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辜负的人
关于网红孙玟萱登上年末盛典舞台的事，陆欣绮是极力不同意的，不管林默怎么说这件事都有点难度。
一是孙玟萱并不算是娱乐圈里的人，和星艺没什么任何关系可言。
二是年末盛典这种乐坛盛事，有些事情做了会出洋相，而星艺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娱乐巨头，要真做了这种事，会滑天下之大稽。
所以对此，陆欣绮是极力反对。
但不好意思拒绝的这么不留余地，陆欣绮也是转移了话题，提起了林默跟陈珂然的事。
“对了林默，你和陈珂然真是同一个音乐老师教出来的？”
见陆欣绮闭口不提孙玟萱的事，林默心领神会，接着陆欣绮的问题回答道：“并不是，然姐是我表姐，她这么说也是为了帮我隐瞒身份。”
“陈珂然是你表姐？！”
陆欣绮有些意外，她还从没想过两人会有这层关系，而琢磨了一下之后也是忽地想明白了。
陈珂然，陈青瓷，也难怪了。
“老陈家还真是要垄断娱乐圈了，一个你，身在星艺挑大梁。一个陈珂然，身在天语正当红。而你老妈更是直接在盛乐做老总……”
陆欣绮说着，看向林默，继续说道：“林默，你将来在娱乐圈的路，可是比任何人都要好走。”
听到陆欣绮的话，林默脸上没有对未来的期待，相反还有些黯淡。
“但我并不想动用我家人的资源。”
陆欣绮疑惑道：“为什么？这是你生来就拥有的，也是你家人争取的，怎么就不想了？”
林默脸色微变，语气略有些沉重地解释道：“陆总，我来星艺的原因，你是知道的。如果我想要随从我妈的意愿的话，我根本不会出现在星艺。既然我连我妈都不愿依靠，又怎么会愿意让我表姐陈珂然插手我的事。”
以前听过林默说起这些事，陆欣绮心里也清楚，只不过刚才一时疏忽忘记了这一层关系。
念着林默的苦衷，陆欣绮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那你……让陈珂然帮你的苦衷是？”
“因为我的事，星艺已经背了不少锅，所以我不想再当这个罪人。我想做点什么，即便我自己做不到，我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林默语重心长道。
陆欣绮听到林默这么说自己，也是皱起眉头轻声反驳道：“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再说了，如果没有你，星艺现在能慢慢好转？”
“虽然是有负面舆论，但你不知道星艺因为你，已经重新回到了大众视野里。这一个月来的话题量就超过星艺一年以来的热度，就算你真的有锅，也是功大于过。”
林默的努力，陆欣绮看在眼里，她也清楚林默会星艺所做出的贡献。
先不提星艺热度的事，光是接连几首在网上迅速蹿红的歌曲，就足以让林默在星艺成为一大功臣。
而这样的林默，又怎么会是星艺的罪人？
在陆欣绮，谁都可以辜负林默，唯独星艺不行，而自己更加不行。
不想让林默自责，陆欣绮也是宽慰道：“林默，你要知道，星艺绝不会把你当做罪人，毫不客气的说，现在星艺可以没有任何人，但就是不能没有你。能让星艺东山再起，娱乐圈除了你林默，再找不出第二个人，就算有，绝不能替代你的位置。”
听了这些话，林默依旧无动于衷，摇头道：“陆总，娱乐圈的情况你比我清楚，相信你也知道没有人是特殊存在的道理。”
“之前因为我的想法，做一回纯粹的歌手不掺杂任何利益，而让听众没有听到第三首新歌，让他们感到了失望。还误认为这是星艺的迷之操作，让投票受阻。当时看你这么生气，我也知道闯了祸，所以我让陈珂然她们做了那件事，想来弥补一点过错。”
林默说话语气很是沉重，诉说着自己的不是。
一旁的陆欣绮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味，而她也在林默的话语之中找到了原因。
想到那天自己在得知投票受阻之后，在林默面前的表现，陆欣绮忽然明白，可能是自己那天对林默的态度，让林默多想了。
而林默现在这样自责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但陆欣绮转念一想，觉得好像又有点不对。
心里五味杂陈，陆欣绮深思一会儿后，开口道：“林默，你做得这一切也都是为了替我减少负担。况且星艺也是因为有你，才会有现在的局面，不然你以为就星艺现在的质量，在年末盛典上能有画面？”
心思灵动，陆欣绮继续道：“再说了，你是让跟星艺对质的天语当家歌手陈珂然替你解围，光是这份情意就已经很贵重了。”
