱一下东西也累不着。”
吴氏听了辛连的安排，皱了一下眉还是说道：“还是霖儿在家带着瑶儿，我们两个快一些。霖儿今日你可得好好带着妹妹知道不，不能吵架了。”
“娘，我知道了，我会好好带着妹妹的。”
辛梓瑶都还没说话，就见自家爹娘都安排好了，她其实觉得可以不让人带自己的，但一想到自己还走得不算稳，还是没开口了。
对于谁在家带自己，她是一点意见都没有的，虽然昨天她哥好像对她有些看法，但昨晚不是他都和自己说话了，那应该也是没啥问题了。
辛连看两个小的都没什么不开心的，也就放下心，没再说什么，毕竟大人和小孩干活是不一样的，虽然吴氏之前是娇娇女，但在乡下这四年早就都习惯了。
辛连吴氏夫妻俩人出门后，辛梓霖把辛梓瑶抱来放在了屋檐下的凳子上。
“妹妹，你坐着，哥先把麦子弄出来晒上。”
这时代不是水泥路，地上都是泥巴，晒小麦是用麻布袋子剪开以后铺在地上，或者直接用簸箕放在地上晒的。但簸箕没有麻布袋子好操作。
辛梓霖从厨房拿出常用的麻布袋子，又用了一个小筐慢慢搬着，时不时还抬头看看辛梓瑶。
“梓霖，你在家吗？”
院门是辛连出门的时候顺手关上的，家里没大人在家，只有孩子，怕被过路人闯进来。所以现在只听到声音，看不见人。
“石头？等等，我在搬麦子。”
辛梓霖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辛梓瑶听到来人是哥哥认识的，就想自己去开门，自己刚站起来，下了一个台阶，她哥的声音就从旁边传来。
“瑶瑶，不要动，你坐着，一会又摔了。”
辛梓霖刚端着麦子出来就看见自家妹妹下台阶，那是吓得不轻，昨天自家妹妹就是自己下床走不稳摔的，要是今日再出问题，他不说自己内心过不去，他爹怕是也要抽掉他一层皮。
门外的石头，听到辛梓霖着急的声音，也没催反而安慰道：“不急，你慢慢来，我就在门口等着。”
辛梓霖把麦子放在旁边地上，也顾不得晒了，把小团子抱起来，就往院门处去，开了门，辛梓瑶就看一个高高壮壮的小伙子，站在自家门口。
“石头哥，你今天怎么没去干活？”
“昨天我家地里就收拾完了，我娘今天去翻地，我在家晒麦子。昨晚看见婶婶抱着瑶瑶妹妹跑去你家地里，听旁人说是瑶瑶妹妹伤着了，我说过来看看。”
石头看着辛梓霖说完就低头看了一眼他怀里的小娃娃。
“石头哥哥。”
“唉，真摔了？严重不？看着嘴都肿了一圈。怎么弄的？”
辛梓霖把人让进屋，然后抱着人又回到屋檐下。把怀里的小人放凳子上，又从旁边拉了一个给石头。
“你帮我看着她，还有一点麦子我先搬出来晒上。”
然后抬起旁边那筐麦子就往院子里去，边干活边聊着。
“别提了，小丫头昨日早上和我拌了嘴，哭唧唧睡着了，然后被我娘回来看见了，下午就让我和我爹去干活，她在家。”
辛梓霖把手中麦子倒在麻布上，然后才又接着说道：“你也知道这丫头出了月子以后只要我不上学，都是我在带着她，她醒来没见我，我娘说她就自己下床往外面跑，自己磕了。”
说完又有些无奈的看了眼辛梓瑶，辛梓瑶心虚的的看向地面。
说到底，这件事也不怪她哥，一个六岁的小孩看到这种奇异的事，没被吓坏都是因为这个时代的孩子当家早，他爹好像也有意培养她哥，她哥虽然被吓着，但也没有失去理智。
“我说梓霖，你有这么一个听话又软乎乎的妹妹就偷着乐吧，还和你妹妹拌嘴，你看我家狗蛋，气都能气死！”
石头本来是想表示自己羡慕辛梓霖的结果没想到屋外传来一个声音让他一个激灵。
“好啊，大哥我要回去给娘说你不喜欢我，不要我。”
狗蛋是在家不见自己大哥想出来找，结果在辛家院门口就听到自家大哥的声音，本来要进来就听他哥这么来一句，顿时小火苗就冒起来，狗蛋今年3岁什么都不懂，他只知道自家哥哥刚才嫌弃自己。作势就要往自家地里跑去。
