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曼陀罗的香味
失魂落魄的肖绝尘一个人游荡在河城的大街上，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何方，到底去往何方才能找到蓝玉环。
走着走着，他来到了城外，那晚的梨花树下。
虽然河城地处南方，但深秋的梨树也已失去往日的繁茂，只有零散的几个小梨子由于营养不良，没人对它们下手。
此刻还有不少的游人在坚持前来，他们都期待再次看到前年的奇景——秋天的满地梨花，只是主角在这，树也在这，可奇景应该不在这。
树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家小面馆，肖绝尘摇摇晃晃的路过小面馆前。
“进来坐坐吧，我请你吃面！”
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了肖绝尘的耳朵，肖绝尘抬头一看，一瞬间活了过来，拔腿快速的冲进了面馆。
“你知道你家小姐去哪了吗？”肖绝尘抓住莫小小的手问道。
“我哪知道啊，十天前我就被赶了出来，你也知道我不做小姐的贴身丫鬟已经很久了。”莫小小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口气说道，说着还眼神复杂的看向肖绝尘。
听到莫小小的回答，肖绝尘有些绝望的侧身坐在座位上，右手放在桌子上，头靠在右手上，眼神呆滞。
“嗙！”
莫小小将面放到了肖绝尘的面前。
“两年前你对我说，有什么事不能憋在心里，不然会变厉鬼什么的！能和我说说吗？”莫小小的声音传入肖绝尘的耳朵。
肖绝尘渐渐坐直，一句话也没说。
“我们也算认识了快十年的朋友了吧！我为人怎么样你是知道的，和我说说呗！”莫小小继续说道。
肖绝尘还是一句话没说，开始默默吃起面来。
然后一人说话，一人吃面，持续了好一会。
吃完面，肖绝尘站起身来，低声说了一句：“面很好吃，谢谢你！”
说完便转身离去。
待到白衣青年走远，门内下起了雨。
“滴答，滴答”一滴一滴打落在了桌面。
……
“绝尘，你太令我失望了！”云鹤拍着桌子对着这徒弟吼道。
三年以来，自己这徒弟修为没有丝毫的精进，每日不是喝醉，就是在喝醉的路上，现在甚至都敢不回宗门了，整日和那些狐朋狗友流连在这河城烟花巷子，若不是估计世俗皇室，云鹤怕是早就将这烟花巷子给平了，钱也管不着，凡人的东西太便宜，一圆灵石都够他喝上几十年。
“嗯……师父，你怎么……来了”
肖绝尘抬起头，不清不楚，断断续续的说道。
“你还知道我是你师傅，明天早上，我若是在宗门没见到你，我就不是你师傅了，我没你这样的徒弟！！”
说罢，云鹤拍着桌子，愤然离去。
“哦！”
“哦！”
“绝尘兄……坐那仙人有何好的，不如就此……留在河城，咱们一起吃香的……喝辣的！”
“就是……，做哪仙人有……何好的，走去怡春院……我认识那的老鸨，她说……今日来了几个雏。”
一群人你一言我一语在那瞎起哄，肖绝尘倒是清醒了几分，躺在凳子靠背上，晃着头，迷迷糊糊地看着师傅的背影，他知道他明天自己必须回去了，师傅是真的生气了，今晚为止，就今晚！！
一群人架着肖绝尘踉踉跄跄的来到了怡春院。
“老鸨，给……我兄弟几个上新的！”
只见其中一人掏出一把银票拍到桌子上。
老鸨自然热情的迎了上来，毕竟就算是条狗，进了怡春院，只要拿得出银子来，老鸨都能给他找到一条绝美的母狗。
半醉半醒的肖绝尘被姑娘们簇拥着扶到了二楼角落的厢房，其实面对这年轻的俊俏男子，不少姑娘还是愿意自推枕席，但都被老鸨一一赶了出去，掏钱的人可是指名道姓的是要“新的”，那可是主簿家的小儿子，要是胡乱糊弄被发现了，自己这宜春院可在河城混不下去了。
躺在床上的肖绝尘模糊的看着身旁的女子，可总觉得有那么一点熟悉，他摇了摇头，仔细的看了看身边之人。
“莫……小小，你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莫小小只是笑着，笑容中带着一丝释然，带着一丝惋惜，带着一丝恨铁不成钢的恨意，又带着一丝喜悦。
之后的事肖绝尘完全忘记了，清晨醒来，肖绝尘独自起身，他没敢回头，逃跑似得跑出了怡春院，跑向了山门，跑向了师傅。
……
再听到莫小小的消息已经是三年之后，回宗之后，师傅就命他禁足修行，终于，在前些日子官府发文，通知自己前去，师傅也意外的允许自己下山。
可他等到的，却是莫小小的尸体。
“死者莫小小，经仵作查验，除了脖子处，再无致死伤，经调查乃是被休之后，再无生志，自缢而亡，仙人，请节哀。”
语气冰冷的衙役，还是顾及修士的颜面，给了句不咸不淡的安慰。
上吊之前，莫小小写好了遗书，她的尸体让自己安葬。
接过遗书，上边的字迹是那么的熟悉，为什么会如此像玉环的字呢？
收过遗物，他瞬间就瘫坐在了地上，只见小小的遗物盒子里满满的塞着信纸，整整齐齐全是自己写给玉环的信，一旁还放着十圆灵石，和一枝干枯的梨花。
良久，他才缓缓站起。
他抱起莫小小的尸体，缓缓走出了衙门，莫小小一袭红衣，宛若新娘。
来到那棵梨树之下，肖绝尘将其安葬。
还好，莫小小说了谎，她说过变成厉鬼也不会来缠着自己这道士的，但她食言了。
可她只是在自己身边一言不发，不过这就够了，这就够了，他一直用畜生的血喂养莫小小，他也没去找亲人，仇人，爱人的血，这只是出于私心，他不想小小离开，他想小小永远停留在他身边。
莫小小虽不说话，但也极为听话，每次都把畜生之血一饮而尽，丝毫没有皱眉。
但不久后，他开始病了，经脉开始淤塞，灵力不再流畅，渐渐的，他失去了所有修为，他身体状况开始急转直下。
他发现，小小也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他知道了，这是天道的警告，但这不是正好也证明了小小爱着自己？他谁都没告诉，就连师父他也没告诉原因，天道，算个屁，这次他不会再逃避。
从察觉到小小变虚弱的那一天起，每次前去投喂小小，他都给小小留下一碗自己的血，他想着如果小小能喝下自己这爱人之血应该能好受些，
可小小太倔强了，说什么都不喝，他只能一次一次的放血，一次一次的要求小小，但小小只是不说话，像是做了厉鬼后哑巴了一般，始终没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