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送药
等晌午辛连和吴氏回家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幕。辛梓霖坐在自家正屋台阶上，呆呆的看着天空发呆，脸上还带着一丝犹豫与疑惑，连两人进院子都没有发现。
辛连皱了一下眉，然后与吴氏对视了一眼，然后走到屋角放下锄头背篓。
吴氏轻声问道:“霖儿，妹妹睡着了吗？”
辛梓霖猛然听到声音，吓了一个激灵，顿了一下说道：“嗯，屋子里睡着。”
辛连看到辛梓霖的反应眉头皱得更深了。
“阿蓉你先去煮饭。霖儿，你和我过来！”辛连先是温柔的对吴氏安排道，转而又严肃的看着辛梓霖吩咐。
辛梓霖突然觉得浑身汗毛倒竖。辛连既不是严父也不是慈父。平时的辛连对待儿女都是温柔的，不会强迫他们做什么，但若是真犯了错，辛连就会十分严肃。
因此辛梓霖看到他爹严肃的样子就抖了抖，心里也升起一丝害怕。看着他爹进了他的屋子，连忙跟了上去。
“爹～”
进屋后，辛连坐在辛梓霖平时写功课的桌旁，辛梓霖弱弱的开口叫道。
“说吧，发生了何事？”
辛梓霖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并未开口说话。
“说话！”辛连猛的提高了声音。
辛梓霖又抖了一下，只是还是没说话，因为他答应了妹妹不说的，现在他虽然很害怕，但仍没有说出口。
辛连等了一会都不见辛梓霖开口，见状更是火大，但并没有继续追问，而是猛的起身往出了屋子。
这边吴氏放好东西后进屋打算先看看小闺女再去做饭的，结果就看到小闺女有些微肿的眼睛，且脸庞还有泪痕，瞬间心就被揪了一下。
吴氏坐在床边，用手轻轻擦着小闺女脸上的泪痕，然后又给她拉了拉被子。这时辛连也走了进来，看着这情况，轻声说道：“我们去厨房吧。”
厨房里，两人一人揉面，一人烧火，谁都没先开口。只是过了一会，没忍住还是吴氏先开了口。
“夫君，你问了霖儿，他怎么说？我看了瑶瑶眼睛都哭肿了。”
“那小子没说，就低着头，早上两人去地里还是高高兴兴的，应该是回来之后发生的事。”
辛连往灶洞里扔了一根柴火，又接着说道：“但我觉得怕是地里就出问题了，那会那小子叫了一声，然后我俩过去查看的时候两个小的就说要回家了，瑶儿也没说什么，当时没多想，但往日哪次说要瑶儿回家，她乐意了。”
“这么说来也是，就是不知道两个小的因为什么吵起来的，两个孩子偏心谁都不行。”
“这有什么好偏心的，他是哥哥，还不让着妹妹！那以后怎么指望他保护瑶儿！”
要是辛梓瑶知道他爹的想法，也为他哥辩解两句，毕竟这不是其他小事，也有她不对的地方。但辛梓瑶并不知道。
“夫君，下午我不去地里了，也没有多少了，俩孩子拌了嘴，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起来，我就留在家里照顾他俩吧。”
“嗯，等瑶瑶醒了，你也问问瞧，她小一些，应该好问。”
其实这事和小不小没关系，要是算上灵魂辛梓瑶年龄大多了。
下午，辛连吃完饭，休息得差不多以后就带着一点水出门了，出门前他想了想，把辛梓霖也带着去干活了。反正他留家里也没啥作用了。
吴氏见父子俩走了以后，就收拾好碗筷去厨房收拾起来。这边辛梓瑶也在这时候悠悠醒来，她听到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揉了揉眼睛仔细看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有些心慌，平时这个时候她哥都会在家守着她的，现在屋子里好安静。
“哥哥？哥哥？”辛梓瑶边叫，边梭下床，然后鞋子都没穿好就摇摇晃晃的往院子里跑出去，只是太着急，人又还太小，鞋子还没穿好，没跑两步就摔了一个跟头。
