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撞破
嗡嗡嗡～～嗡嗡嗡～～
口袋里手机振动起来，在人群中穿梭往来的符羿清赶紧找了个僻静的角落拿出来一瞧，是叔叔的来电。
他抬头看了眼宴会大厅，在那里，星光和灯影交错难辨，手里端着玻璃酒杯的靓男俊女，三五成群互相寒暄。
无人在意的他，轻手轻脚的把手里空空如也的托盘放到吧台，悄然转身离开。
目光流转间，压根就无人发现宴会现场中是否少了一个小小的侍应生。
除了……郑云皓。
只是和沈健说几句话的功夫，符羿清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的视线范围内。
他腾地站起身来，焦急不安地环顾四周，可是目光所到之处都没有符羿清的身影。
“少爷？”沈健不明所以，他愣愣的看着四处张望的郑云皓，小声问道。
郑云皓想了想，刚刚符羿清的脸色就不是很好，会不会去休息了？
想到这儿，他抬腿就往外走。
“少爷，您去哪？”沈健追问道。
“洗手间。”郑云皓丢下一句话，匆匆离开。
此时的卫生间里没有人，符羿清匆匆扫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镜子里映照出一张清秀俊朗的脸庞，鼻梁高挺，唇瓣饱满，眉目温润。
手机还在振动，他抿了抿唇，找了个隔间关好门才按下手机的接听键：“喂，叔叔。”
“清清啊，你现在在做什么呢？”电话那头叔叔沙哑的声音响起。
“我在酒店做侍应生。怎么了，叔叔？有什么事儿吗？”符羿清低着头，坐在马桶盖上，看不清眼里的神色。
“你不要太辛苦了，生活费不够的话就问叔叔要。”
“不用了，叔叔，光是帮爸爸垫医药费，还欠款就够让您累的了。我自己可以赚生活费的。叔叔，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话要说吗？”符羿清的声音很轻，轻到像羽毛拂过，却又异常笃定。
是爸爸的医药费不够了吗？
“……没什么，真的。就是问问你生活费够不够。”叔叔的语气有些忐忑，似乎在遮掩些什么。
符羿清低垂着眸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他的眼睛：“叔叔，你说实话吧。我不是小孩子了，承受得住。”
“呃……”叔叔支支吾吾着，犹豫许久，最后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我、我有话想问问你……”
“您说，我听着呢。”符羿清的语调平静。
反正再大的困难，也比不上去年发生的一切吧。
如果是钱不够，大不了，他再多做两个兼职。
叔叔叹了口气：“清清啊，你有没有听说过……呃，那个、就是、嗯、alpha相亲……”
“alpha相亲？那是什么？”符羿清一愣，一时没听明白叔叔说的是什么意思。
“就是、就是有些alpha想急着要孩子……”叔叔顿了顿，有些不自然的继续往下说，“他们就会私下找人签订合约……”
“所以呢？”
怎么说到alpha身上去了？
符羿清有点被绕糊涂了。
“呃……就、就是合约伴侣。”叔叔最终还是说出口了。
“清清啊，你不是极优omega吗？你这个体质在alpha相亲市场上是很有优势的。只要符合对方的条件，完成对方的要求，事后就能拿到一大笔钱！”
“合约伴侣？！”符羿清惊呆了！
他从未想过叔叔居然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这不就是帮人生孩子吗？
路过卫生间的郑云皓也被他的声音惊住了。
符羿清温润清澈的声音，他可太熟悉了。
而符羿清说的内容更是让他不敢置信。
郑云皓呆在原地，心里抑制不住得浮上了浓浓的讶意。
合约伴侣吗……
他果然没有猜错，符羿清真的是一个omega！
郑云皓咧开的嘴角上扬起温柔的弧度，眼角眉梢都掩饰不住他雀跃的心情。
因为伴侣合约基本都是alpha在用，签订合约的对象也都是omega。
一般来说这种合约有两种作用。
第一是部分alpha会找到优质omega代替自己的beta或是劣质omega恋人生下孩子。
第二是家里有不婚主义的alpha的家庭，由父母出面找优质omega签订合约，为他们的生孩子。
不管是哪一种方式，签订了omega都必须承诺放弃孩子的抚养权，且一辈子都不能相见。
当然了，签了合约伴侣的omega和alpha无需有任何肢体接触。
他们只需要在对应的发热期和易感期前往医院进行专项采集，合成试管婴儿就可以了。
郑云皓靠在墙上，双手捂住自己的脸，突然很想感谢自己远在梁国的老妈，上次的提议太棒了！
一门之隔的隔间里，符羿清还没缓过神来。
“清清？清清？”没听到符羿清的回应，叔叔不免有些着急了。
这只是个提议而已，并不是说一定就要让清清去。
符羿清捏紧了手机，额头上不知不觉中冒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
合约伴侣吗……
说实话，刚刚那么一瞬间，自己很可耻的起了兴趣……
因为他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一个普通的优质omega因为这个合约拿到了亿为单位的钱……
那么……极优omega会不会得到更多呢？
有了这么一笔钱……
爸爸的住院费就不用发愁了，家里破产欠下的债也能还清了。
自己和叔叔也可以摆脱贫穷了……
纷杂的思绪不断扰乱着符羿清的心神，他
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仿佛要冲破他瘦弱的胸膛蹦出来一般。
符羿清咬牙闭了闭眼睛，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清清？对不起。你……就当叔叔没说吧。”叔叔担忧的声音让符羿清猛地回神，连忙稳住自己的心神。
“叔叔，我……”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使自己保持冷静。
“不行，不行！清清，你不能去！是叔叔的错。是叔叔不该听人糊弄。你要真去了，叔叔就没脸见你爸了。”叔叔急切地说，带着些微哭腔的声音里透露出满满的焦灼不安来。
符羿清沉默了，他不能也不想怪叔叔，毕竟他也是为了救爸爸。
“是叔叔不好！怎么可以因为钱就出卖你！”叔叔懊恼不已，匆匆挂断了电话。
唉！怎么就鬼迷心窍打电话和清清说这事儿了呢！
符羿清抿了抿唇，瞬间被叔叔说的话刺激的面红耳赤！
他抬眼看向漆黑的手机屏幕，屏幕中倒映出自己羞愧不已，难堪至极的脸颊。
门外郑云皓敏锐的感觉到符羿清要出来了，他身形微动，快速无声的离开了卫生间。
砰！的一声。
符羿清如他所料，很快就破门而出。
叔叔说的每一个字符羿清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些话像一根根针扎进了他心里，让他羞愧得恨不能立刻逃离此地。
他红着脸，一路小跑着，离开了这里向休息室跑去。
在他跑远没多久，走廊的拐角处郑云皓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