“回头你得好好谢谢你表姐。”陆欣绮说着，拍了拍林默的肩膀。
林默点头道：“嗯，我到时候会还然姐这份人情的。”
“嗯，只要你在星艺好好的，什么都好说。”
陆欣绮这样说，除了不想让星艺流失林默这样的人才，更多的是出于两人的交情。
如果不是林默，陆欣绮也很难在一蹶不振的星艺继续安心的做下去。
这份感激之情，陆欣绮无语言表，只能牢记在心。
“好了，年末盛典在即，你先好好地练歌，其他的事交给我，你不用操心。”
知道林默这几日一直练歌，陆欣绮也是不打算再浪费林默时间和精力。
得到陆欣绮的这句话，林默眼神忽闪，一瞬间也是明白了。
心领神会的林默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见陆欣绮打了个手势，说道：“好好练歌。”
林默点了点头，在转身离去前，目光复杂地看了陆欣绮一眼。
办公室里，陆欣绮长长地松了口气，随后脸上浮现一抹自嘲般的笑意。
不知为何，在和林默相处的日子里，陆欣绮时常会忘记自己身处在竞争激烈的娱乐圈。
或许是因为林默处理事情的淡然从容，又或许是因为所有事在林默的处理下，总能走向好的一面，让自己轻松许多。
反正不管怎样，这一切都是因为林默的出现，原本沉重的工作气氛才会变得如此轻松。
即便林默有时候会提出一些让自己为难的要求，但这些和林默带来的好处来说，又算什么呢。
如今身处利益棋局之中，很多事都身不由己的陆欣绮，不知道这个年纪，个性独特的林默在想什么。
她也很好奇这样的林默将来会走多远，会有多大的成就，又会不会经过时间的洗礼，而变得跟自己一样，凡事都要顾虑再三，才能做出决定。
虽然这一切都是未知数，但陆欣绮觉得，不管林默怎么做，应该都不会辜负任何一个人。
不管是李瑜晴，还是星艺，当初林默在发布会上独自担下所有责任，没有丝毫怨言。
而又为了不让自己操心，去让陈珂然出面解决新歌的事，欠了人家的一份人情。
现在又因为一个网红而跟自己打起了感情牌，虽然不知道林默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但陆欣绮觉得，或许林默也只是想还人家小姑娘一个人情罢了。
当初林默的第一首歌《遇见》被星艺安排在了明年，而这件事自己可以说是主谋。
因为对此不满，林默做了一个偏激，让自己瞠目结舌的行为。
而那时候的陆欣绮，怎么也没想到林默居然会随便在街头上，找一个网红来唱自己写得第一首歌。
如此剑走偏锋的行为，陆欣绮实在想不出还会有谁干出这种事。
而事实证明，林默的做法没有错，就算当时所有人都在嘲笑他一个身为星艺的作曲人居然找网红来唱歌，他也依旧是成功了。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陆欣绮今天才看到了林默身上一个并不显而易见的光环。
这个光环并不耀眼，也不伟大，甚至有些寻常，但做到的人说实话并不多。
人这一生会遇到不少给自己帮助的人，虽然那些人可能最后连名字都记不住，但不能改变的是，在最灰暗最无助的时候，他们曾给予你援手。
不管这份帮助是轻如鸿毛还是重如泰山，光是这份情意就能撇开一切利益，让人觉得人间自有真情在。
而在人们都觉得自己会牢记这份情意，将来要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的时候，不知不觉，时间已经磨灭了当时的感动。
在所有人都无事发生，平稳过日子的时候，讲感情的人并不少。
可一旦牵扯到了利益，还能讲感情的人又有几个？
这一点，历经风霜的陆欣绮格外深刻。她当初也是个讲感情的人，但也只是当初了。
原本她将抱着这种想法武装自己，不再对感情这玩意儿抱有多大期待的。
可今天不知为何，她好像又重拾起了一丝希望。
而这丝希望源自林默，源自想要让自己给网红孙玟萱一个登上年末盛典机会的林默。
虽然有了这丝希望，但陆欣绮知道自己始终不是个讲感情的人，她所在的位置，也不容许她讲感情。
脑袋复杂一片，陆欣绮想了很多，最终长叹一声，拿起手机给秘书拨了过去。
电话那头传来秘书的声音：“陆总，有什么吩咐吗？”
“想办法联系一下一个叫做孙玟萱的妙音网红，唱过《遇见》的那个。”
“是。”
简短说完，陆欣绮挂断电话，心思凌乱地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魔都。
伫立在窗前良久，想着林默所做的一切，陆欣绮凝眉情不自禁道：“说来，我也辜负了你啊……”
“你说是吧，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