吴氏听到喊声连忙往屋子跑过来，结果还没进屋就看见辛梓瑶跌下去那一幕。
“瑶儿！”
吴氏惊道，想伸手去拦住，但还是慢了一步。辛梓瑶小短手也来不及护住自己，就感觉嘴上一麻，然后就感觉自己被迅速抱起来。
“唔～哇！”
辛梓瑶这下子疼和委屈一下子都爆发出来，也没看清楚是谁，只以为是她哥哥。
“哥哥！唔～哥哥～哇，”
小嘴磕在地上破了一个口子，辛梓瑶感觉到，嘴里有咸的，铁锈味，一边伸小手抹，一遍哭。
吴氏心疼急了，把辛梓瑶抱起来，往床边走，
“瑶儿不哭，娘给你看看。”
辛梓瑶在被彻底抱起来的时候就发现不是她哥，而是她娘了。
“娘？哇～”这下辛梓瑶更委屈了。
吴氏把小人儿放床上，然后找了一块干净的手绢，擦着留出来的血，但口子有点大，血一下子就浸湿了小半块手绢。
“瑶瑶，不要哭了，我们去找你爹去镇上给你找大夫。”
“大夫？呃～”
辛梓瑶听到要看大夫，一下止住哭声，疑惑的抬手摸向自己的嘴，吴氏没反应过来，一下子就被她摸到了，一个小指甲盖大的口子，辛梓瑶有些害怕了，也顾不得哭了。
看大夫，止血，辛梓瑶不断想着，这次虎王正带着山中一群开了智的野兽往山下赶着一群野猪，离辛家地也不远了，但普通人还是发现不到异常的。正巧又感应到辛梓瑶的想法。
立刻停下脚步，转头对众兽吩咐道：“你们守着这群野猪，我去找药草。”
然后几步就往深山里去，不一会就叼着一截枝丫回来，然后放在地上，看了一圈众兽，最后对着一只山羊吩咐。
“你把这截树枝给兽主送去，她的家人就在山脚那块地里。”
山羊战战兢兢走到虎王面前叼起树枝就逃一般跑了，毕竟虎王也是它的天敌，之前大家都在一个林子里但都避开了，从去年开始，大家总是有意无意的碰在一起还是害怕的。
山羊不比猛兽，来到山脚，也不会吓着人，辛梓霖先看到连忙指着山羊喊道。
“爹，有只羊下山了。”
辛连抬头看了过去，确实有只通体白色的山羊，正叼着一截树枝丫对着他们冲下来。
辛连看着情况，想也没想，伸手把辛梓霖提到自己身后，然后举起锄头，准备等山羊冲到面前，就一锄头挥下去。
那山羊也看见辛连举起的锄头，忙减速，它只是来送药的，不是来送菜的。生生停在了辛连一锄头前。
然后把树枝吐在了辛连前面，辛梓霖看到这一幕呆了，突然脑海里就想起了早上小麦消失那一幕。
这时吴氏着急的声音也从远处传来：“夫君！夫君，快些回来，我们去镇上，瑶瑶受伤了。”
吴氏边喊边往前跑，怀里抱着辛梓瑶，头发都有些散了，远处地里干活的人家看到吴氏这么着着急急的，还抱着辛梓瑶，也有几个人上前来想看咋了，结果就看见吴氏怀里的小人嘴上盖着一块手绢，手绢红了大半。
辛连看到吴氏这么慌里慌张的，也顾不得山羊了，锄头一丢，运功就几下到了吴氏身前，顿时也看到了辛梓瑶破了的小嘴和通红的手绢，手绢上的血很湿润，一看就是还在留着。
辛连也猛的一惊，刚准备带着孩子就往家走，突然感觉衣角被扯了一下，就见辛梓霖拿着那树枝递向辛连。
辛连知道，但吴氏不知道，还以为辛梓霖贪玩连忙开口说道：“霖儿不闹了，妹妹受伤了，我们要送妹妹去镇上，你乖乖自己在家。”
辛梓霖突然觉得心里也有些委屈了，但他没表现出来，而是看着他爹。
辛连突然就想到去年那只老虎，于是转头看向自家地里，但那只山羊不知什么时候跑了，要不是有这截树枝，怕是他都觉得是自己幻觉了。
辛连咬了咬牙，说道：“先回家，瑶儿这种情况，去到镇里也来不及了，霖儿把这个给你娘拿着，你去请山脚的赵老先生。”
“嗯。”
吴氏看着自家小闺女有些泛白的小脸，晃了一下身子，但也知道现在自己得坚强。虽然不知道为啥夫君会让自己拿着这截树枝，但总有他的道理，于是什么都没问就接过来了。
辛梓霖这半年跟着他爹学武，体能好了不少，跑起来也是很快的，等吴氏辛连抱着辛梓瑶回到家没多久，就见辛梓霖扶着一个老先生走了进来。
