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对决
二十分后，一辆豪车尖叫着甩尾，停在诊所楼下。
顾印急匆匆地上楼。
“这里方便吗？我需要马上处理完就走，我这边还有急事。”顾印走进心理诊室，神情复杂地看着躺在躺椅上睫毛颤抖，呼吸急促的顾骏霆。
沈枝意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道：“我已经给他注射了镇定剂，现在他是没有任何感官的。”
“他……什么都想起来了？”顾印神色复杂黑色的瞳仁中光芒闪涌动。
“对，看来这些年我对他做的心理壁垒，已经在慢慢崩塌……恐怕”沈枝意小心翼翼地看着顾印。
“结果会怎样？”顾印看着睡梦中的顾骏霆，伸手轻轻抚摸着顾骏霆苍白的面颊，手指缓缓地抚过顾骏霆脖颈。
“现在看来，有两种结果。第一，如果情况恶化，他再一次得知真相，像当年一样崩溃，甚至会更加严重，出现无法挽回的精神问题。”沈枝意无力地摇了摇头，看似无意地拉开顾印的手，为顾骏霆擦了擦汗。
“还有一个结果是什么？”顾印转头看着她，急切地问。
“还有可能……他已经好了，现在的一切都是伪装的。”沈枝意的声音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无论是崩溃还是伪装，都没有留着的必要了。”顾引冷肃声音仿佛是淬了冰，他青筋毕露的手再一次搭在了顾骏霆脆弱的脖颈上，缓缓地抚摸，眼神中闪过一丝兴奋，就像是一只嗜血的狼，欣赏着自己的猎物。
“顾印，他是你亲儿子。”沈枝意早已预料到般的握住顾印的手，压低声音。
“我顾印从来就没有儿子，没有！”顾印声音极度压抑，冷凝的眼睛里渐渐泛红，血色侵染了他整个瞳仁，他表情狰狞地回过头，望着沈枝意冷笑了一下甩开沈枝意的手。
“顾骏霆还有顾骏琛，他们？”沈枝意的脸色变了变，不可置信地道。
“我知道自己终身不孕不育的时候，这小子已经十岁了，那时候我就想杀了他了，”顾印嗜血的眸子里，升起一丝变态的笑意来，手指在顾骏霆脆弱白皙的脖子间缓缓收紧，他阴森地笑着声音仿佛是从地狱中传来：“难得父子一场，现在我就送他一程。”
“你想在我的诊所杀人？顾印，你最好想清楚后果！”沈枝意伸手握住顾印的手腕，脸色冷凝语气不容分辩“放开，还有别的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不要跟我说，像当年对待韩庆一样？我当初就是不该听你的，她早就该死了！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得死！！一个也不能留！”顾印表情看似已经近乎癫狂，额头的青筋暴起，但掐住顾骏霆的手却松了几分。
“韩庆的情况很稳定，而且她心理干预了这么多年，海城人都知道她不正常，她说的话，没有人会信了。这样的结果你不满意？你非要杀人才能舒服？当然，我知道你的心理问题是无法根治的，你周期性的想要爆发，但是我们可以缓解，可以……”
“呵，你是不是觉得你的研究很伟大，控制住了我的杀人冲动？”顾印松开掐住顾骏霆脖子的手，缓缓起身，嗜血的眸子紧紧盯着沈枝意。
沈枝意没有一点惊慌，她目光平静地看着嗜血暴怒的顾印，仿佛在看着一只小白鼠，沉声道：“难道不是吗？”
顾印嗤笑一声：“你以为，顾骏琛怎么死的？”
沈枝意怔了一下，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不可能，我已经把你治好了，这绝不可能！他是你的儿子，你怎么能……”