石头见状一脸无奈看向辛梓霖，然后连忙开口道：“你前两日不是才说自己是大孩子，大孩子哪有动不动找娘的？而且你昨晚就吵着要看瑶瑶妹妹，现在瑶瑶妹妹醒着，你不看了？”
门外狗蛋听到这话，顿时又跑了回来，风风火火的冲到辛梓瑶面前。
狗蛋是今早刚换的衣服，他虽然小但也知道瑶瑶妹妹不喜欢脏兮兮的，今早特意缠着他娘给他换的干净的衣服。
“狗蛋哥哥。”
辛梓瑶就看着眼前的团子今天干干净净的，也不排斥了。
“瑶瑶妹妹，娘说你摔跤了，是嘴这里吗？疼不？”
“娘还说你流了好多血，昨晚她过来看你，你都睡着了，不让我过来看你。”
昨天的动静很大，那会吴氏去地里的时候，大部分人都在地里干活，虽然辛家住在村尾去自家地里也遇不到几家人，但吴氏那模样还是有一两家人看见了，后来跟上去看着辛梓瑶流血的样子，等晚上几乎大半个村子都知道了，只是辛梓瑶受伤成这种，村里的人除了关系特别好的的，来问问情况，其他家都没来，毕竟不是喜事，人来多了也不好。
辛梓瑶就听着眼前的小不点问东问西，石头见了，说道：“狗蛋，你陪着妹妹玩，我去帮你霖哥哥。”
“嗯，去吧去吧，我陪着瑶瑶妹妹。”
石头一起身，狗蛋就立刻搬着凳子紧紧挨着辛梓瑶坐在一起。
还侧头歪着仔细看着那伤口。
“瑶瑶，伤口大不大？娘说可能会留疤唉。”
留疤？辛梓瑶昨天晕晕乎乎的没听到赵老先生说的话。瞬间自己有点着急了，她可不想以后嘴唇缺个口子。
站起来看着自己家正在和石头边聊边干活的哥哥有些着急的喊道：“哥哥！”
辛梓霖还以为又怎么了，耙子一丢就跑过来，紧张的左看看右看看，石头也着急了，担心自家皮小子欺负人了。
“怎么了？”
“狗蛋你是不是欺负妹妹了？”
“我没有，没有。”狗蛋连忙摇头摆手。
“哥哥，狗蛋说会留疤，是吗？”
虽然辛梓霖听着没发生啥事，心里也没松一口气，毕竟他妹妹这话题有点难回答，他虽然是小男孩，但也知道女孩子留疤了就不好，何况自家妹妹的这伤口还在嘴上。
辛梓霖蹲在自家妹妹面前，看着她眼睛里已经泛起泪花了，有些头发，最后还是选择将昨天赵老先生的话实话实说，他妹妹不是一般孩子，到时候要瞒也瞒不住。
“赵爷爷说，口子养得好的话以后可能也会看不见的，但如果养不好一定会留疤的。要不下午我带你去赵爷爷家换药，我们再问问赵爷爷。”
辛梓瑶着急了，哪里还能等到一会，就拉着自家哥哥手说：“走，走，我们现在就去赵爷爷家。”
辛梓霖拉住自家妹妹。
“瑶瑶不急，麦子还有一点就晒好了，而且那个药昨天赵爷爷都用了，要爹去山里采回来。”
石头这边发现自己弟弟虽然没欺负人家，但这也相当于在人家伤口上有些撒盐，有些尴尬的牵着狗蛋站在一旁没开口，这一下听到要采药就连忙问道：“小霖，是什么药？要不你帮我带着狗蛋，我去采吧，你也知道我经常上山的。”
“不认识，我们应该在外山没见过。”
辛梓霖都没想起来，昨天他爹给人家说的是他拿回来的。
“那好吧，那我先帮你把麦子晒好，然后你带着瑶瑶去找你爹吧。”
“麻烦你了石头哥。”
辛梓瑶听着她哥说的话，也不着急了，药都没有着急也没有用，而且这一下也好不了。
“瑶瑶妹妹，不要害怕，以后要是你留了疤，我就娶你回家当媳妇。”狗蛋看着自家哥没注意到自己，就凑近辛梓瑶耳边悄声说道。
辛梓瑶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一个巴掌呼过去，但理智告诉她这才是个3岁的娃。
“不需要，你从哪听来的？”
“村东头，村里奶奶、婶婶些在树下面聊的时候我听见了，根子叔家翠花姐，脸上一大块黑斑就是没人要了。”