“赵老，麻烦你帮我家闺女瞅瞅。”
辛连见了礼，连忙把辛梓瑶让了出来，让赵老可以看见情况。
赵老看见那红透的手绢，也立马严肃起来，紧走两步坐到床边，拿开帕子，看见还在冒血的口子说道：“口子看着不大，但娃娃小，对她说是大的，得马上止血。现在去镇上来不及了，你立刻上山去找止血的草药。”
“赵老，你看这个可有用？”
辛连听到要上山找草药，将吴氏手中拿着的树枝递给了赵老，赵老先是怀疑的接过，但凑近仔细看了以后顿时笑了：“你们这运气也是好，给是上山砍柴顺便带回来的？可行！可行！”
然后转头对着吴氏吩咐道：“去拿一个干净的碗来和石棒来。”
吴氏还没动，辛梓霖听到就连忙跑出去，不一会就跑回来手里拿着一个土碗。
赵老把叶子都扯了，然后扯下了树皮放在碗里，拿起石棒就开始研磨，磨好后，就挑了一点放在辛梓瑶的伤口上，只是伤口有些大，放了一点还是冒血，于是赵老不停往上面敷着，看着敷了一大块，也看不见冒血了才停下来。
“这是滑叶跌打草，可以治外伤出血的，现在血已经没之前流得厉害了，一会应该就彻底止住了，但这孩子看是留了好半天，你们还是要去给她买一点补的药材。还有就是这么大个口子，得精心养着了，虽然孩子小，长着长着没准就看不见了，但还是要留个心，姑娘家家的留疤了就不好了。”
辛连和吴氏都十分认真的听着赵老的嘱咐，连辛梓霖也听得十分认真。
“好的，先生，今日麻烦你了，改日我登门道谢。”
辛连对着赵老又行了一礼，赵老伸手，扶了扶，然后就说：“不必客气，我孤家寡人在这村里，要不是有你多次照顾，还不知会如何，我这边就先回了，有事派霖小子来叫我九成。”
说完就站起身往外面走去。吴氏见赵老出了院门才开口问道：“那个药怎么回事？怎么瑶儿刚受伤，你们手里就刚好有药。”
辛连看了一眼自家已经睡着的小闺女，又对一旁站着的辛梓霖说道：“去把院门关了，守在门口。”
辛梓霖听话的出去了。
“你抱着瑶儿来地里之前，突然山上冲下来来了一只山羊，它叼来放在我和霖儿面前。当时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也没放心上。”
顿了顿。
“只是后面你来了，我忙着看你娘俩，就没去看什么情况，然后你就看到的霖儿拿给你了，我再去看山羊，已经不见了踪影。我就抱着试一试的态度拿回来了。”
“试一试？！辛连你胆子也太大了，要是没用，闺女怎么办？”吴氏有些愤怒了。
“放心，你看我什么时候做过没有把握的事了，以前不敢告诉你怕吓着你，你还记得去年我抬回来那头野猪不？”
吴氏点了点头，“这和药草有什么关系？”
“你听我慢慢说，不要着急。当时我说野猪是捡回来的，其实是怕你担心骗你的。那天我没遇到野猪，而是遇到老虎，我本来准备都要绕路跑的了，但突然那虎不追了，转身走了，我看虎没了松了一口气，只是过了一会它又回来了，然后那只野猪就是它打来给我，我拿回来的。”
吴氏听到这里已经呆住了。
“原来不是第一次了，难怪我感觉你一点都不着急。这是这事有些怪异，你说的这些事以前都没有，都是小闺女出生后发生的事，我觉得和瑶瑶有关，而且关系还不浅。”
“反正这事我告诉你，你心里知道就行。”
闹了这么一出，辛连父子两也不准备去地里了，辛连又对辛梓霖说道：“你去地里把工具都拿回来，今日不去了。”
等辛梓霖回来了的时候，辛连和吴氏就听见辛梓霖还没进屋就咋咋呼呼的喊道：“爹，娘！来帮忙。”
吴氏和辛连见小闺女都睡熟了，两个人都出了门，结果就看见辛梓霖手里拎着一只小小的野鸡，而且衣摆系了起来，吴氏接过鸡，还没开口问，就见她儿子又从衣摆那里掏出一根萝卜。
萝卜？等吴氏一看，哪里是什么萝卜，明明是一根人参，辛连也惊了。夫妻俩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