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雨夜
三年前半，清霜剑宗，望月亭。
“罗师兄，你别喝了！”
“嗯，原来是小紫衣啊，快，快去帮师兄拿酒来。”
“宗门的酒都让你喝完了，别喝了，师兄！”
醉眼朦胧的罗胜天从腰间的袋子中取出一把灵石，撒在桌子上。
“小紫衣，你去，去帮师兄买酒来！！今晚师兄要请这明月兄喝一杯。”
看着摇摇晃晃的向天举杯邀月的罗胜天，莫紫衣不由得有些失望，这还是自己那总是自信满满的师兄吗，还是那自己喜欢的师兄吗？
莫紫衣，看着颓废的师兄，不由得伤心起来，低着头，在亭子一角坐下，哭了起来。
过了许久，安静的亭子，只剩下少女的哭泣声。
“小紫衣，陪师兄喝一杯吧。”
莫紫衣抬起头，只见师兄眼神恢复了清明，向着自己这边推过来一个酒杯。
也许她只是想陪师兄多说几句话，自然的接过酒杯。
一饮而尽。
“咳，咳。”辛辣的烈酒刺激得莫紫衣不停地咳嗽，眼泪都咳得流了出来。
“哈哈哈，小紫衣，你是第一次喝酒吧。”
看着正大笑的罗胜天，莫紫衣用哭红的眼睛，幽怨的看了他一眼。
“紫衣，自从我修为被废以来，你是第一个真正愿意陪我的人。”罗胜天认真的看着莫紫衣精致的脸庞，不由感慨自己这小师妹也出落得越发的亭亭玉立，这才二十来年没关注就已经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大姑娘了。
“怎，怎么会，师兄，宗门里不是传着，红莲师姐一直陪着师兄四处寻医吗？”
“红莲吗？”罗胜天露出了不屑的表情。
修为被废之后，他算是见识到了人情冷暖，以前胜天哥哥前，胜天哥哥后的红莲，在两人一同去二品宗门回春宗求医无果后，虽然态度没什么变化，但他还是感觉到了红莲的疏远，不知不觉，他与红莲已经很久很久没见面了。
身边的人也在一批一批的消失，越来越少，越来越少，最后在排除了一些还图他灵石的唯利是图之辈，他终于在身边为数不多的人中看到了这个一直藏在角落的小师妹，这个在他不知不觉间，已经默默注视了他二十年的小师妹。
只有这小师妹一不修炼就不时的往自己这里跑，给自己送些自己做的吃的，送些她艰难节省下来，对自己毫无作用的修炼资源，送些好不容易攒下贡献，兑换的无用的疗伤丹药。
这些他都不缺，但是他看到了一颗心，一颗和自己以前只关注的红莲，完全不一样的心。
“你来这么多次，你见过红莲么？小师妹，不要别人说什么你都信。”
“那红莲师姐在干什么啊？师兄不是她的未婚夫吗，还有什么比师兄更重要？”也许是酒精的作用，莫紫衣小脸微红，有些愤慨的说道。
“小傻妞，你这么想不代表别人也这么想，鬼知道红莲在干嘛！”
“师兄，人家才不傻，人家长大了呢！！”莫紫衣抗议说道。
“是是是，我们紫衣长大了，是大姑娘了，马上就能嫁人了！”罗胜天笑着说道。
“人家才不嫁人，人家要一直陪着师兄！”
“你有你的人生，师兄有师兄的人生，已经有人陪师兄了，你也要找到陪你的那个人啊。”
罗胜天知道这师妹的心意，也知道自己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和红莲的婚约算是作废了，只是自己若是真成了一介凡人，又怎敢误了师妹的一生。
“我不要，我不要，呜，呜！”脸色通红的莫紫衣趴在桌子上，呜呜的哭了起来。
罗胜天弯着嘴角静静地看着莫紫衣，以前自己从来没有发现，被一个人需要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感觉，罗胜天不自禁的摸了摸莫紫衣的头。
似是感受到了罗胜天的抚摸，莫紫衣顶着通红的脸，微微抬起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道：“师兄，如果，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你会不会选我呢？”
说完，眼睛一闭，头猛地趴了下去，打起呼噜来。
罗胜天无奈的摇了摇头，上前去，背起莫紫衣，转过头罗胜天低声说道：“此生怕是无缘，若有来世，你愿意选我吗？”
罗胜天只感觉身后的小人身体微微一抖，呼噜声也停了，
下雨了，雨水冰凉，但落到肩头已是温热，罗胜天慢慢的朝山下走去。
回到自己的小院，罗胜天将莫紫衣放到客房，拿了一套自己新的弟子服装放到了床的边上，他得去烧个热水洗澡了，他知道莫紫衣不会感冒，但自己一介凡人就不行了，而衣服自己也不方便换，只能等她自己愿意醒过来再换了。
晃眼之下，他看到了红莲的院子亮着灯，红莲刚好回来，就去聊一聊两人的婚事吧，看怎么解除婚约两边都比较体面，这次不去，还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又等到红莲。
来到院子前。
“南师兄，陪我喝两杯好吗？我心情不好想找个人说说话。”红莲的声音从屋内传来。
罗胜天看到还有个人影，快速的躲到一旁，自己这三更半夜前来，真被看到就说不清了。
“红莲师妹，天色不早了，我若是被人看见，对你的声誉也不好，你可是有未婚夫的人，请自重！”
一个男子的声音传来，是南飞花！
“我一个女人都不怕，你怕什么，怕我一个小女子吃了你？呵呵。”苏红莲轻笑道。
然后屋内传来倒酒的声音。
“我真的只想找个朋友说说心里话。”苏红莲继续带着哀伤的说道。
“那你怎么不和胜天师兄说呢？”男子说道。
“我说了，他没听，他只顾着喝酒，心里根本就没有我，现在只有南师兄愿意听我说话。”说着，传来了吞咽的声音。
“师兄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因为一点挫折就自甘堕落，我要去找他。”男子说道。
“那你去吧，我一个人，忍忍也就过去了。”接着传来了红莲的呜咽声。
门终究是没打开。
两人越聊越起兴，吞咽声，倒酒声交错，床摇晃声也随着愤怒的罗胜天离开而渐渐被雨夜所掩盖。
收拾起行李，罗胜天准备一个人趁着夜色逃离这个伤心之地。
身后一个温暖的身躯抱住了他。
“师兄是要离开么？”
“嗯！”罗胜天没有否认。
“那，那我跟着！”
“如果我，再也不回来了呢？”罗胜天开口问道。
“没事，师兄去哪，我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