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 本心
慕容业霁一脸淡然，掰开他的手，笑道：“人贵有自知之明，可惜你没有。”
慕容业晟目眦欲裂，怒道：“你”
还没等他说完，太后手中的龙头杖咚的一杵地，然后抬步朝高台下的阶梯处走去，姚贵妃亦步亦趋跟在后面。
萧嬷嬷搬着那把太师椅放置在阶梯下方，然后扶着太后落座，姚贵妃则站在太后身侧。
顿时，殿内落针可闻，慕容业晟环视一圈，见殿内的人都拿着不屑和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他顾不得这么多了，他看着高高在上的天宏帝，心中存着一丝侥幸：“父皇，您相信儿臣，儿臣真的是一片赤诚啊。您病重多日，儿臣忧心忡忡，外面的百姓更是议论纷纷，儿臣不得已才出此下策。北齐虽然与我大周和亲，可是那个淳于文洲的野心父皇您也是知道的。如果此时他们发兵的话，大周必定大乱啊。”
一直不开口的天宏帝清了清嗓子，柔声道：“难为你的一片丹心了。”
慕容业晟见天宏帝如此说，心中一喜忙接口道：“父皇能明白儿臣的心，儿臣死而无憾。今日之事儿臣处理地是急躁了些，可是儿臣也是逼不得已的。”
天宏帝点头道：“嗯，确实逼不得已。”
慕容业晟心里狂喜，看来父皇相信他了。
他继续说道：“谢父皇理解儿臣。”
天宏帝不叫他起来，只侧头对蔡公公说了一句。
蔡公公唤道：“来人。”
只听齐刷刷铠甲的声音，殿内又涌入一批士兵。领头的是刚才一直不见踪影的御林军统领贺霆。
贺霆单膝跪地拱手道：“末将在！”
天宏帝并不说话，手抬了抬。
贺霆明了，一声令下，士兵们上前，将吴靖毅，六部尚书，户部尚书，吏部尚书，户部侍郎，吏部侍郎，谷扬统统擒住。
除了犹如木偶般的吴靖毅，其他人都面如死灰，抖如筛子。
慕容业晟大惊，结巴道：“父父皇，您您这是？”
天宏帝还是不说话，又抬了抬手。
蔡公公随即唤道：“押上来。”
话音落，一身戎装的上官桦押着五花大绑的方争走了进来，一进殿就踢了方争腿窝一下，方争立时跪倒。
随后上官桦单膝跪地拱手道：“圣上，叛贼方争已被擒拿，请圣上发落。”
慕容业晟脱口道：“这是怎么回事？”
上官桦并不回答，从怀中掏出虎符，双手捧着高举头顶：“圣上，京郊大营已在控制之内。”
天宏帝淡然地回道：“好。即日起，擢升上官桦为京郊大营统领。”
上官桦回道：“谢圣上隆恩！”
方争听到这些，闭上了眼，一切都完了。
上官桦起身站立一旁，威风凛凛。
身为武将的他，在京郊大营任副统领近十年，一直被方争恶意打压，有才干却不得抱负，今日终于可以出一口恶气了。
怪只怪他自己心术不正，否则今日怎么会沦为阶下囚。
随后进来的是皇后，虽然她没有被押着进殿，可是情况比方争好不了多少。
满脸的颓败之色，让她看上去特别狼狈，中宫威仪尽失。
然后还有许太医，通政殿负责洒扫的一个小太监，这两人和方争一样被五花大绑，犹如破布一样被丢进大殿。
此刻的他们知道自己死期将至，面上已经没有惧意，只有等待死亡的认命。
慕容业晟见此，瞬间面无血色，原来刚才的一切都是假象，父皇根本没有相信他。
原来他真的像老五说的那般是个跳梁小丑。
顿时，怒意，羞耻，不甘齐齐涌上心头。
他刚想要怒斥天宏帝，皇后一把拽住他，厉声道：“元慕，还不跪下认错。”
慕容业晟哪里肯认错，他梗着脖子道：“我没有错，我为何要认错。”
说着手指着天宏帝，对皇后道：“是他，独宠姚贵妃，偏心老三。要不是他，我怎么会铤而走险。”
皇后抬手就扇了慕容业晟一个耳光道：“你闭嘴，还不跪下。”
皇后死死拽着慕容业晟的衣袖，让他赶紧跪下。
慕容业晟绷着脸看着皇后，皇后拼命给他使眼色，终于他理解了皇后的用意，朝着天宏帝跪下，声泪俱下：“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了。求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儿臣一定会洗心革面的，父皇”
天宏帝冷冷地看着这对母子，并不答话。
皇后看了眼天宏帝，跪下哭诉道：“圣上，您要怪就怪臣妾，是臣妾教子无方，是臣妾心存嫉妒，是臣妾利欲熏心。一切都是臣妾的主意，元慕只是听从了臣妾的教唆，他本心不是如此的啊。”
天宏帝淡淡道：“那你说说他的本心到底是怎么样的。”
皇后见天宏帝接话了，忙膝行几步道：“他见您缠绵病榻，日日昏睡，忧心如焚。您昏睡了将近两个月，一直无法起身上朝，百姓们议论纷纷。因为这事，元慕不止一次在臣妾面前提起，他是担心您，担心百姓们人心大乱。所以他才听从了臣妾的建议，走了今日这一步险棋。可是这也不是他的本意，他一开始是不同意，是臣妾一直劝说让他为了大局着想，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啊。是臣妾起了不该有的心思，一切都是臣妾的错。求圣上放过元慕，他毕竟是您的嫡子啊。”
天宏帝微微叹了口气道：“你觉得你说的这些朕会相信吗？他伪造圣旨，假传圣意，勾结大臣，污蔑太后，诋毁兄弟，这桩桩件件，你说他本心不是如此？这些事是两个月之内能部署好的？你们真当朕是那么好骗的吗？”
说到最后，声量抬高，气的狠狠拍了下御案。
皇后慌道：“圣上，臣妾没有骗您啊，臣妾说的都是真的。元慕从小由您亲自教导，他什么品行难道您不清楚吗？您经常夸他仁善，有孝心，难道这些都是假的吗？”
天宏帝闭了闭眼，开口道：“都是真的。可是这些都是他小时候的事，如今他早已不是那个仁善孝心之人了，他的野心早已把他的本心吞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