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是不招人待见的废物
“走吧。你们不是杀鬼的材料，还是哪儿凉快往哪儿待着去吧。”
红毛以命令的口吻，夹杂嘲讽的口气，向我和古大师说道。
古大师赶紧上前两步，卑躬屈膝，奴相十足，“我们哪也不去，只想跟在大哥身边，鞍前马后，递茶端尿，大哥叫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绝不敢有半句怨言。”
“放屁！”不等红毛开口，托尼抢嘴大声嚷嚷：“也不撒泡尿照一照你俩那副倒霉德性，我们不是收破烂的，更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收留的。”
这黑皮小子说话真他妈损，我暗暗咒他祖宗八代，但脸上却丝毫不敢显山露水，谁叫咱技不如人来着。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这道理我懂。我想古大师一定比我更懂，要不他也不会一个劲儿卖乖装孙子。
“托尼说得对！我们不收破烂。”小飞说话脆生生，丝毫不在乎我和古大师的感受。
“阿甘。”红毛扭脸看向大白胖子，“你说，该不该留下他俩？”
原来大白胖子名叫阿甘。看他傻乎乎的样子，倒还真有点像《阿甘正传》里，汤姆·汉克斯饰演的那个半傻不傻的阿甘。
“我随便。”阿甘憨里憨气，“全听老大做主。”
红毛点头微笑，分明中意阿甘的态度。“你俩走吧，我暂时不想收留你们。但有句话还是要对你们讲。你们听清楚了，如今不是太平年月，而是末日之秋，妖魔横行，鬼怪肆虐，你们想活，就得敢打敢杀，但也要够机灵才行。如果有机会再见到你俩，并且你俩的本事有所提升的话，我到时候再考虑要不要你们加入。但我认为，你们活不到哪一天，因为——你——们——够———废——物！”
说罢，大声笑。另外三个跟着笑。
古大师看向我，用眼神问我的态度。
我还能有什么态度，人家既然不肯收留，那就各走各的呗。
再说了，这四个家伙打心眼儿瞧不起人，就算肯收留，往后也一定少不了受他们的气。与其给人当牛马，倒不如当条流浪狗更爽快。
于是，我用眼神回复古大师：“咱们还是走吧。”
古大师会意，向红毛深鞠一躬，又朝托尼、小飞、阿甘鞠一躬。
古大师做得对，铁血四人组固然可恶，但毕竟也是我和古大师的救命恩人。
为此，我也学着古大师的样子，向他们鞠躬致谢。
转身欲走，却被喊住。
“你们是不是忘了把我们的东西归还。”小飞语带调皮，很大声说。
东西？
——是防护罩。
这东西真不错，一点都不妨碍呼吸，戴在脸上跟没戴一样。
我摘下，刚要还回去。红毛却说：“算了，留给他们用吧。”
好大方呀。我不由生出占了便宜的欢喜心态。
我与古大师再次道谢后，满心欢喜的离开了仓库。
至于以后能不能再见到铁血四人组？
嘁，想那么多干嘛。
“费了那么大劲找到的东西一口都没能吃上，我现在快饿死了，你说该怎么办？”我没好气的朝古大师抱怨。
古大师无奈摇头，“我也没法子。要不，就再打几只乌鸦？”
“哼！没听说过吗，吃多了乌鸦会变乌鸦嘴。”
尽管我很恶心乌鸦，但还是打了几只下来，找个安全之所烤熟充饥。
天色已黑，视线模糊。不时有哀怨呜鸣之声在废墟，或是比人都高的荒草丛中响起。我不认为走夜路是明智之选，因此坚持要留下来等到天亮。
古大师拗不过我，也就只能顺从我的话。他将一块脏得不成样的破毯子裹在身上，枕着一个空塑料瓶，眯缝着眼皮，似睡非睡的样子，像是在琢磨些什么。
“想老婆呢？”我调侃道。
“去你的，你当我跟你似的，整天把老婆挂在嘴边上。你古哥我这大半辈子虽然也有过三五个相好的，但没有一个肯留在我身边跟我做地久天长的真夫妻。你知道吗，我自己给自己算过一卦，我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一辈子寂寞。唉……”他将两手放在脑后，直勾勾看着天花板上那盏已经不能发出光芒的灯，无限惆怅道：“人都说，无敌才是最寂寞。我寂寞了那么久，想必早已无敌于天下了……”
“呸！”我笑着啐道，“你当自己是华英雄还是独孤求败？你呀，谁也不是，还是踏实做你的古月居士吧。”
他笑，“你说得对，人只有做自己才是最开心的事情。”
我被他傻兮兮的样子逗得忍不住想笑，“如果地球真能恢复原样，你还会满世界捡废品、在公厕里贴小广告吗？”
“当然。”他答得很爽快，“那是我的事业。”
“狗屁事业。”我大笑，“那是因为你没别的本事，你但凡有点真格的能耐，就不会满处捡废品贴小广告兼带糊弄傻子了。你坑了我一回，我可还没忘呢。”
我这么一说，古大师跟着大笑起来，“你刚刚说我兼带糊弄傻子，你自己送上门叫我糊弄，你说你还不是傻子吗？”
我不生他的气，毕竟那都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不是那种特别记仇的小男人，不过我在嘴上可不饶他，我回怼：“我傻还是你傻，你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你那么聪明，干嘛还叫人跟逮狗似的弄精神病院里头了？”
“嘁。”古大师很是不屑，“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很多时候，往往越是正经人就越是被人当成神经病，而越是神经病就越是被人当成正经人。你看那些在电视机里面整天撇着个大嘴侃侃而谈的专家，看着一个个西装革履，竖着大背头，把自己捯饬的跟赌神似的，可他们说出的那些话哪一句是人话。这样的才是神经病，信了他们鬼话的，无一例外也是神经病。你古哥我就从来不信专家的话，好几个精神科专家给我会诊，全都说我精神不正常，纯种二逼一个。可在我看来，他们才都是神经不正常。嘁，我明白着哩。”
我点点头，嘻嘻笑，“他们没说错。你就是纯种的。”
“不理你了。跟你这种人说不通。”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我，装睡。
我也无心再逗他，顺手拿起一只半埋在灰土中的布偶。
是一只凯蒂猫，尽管很脏，却仍可爱。
我将凯蒂猫搂在怀中，如拥着娜娜。闭上眼皮，甜甜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