“妇人之仁，不管是顾骏琛还是他，”他手指着躺椅上的顾骏霆，冷声道“早就该死了。”
“是你杀了顾骏霆？！”一道愤怒极致而愈发冰冷的声音缓慢响起。
沈枝意和顾印同时回头，向着声音来源望去。
刚刚还在床上沉睡的顾骏霆，此时已经缓缓坐起，冷森的目光停留在顾印的脸上。
沈枝意脸色苍白，颤抖着后退了几步。她诧异地看着已经被治疗好的顾印，和被打了镇定剂的顾骏霆，脑子里已经一片混沌，恐惧的感觉蔓延全身，情况已经失控了。
顾骏霆并没有注意缓缓后退，向着门口移动的沈枝意。他眼眶泛红，冷冽的目光死死盯住顾印，起身逼近，伸手拉住顾印的衣领，他周身强大的威压，让周围的气温急速下降：“说，我哥是不是你杀的？！”
“怎么，你终于想起来到底是谁杀了许不染了，对吧？”顾印笑着回视顾骏霆，血色的瞳仁里是冷冷的杀意“还有你那个不识时务的哥，他早就该死了。”
“你！当年许不染舅舅……是你！！”
那抹血红色倒映在顾骏霆的眼底，激起了多年前雷雨夜的记忆，他的黑眸瞬间被赤色的火焰点燃，一时间震惊和恐惧占据了他的心灵，一瞬间他再一次回到了童年里最黑暗的一天，成为了那个蹲在衣柜角落无助哭泣的少年。
顾骏霆眸子里的光熄灭了，一片灰暗。他呆若木鸡地站着，就像是初冬冰封前枝头最后一片枯叶。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也就不能留你了。现在，我就送你去见你的哥哥。让你和他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顾印缓缓笑着，从身后抽出一把比匕首稍长的弯刀“这把刀，可是我专门找人在军打造的，锋利无比，削骨如泥。它能轻松把人削成薄薄的片，一片，两片，三片……简直就是艺术品。”
看到那把刀，沈枝意面无血色，跌跌撞撞地逃出了咨询室。
锋利的寒光一闪，顾印扬起手中的刀。
这一瞬间的影像和童年时候的记忆重合……
年幼的顾骏霆听着门外的舅舅撕心裂肺的惨叫，小小的身子紧紧缩成一团，捂住自己的嘴巴，无声地呐喊着：“爸爸来救救我，爸爸来救救我……”
窗外的紫色雷电劈开了整个天空，一只巨大的恶魔之爪随着巨大的雷鸣照亮屋子里的一切。
幼年的顾骏霆睁大了惊恐的眼睛，在紫色的电光里，他透过衣柜的门缝，看到了最想见到的那个人——爸爸！
就像现在这样的，血红色眸子的爸爸，举着一把寒光四射的弯刀，嘴角上挂着阴森的笑意，手起刀落！
血，一股股红色的，温热的血从门缝里流进来，不断地流进来，刀子还在不停地起落，舅舅早就没有了生息……
“只可惜，杀你舅舅你哥哥的那把刀丢了，不然，你就可以陪你最爱的舅舅和哥哥一起上路。”顾印的声音带着笑意，阴森可怖。
顾印扬起的刀尖，马上刺入顾骏霆的心口处时，从门外飞来一个白色的物体。
那个白色的物体以极快的速度旋转着，直奔顾印的手腕。
顾印的手腕被尖锐的物体一挑，痛的嘶吼一声手腕翻向一旁，弯刀在顾骏霆的黑色衬衫上划过一条长长的口子。
顾印手中的弯刀应声而落，同时落地的还有一本硬壳的八开书，顾印瞪着一双嗜血的眸子向着门口望去。
“是很可惜啊，你杀了你唯一的亲生儿子。”唐虞缓缓走进咨询室，手里扬着一张纸。
“唐虞，你今天也必须死。”顾印狞笑着，转身去捡起刀子。
唐虞趁机上前拉过木讷，宛若在梦中般的顾骏霆，将他拦在身后，目光盯着眼前的顾印带着他向后退，用肩膀撞了撞顾骏霆，低声道：“你没事吧，顾骏霆？你醒一醒，顾骏霆？”
也就是一瞬间，顾印已经捡起刀子，再次转身面对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