辛梓瑶不想说话了，小小的孩子，大人些说话也不避着些。
等辛梓霖和石头把麦子都晒好以后，辛梓霖倒了一点水给石头。
“石头哥谢谢你了，不然我怕是还得一会才能弄好。”
“都是兄弟，客气啥。你什么时候回学堂？”
“还有三天，这次先生放了10天的假，有些学子离学堂比较远。”
“梓霖，好好读，以后就是我们村里的榜样，到现在我们村里都还没有一个秀才呢。还是你爹想得远，这么早早的就把你送去了。你看我以前你这个年岁的时候跟着我爹上山，现在我爹没了，更不可能了。”
“石头哥，你想读吗？想读的话不一定要去学堂，我可以把我不用的书借给你，你看完了还给我就成了。”
“真的吗？但是我都不会。”石头有些激动，但转头想到自己一个字都不认识又有些丧气。
辛梓霖本来想说我爹认识，但这话他没说出口，他爹一天已经很忙了，他打算以后自己有空回来就抽空教石头。
石头和狗蛋走以后，辛梓霖就带着自家妹妹继续给自家爹娘送水。路上遇到一些知道昨天那事的村民都关心的问上两句，还有人直接从地里跑出来看了看辛梓瑶伤口。
到了地里，麦子已经割完了不说，还翻了一点地。
“爹，娘。”两小的刚到地边上就开始喊道。
“你俩今天怎么来得这么早？霖儿，麦子就晒好了？”
“今天石头哥过来看妹妹，顺便帮忙了。”
吴氏从辛梓霖背上将辛梓瑶抱了下来。然后又取下他脖子上挂着的水。
“爹，妹妹的药昨天赵爷爷都用完了，没了，要上山去弄。”
辛连听到这话，连拍了两下自己脑门。
“我都给忘了，那药用的是树皮，昨天那点扒了磨了也没多少，我马上上山就去多弄点，只是那树之前都没见过，估计山里不多，怕是得花些功夫。”
“霖儿，你回去拿把柴刀，妹妹就和我们一起呆着。再重新拿个背篓，一会我上山就顺便砍些柴火，家里都不多了。”
辛梓霖听了这话也没说啥，又往自己家里跑去。其实辛家的地离家里也不远，只是平时背着东西或者带着辛梓瑶就慢了一些。
不一会，辛梓霖就背着一个大背篓，手里拿着一把砍刀就回来了。
等辛连准备拿下他背着的背篓才发现，大背篓里还有一个小背篓。
“怎么还有一个小的？”
“爹，我想跟你一起去。妹妹可以跟娘在一起的。”
辛梓瑶听着他哥也要去，也心动了，也没顾上自己还是个路都走不稳的小娃娃。
“爹，我也要去。”
“你去什么去，路都走不稳。”
辛连还没开口，吴氏就先拒绝了。
“去嘛，去嘛，我乖乖的。”
辛连本来是想拒绝的，但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对吴氏说道：“阿蓉，把我们早上背篓里的东西先放地里，你背着瑶瑶，我们一家都去把。东西回来以后我再来搬。”
“夫君？”吴氏有些疑惑的看着自家夫君。
“放心，走吧。”
吴氏虽然有疑惑，但她知道她夫君不是莽撞的人，也就没问，去腾背篓去了。
“爹，妹妹那么小。”
辛梓霖话还没说话，就看着他爹眼神就没说了。
一家四口进了山，并没有在外围转，辛连在前面开路直接就往深山里去。
而此时深山里的虎王忽然感觉有一股引力离自己越来越近，它知道这是兽主与百兽的感应。
于是连忙，站起来，往兽主方向去，同时，之前不怎么相信有兽主的其他百兽也有感应了，开始向着辛家四口人的方向靠近着。
辛连习武，听力比一般人好上很多，靠近深山他就感觉到很多脚步从四周靠近着自己一家，他虽然在核实自己内心的猜测，但也不能拿自家一家人的性命去赌，于是，停下了脚步，选了两颗粗壮的树，先是抓着自家儿子一跃送到其中一颗上，又揽着自家妻子到另一颗上。
“你们都别出声，有兽群围过来了，我先下去看看。”
“夫君！”
“爹！”
“爹爹！”
