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路中谈话
白色的康塔什在路面上呼啸而过，柴鑫第二次坐这辆车，在他竭尽全力的控制下，这次总算没有吐出来。
车子带来的眩晕感其实并没有多少，尽管依然有一种灵魂出窍的感觉，但已经比第一次好太多了，让他想吐的原因主要是因为在他们身后的后备箱里正躺着一具尸体，锱铢的尸体。
柴鑫不由得深吸一口气。
虽然现在有着诸多疑问，但他在看了一眼身旁被自己五花大绑的小孩后，嘴边的话又被咽了回去。
小孩的穿着长相普普通通，没有任何值得令人注意的地方，他此时正被绑住四肢躺在柴鑫身旁的座驾上，脸上表情异常痛苦，浑身冷汗直冒，如果不是嘴被堵住恐怕要立刻吐在这里。
“要怎么处理他呢？”
柴鑫心中思索，他当然不会去为了一个level1术士而杀掉眼前的小孩，且不提他背后的星象会，就算他毫无背景柴鑫也难以昧下良心对一个十岁的孩子痛下杀手。
“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温婉的声音从副驾上传来，身穿灰色大衣的希声微微侧过头来。
柴鑫用眼神示意希声自己身旁还有人，希声却温和一笑。
柴鑫像是明白了什么，没有再管小孩，开口与希声交谈起来。
“为什么要杀鼠王？”
这是他最想知道的问题，他虽然对鼠王的印象不怎么好，但是却没有发现他有什么该死的地方。
至少在柴鑫看来，鼠王对自己没有什么威胁，而在希声和沃伦伍德的概念里，他就成了必须死的眼中钉。
因为我跟希声和沃伦伍德的立场并不完全相同吗？
“因为他很危险。”
“就这样？”柴鑫感觉这个理由十分牵强，但同时又莫名合理，神色不禁奇怪了起来。
“嗯，你知道的，我来自2137年。”
柴鑫的心中一动。
“他在未来干了些什么非杀不可的事？”
“嗯。”
“你是时秘？”
“嗯，时秘之一。”
“还有其他时秘？言秘也是吗？”
“时秘有同生同死的两位，另外一位也来了。言秘只有一位。”
柴鑫想起他当初在废墟里还问过希声有关时秘的问题，他当时说时秘很难找，不过没有说对谁来说很难找。
“废墟是怎么回事？”
希声顿了顿。
“我把他们杀了。”
“什么？！”
柴鑫震惊地看着希声，废墟的二把手居然是杀掉废墟众人的凶手？而且这个看上去慈和的老人居然是这种可以独自杀掉70号人的狠角色？
“是时间。”
“什么？”
“时间是雨，信息编成网来接它，信息传递地频率越快，网越密，接的水越多，时间就越快。”
柴鑫的疑惑只增不减，这种反常识反科 学的事真的有可能吗？
坐在驾驶位上的沃伦伍德轻笑了一声。
“相比汉朝秦朝，现在十年间的变化不就相当于以前的百年吗？还可能犹有过之吧。”
听着这个眉眼深邃的外国佬说出汉朝秦朝时，柴鑫的嘴角一抽，他仍然感觉这是歪理。
“杀人跟这有什么关系吗？”
正说话间，车子停了下来，柴鑫发现他们已经回到了市里，现在正在一个平常几乎没人经过的路段。
沃伦伍德和希声的动作出奇一致，分别摇上了右和左边的车门。
“我没有坐过这辆车，但我却知道它的大部分用法。”
希声走近下了车的柴鑫，看着他的眼睛温和地说。
“时间，信息，meme，这就是我用的全部手段。”
“meme？”
柴鑫隐约记得自己在哪听过这个词，但一直想不起来。
“70个互相了解的术士足以形成一个庞大的迷因网了。”
沃伦伍德微笑开口，
“那片夹杂在厄怀德与现世之间的区域不是因为无形他们发现才有的，而是他们去了之后才出现的，那个废墟里的空地是他们认知中最共通的一部分。”
“就像我俩。”沃伦伍德和希声站在了一起，血红的黑色西服与灰色大衣舒展开来，柴鑫怔怔地看着并肩站立的两人，他们此刻仿佛同为一体，在柴鑫的认知中下意识地认为他俩本身就是情同手足的存在。
哪怕年龄长相大不相同。
要爆了，柴鑫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爆了，难以理解的二人用难以理解的方式告诉他难以理解的事实。
还有什么比这更折磨？
沃伦伍德发现他好像很难理解，当即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放松，这些东西很难解释清楚。你和我们也有了meme就懂了。”
沃伦伍德有些无奈地轻轻摇头。
“好吧。”
柴鑫也略感无奈，他们几人之间的差距太大了。但既然如此不同，那他们为什么要帮我呢？
就因为我是言秘？
想到这里，柴鑫感觉自己仿佛抓到了什么关键，一些疑惑随之涌现而来，他突然有些不安，对他们毫无来源的善意感到不安，他想要询问他们，却又感觉有些不妥，只能试探着问道。
“你们……”
柴鑫没有说完，但沃伦伍德和希声的表情都微微一动，三个男人沉默地站在无人的路边，来自12月干燥寂寥的冬风吹动沃伦伍德染血西服的一角，在一片寂静的氛围中发出些微啪啪的声响。
“好像没法糊弄过去啊。”沃伦伍德率先打破寂静，他从口袋中掏出了刚刚从车内带出的烟盒。
无需多言，希声已经摇了摇头，沃伦伍德微微点头后就将一个青白相间的细长打火机掏了出来，单手将火点着后贴近了嘴边的烟，火光从烟的前端冒出，随后打火机移走，一缕烟从中升入湛蓝的天空。
柴鑫没有动作，他清楚两人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事到如今，如果不问个究竟他很难心安。
“我的真名叫沃伦伍德布恩迪亚。”
希声的声音将柴鑫的思绪从缥缈的烟雾上拉了回来，后者的表情在听到这个名字时立刻变得微妙起来。
“他也叫沃伦伍德？”
希声没有撒谎，柴鑫在听到这个名字后立刻有了反应。
“meme。”沃伦伍德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柴鑫反应过来，彼此了解就是meme的条件，他现在正在了解希声，与之联系也在增加，他与希声之间的meme在逐渐产生。
希声没有停下，他又开口。
“我是张庭颂的儿子，沃伦伍德欧普拉的孙子。”
柴鑫的眉头不自觉地皱起，他能感觉到这些都是真的，却忍不住在心中为这丝毫不讲章法的族谱腹诽。
“我的祖父的原名，叫做——”
在柴鑫疑惑希声为什么要说这些时，一个宛如炸雷的名字从希声的口中说出。
——柴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