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尴尬的会谈（下）
面对好像不利于自己的场合，林默心态跟平常一样心如止水。
其实对于李羡云有意无意的讽刺和贬低，从不喜欢斤斤计较的林默也没大放在心上。
在林默的字典里没有受气这个词，平白无故的因为他人一两句话就心里不爽，不是林默的性情。
前世里在社会上摸爬滚打，林默学到了一件很现实的道理。
就是尽量别和自觉高人一等的人上人争执，让人一拳打在棉花上，往往比针锋相对要更容易化解问题。
沉默不代表认输，有时沉默不语如同龙套般的人物还更有可能取得出人意料的成功。
道理很简单，少说多看多做，总比口头上吹牛逼要实在。
争执放狠话是个人都会说，但锋芒内敛学会忍耐，内心不认怂，却没几个人能轻易做到。
不过，林默是真没把这件事当回事儿，毕竟他的本意，只是来跟自己老妈吃饭的。
所以即便此时李瑜晴眼神亏欠地看了自己一眼，林默也是给予对方鼓励地点了点头。
“陈总，李瑜晴说不出来就算了吧。”
李羡云这时候很关心李瑜晴似的，放话打了圆场。
陆欣绮脸色微变，目光在李羡云与李瑜晴身上来回打量，总感觉两人关系好像有点不一般。
另外林默的表现是出乎她的意料，半句话不帮人家李瑜晴说可能是因为之前分手，心里还有恨。可如果心里还恨的话，怎么也得来两句带有攻击性的话吧？
现在非但两者皆不沾，还一心只惦记着夹他那五花肉？
眼看着林默又加了块五花肉，陆欣绮内心哑然，没半点说得。
但这也不奇怪了，林默这个人总是不会循规蹈矩，不按套路出牌。
见李羡云替李瑜晴解围，陈青瓷也不算太意外，但对于林默的表现，则有些意外。
林默以前可是一个很感情用事的人，如今突变，显然原因不简单。
在李羡云开口后，得以脱身的李瑜晴再次心生感激。
在她看来，李羡云的确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虽然初次很是冷漠，但经过这几件事之后，李瑜晴也才清楚李羡云的为人。
这也难怪李羡云会这么红火，有这么多粉丝喜欢。
不过此刻除了对李羡云的感激，李瑜晴内心更多的是对林默的愧疚，不管刚才自己说什么，都是对林默感到的愧疚。
因为利益，而放弃了两人真挚的感情，李瑜晴自己心里也难受。但她知道，自己再怎么难受，终究也只是自我感动。
而她也始终是有愧于林默的，这点李瑜晴心里清楚，所以她不管再怎么说好话，也都无法改变事实。
可是，就算让她再选一次，结果也还是会和现在一样。
就像陆欣绮说得一样，璞玉不管怎么雕刻，早就在诞生之处，就决定了品质和价值。
她的品质是末流的，这从根本上，就限制了自己的价值。
但也像李羡云反驳的那样，人不是刻板定死在案板上的玉石，人的价值不可估量。
可要做到这个价值不可估量，付出的代价也是不可估量的。
而或许她的代价，就是必须放弃和林默之间的恋情，来保全偶像生涯一样。
一时想了很多，李瑜晴停止继续发酵情绪，以最能解压的吃饭来填充自己不安的心境。
除了想要安安静静吃饭的林默，和吃饭转移视线的李瑜晴，其余陆欣绮和李羡云的心思就要复杂的多。
这次的饭局对于他们来说，既可以算是同门相聚，也可以说是为年末乐坛盛典的针锋相对做铺垫。
总之安心吃饭是不可能的，职场人的饭局永远不可能只是吃饭这么简单，如果有，那也是一群吃货的凑一块儿了。
“陈总，究竟是什么事把我们这些个冤家凑到一起？”
陆欣绮耐心不多，但也委婉地说了出来。
全程基本上没怎么吃饭的陈青瓷看了看李羡云，说道：“跟你师姐聊聊天，今后你俩彻底就是殊途同归的对手了，现在叙叙旧可是很难得的。”
意指年末乐坛盛典，陆欣绮复出一事，肯定是奔着拿奖去的。所以同样想要包揽奖项的李羡云，自然也是要跟其对立。
陈青瓷接着这点，想看看这多年未见的同门，能有多剑拔弩张。
“叙旧随时都可以，陆姐也不会是我的对手，我只想好好做音乐。”
李羡云洒然说道，表现的好像并不在乎名利这种东西。
对于还是一如既往地会说话，但心口不一的李羡云，陆欣绮也只是戏谑地笑了笑，说道：“陈总，你教出来的徒弟里，最好的无疑是李羡云，可也是最不像你的。”
一直保持着看戏姿态的陈青瓷，反问道：“你倒是说说看。”