吴氏，辛梓霖，辛梓瑶都惊呆了，他夫君，他爹是怎么了为啥要带他们来这里，还有兽群。这是怎么回事？
就在这这母子三人还在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虎王占着这里体型大，速度快的优势先到了辛家附近。
辛梓霖在树上，所以先看到了虎王，而吴氏和辛梓瑶的那根树丫是侧着的，所以第一时间看不见。
“咦？爹是昨天那只老虎唉。”
“老虎！”吴氏一个着急差点摔下来，最后还是连忙抓住树干。
“夫君，你快跑！”
“嗷呜～”
吴氏和虎叫同时响起，虎王也到了树底下。
虎王没理站在树旁的辛连，而是直接看向吴氏的位置。吴氏看着这么大只老虎，瞬间感觉自己有些无力，脑袋一空。
辛连见自家媳妇被吓到样子，也不管老虎了，直接飞身上树搂住自家媳妇。
“阿蓉？”
“夫君，老虎，跑带着孩子跑。”
辛梓瑶也呆了，她爹怎么带他们到老虎边上了。
“嗷呜～”
听在辛梓瑶耳朵里就变成了“兽主。”是一道沉稳又略带兴奋的声音在呼唤。
兽主？这是唤她吗？辛梓瑶从她娘的背篓里往外探着。
“爹，妹妹扒背篓了！”辛梓霖在另一棵树上也顾不得暴露不暴露了，直接开口提醒着。
辛连听这话，往后一瞅，好啊，自家原本坐在背篓里的小闺女不仅没害怕反而一脸疑惑的看着下面。
这时其他兽类也到了树底下，乌压压一片，要是掉下去直接能掉在这些兽类背上那种，都落不到地上。吴氏从害怕，恐惧到麻木了。
辛梓霖有些腿抖的骑坐在树干上，双手紧紧抱着树干。
天上也飞来了各种各样的的鸟儿，在辛梓瑶周围盘旋着，辛梓瑶就听到这些鸟儿的叫声在她耳朵里变成了各种交谈。
“真的是兽之主唉。”
“兽主好小啊！”
“还白白嫩嫩的呢，就是她好像受伤了唉。”
辛连看着这一幕反而松了一小口气，扶自家妻子坐好以后，又把自家小闺女从背篓里抱出来。
当小闺女出现在众兽眼中的时候，下面的兽群更兴奋了，叫个不停。
这些叫声哪怕是辛连都听得头皮有些发麻，要不是这段日子大家都忙着收成，他也留意了没人上山才敢带自家妻儿上山，要是被其他人看见这一幕还得了。
“嗷呜~”住嘴。
瞬间百兽安静了。
“兽主，你可是我们兽主？”虎王看着辛梓瑶开口了，虽然听在另外三人耳朵里是虎叫，但她听得懂。
在辛家另外三人的紧张中，辛梓瑶开口了。
“你是在叫我吗？”
“是的，你确实听得懂我们说话，确实是我们兽主。”
“什么兽主？”
“就是我们世间百兽有一个主人，它百年一轮回，当它降临，我们百兽就会听令于它。”
“你怎么知道我就是你们兽主？”
“兽主与百兽之间是有天然感应的，你现在还小，也没有学过所以不会，你用心放空自己意识，向外拓展，你就可以感应了。”
“兽主，之前你就感应过我们三次，但可能是阴差阳错的，一次是去年你父亲上山打猎，我以为他是坏人闯入我的地盘，我在追逐他的过程中，听到一次的吩咐，要他安全回家，第二次是前两天你说你家地里需要粪，然后就是昨日你受伤。”
这下辛梓瑶明白了。
“你们现在找到我，是要我做什么吗？”
“不需要的兽主，我们只是过来拜见兽主，若兽主有什么要做的可以直接安排我们。”
“兽主”
“兽主”
……
一堆乱麻麻的叫声，辛梓瑶听得头都大了，而一旁的吴氏和辛梓霖看着一人一兽一问一叫，有些呆，而辛连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
“那不需要，你们就都退了吧，我爹娘，哥哥都吓着了。”
下面的百兽听到这话开始四处散去，最后有一只狼还有苍鹰，以及虎王留了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