看到陈青瓷略有些好奇，李羡云虽然表情如旧，但心里也是不由得疑惑。
“李羡云为人没得说，业务能力在艺人圈子里是数一数二的。其走得人设路线，也是专心音乐创作的唱作人。”
陆欣绮先是说出了李羡云的一些优点，刚想继续说下去，李羡云却突然解释道。
“人设什么的，我并没有刻意去装，我本就对音乐……”
“李羡云，你既然叫我一声陆姐，我现在又和你师父差不多一个层次，那大人之间说话，你一个小孩子插什么嘴？”
陆欣绮语气淡漠，眼神冰冷地看向李羡云，质问道。
“我在娱乐圈的资历比你多，曾经又是你师姐，所以，你是觉得你脑袋里那点小九九，我心里没数是吧？”
陆欣绮站起身，手支撑在餐桌上身子前倾，眼神依旧凝视着李羡云，语气不依不饶地继续拷打。
刚才还丝毫没有什么气场架子可言的陆欣绮现在突然发力，一下子将整个气氛烘托地尴尬且紧张。
埋头吃饭的李瑜晴在听到陆欣绮这般话语后，手脚顿时僵住，虽然跟自己无关，可陆欣绮的话语就好像炮弹一样，aoe误伤到了处在李羡云身旁的自己。
场面一发不可收拾，当本着让两人叙旧的心理，所以陈青瓷没打算掺和。
不理解陆欣绮的火气从何而来，正吃着饭的林默也是一头雾水。本没想掺和进来，但想到自己现在和陆欣绮一个阵营，所以自己是该做点什么。
“陆总，坐下说话吧。”林默用正常交谈的语气说道。
“坐久了，我站着舒服点。”相比刚才对待李羡云的语气，陆欣绮对林默则是温和了许多。
林默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陆总你手撑在我这边，我不好夹菜。”
“哦，是吗。”
陆欣绮看了眼，自己确实妨碍林默夹菜了，于是收回了手，平复了下心情，这才坐下了。
李羡云从被陆欣绮的气场威逼开始，就一直保持着淡定，他知道现在如果不淡定会丢人。
不管是在师父陈青瓷眼里，还是李瑜晴，又或是林默，他都不能有失颜面。
即使已经做错了事，让自己在陆欣绮那里唠了话柄，但及时补损也好过一错再错，扯着嗓子跟陆欣绮争论。
在人际圈子里，如果有一个人主动找你的麻烦，要跟你battle，而且攻势凶猛，那么就一定代表对方是占着理的。
这种时候要么被对方怼地哑口无言，要么就是你反怼的对方哑口无言，当然，这种情况下大多数人是前者。
所以在面对被师父陈青瓷带过的陆欣绮，李羡云也没有嘴硬，识相的站好挨打。
一个有志向想要成功的人，既要吃得了苦，也得受得了辱，李羡云很清楚这点。
可清楚归清楚，内心始终是不爽的。
陆欣绮坐下后，也没在乎刚才那段自己主导的小插曲，该说的还是照样说。
“陈总，刚才你也看到了，相信你肯定知道我话里的意思。”
陈青瓷淡然地点了点头，说道：“李羡云，陆总说得对，你的行事风格确实很不像我。但话又说回来，你也只是我带过的人里其中一个，像不像我并不重要，你始终是要依靠自己走出一条路的。”
“明白。”
李羡云恭敬地回答道。
陈青瓷说完，看向林默，接着说道：“林默，作为星艺这个月来最有名气的作曲人，你会参与年末盛典吗？”
“会，而且要拿奖的。”林默回答道。
“那你可是要面对李羡云、陈珂然那种程度的当红歌手，你有多少把握。”
陈青瓷有些期待林默回答。
林默想了想，面向陆欣绮，问道：“陆总，你有多少把握？”
“七成吧，两成留给给李羡云和陈珂然，其余一成留给评委。”
陆欣绮语气不咸不淡，很装逼地说道。
林默点了点头，又面向陈青瓷回答道：“陆总有七成把握，那我能有个……”
“九成。”
林默地回答引得陈青瓷一声轻笑：“那还有一成呢？”
“话不能说太满，还有一成就当我谦虚吧。”
林默夹起一块五花肉，理所当然地说道。
…………
天色渐暗，餐厅外的粉色兰博依旧还在，但刚才盯梢的张思纯已然睡着。
这时的沈乐仙迷糊地睁开了眼睛，看到了趴在方向盘上睡觉的张思纯。
“嘶~我靠，腿麻了。”
沈乐仙倒吸一口凉气，揉着太久没跟换姿势而发麻的腿。
再一看车窗外的天色，几乎完全黑了下来。
想来林默和陆欣绮应该找吃完饭走了，此行白白浪费了时间，刚睡醒的沈乐仙也是有些不开心。
正想着，肚子饥饿地抗议了一声。
“肚子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