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辞职
次日。
天旭辉手里揣着张信签纸站在季笙箫的办公室门前,一塌糊涂的乱发今天难得梳理了一次,尽管还是一如既往的乱糟糟就是了。可他已经很努力地打扮好自己,兜里的咖啡糖被他攥在手里化了些许。
他第一次有些害怕面对自己的老师,面对季笙箫,对方一直以来对自己都是当接班人看待包容,不是父胜似父,但自己却依旧不能衍生出名为恩德的感情。
自己的感情或许真的早就被磨灭的只剩下包装袋了也说不定……
“一直在外面傻站着干什么,进来吧。”
季笙箫的声音从房间内传来,还是那副万年没变过的温和的口吻,有的时候天旭辉真的会联想到光与善是不是季笙箫的私生女,两人一个德行。
但这种不礼貌的想法立马被他甩在脑后,推开季笙箫的门进去。
季笙箫背光而席,“又要到夏季了旭辉,四季轮换,冬去春来,夏走秋至,可人的一生能够度过的四季是十分有限的,就算是老师我也是有喜欢的春季,总能看到你们这些新的天才崛起,我才会对我的晚年生活更加安心。”
天旭辉知道季笙箫又在讲他的那串人生大道理了,人长大了话就会变多吗?自己也会变成这样话痨的大人吗,还是只是因为季笙箫是个孤寡老人,平时没人和他说话,只是见到我才滔滔不绝?
“四季里你最喜欢哪个季节?旭辉?”
见天旭辉很明显没有在听自己讲话,无奈地摇摇头。
“啊,哦,我吗?我都喜欢,随便吧,应该都不会影响到我的周末。”
说着,他将手里早就准备好的信签纸递给季笙箫,季笙箫也摆手,顺势递了杯温茶给天旭辉喝。
“我记得你还不会识字,这是你写的信吗?给我看?”
天旭辉的信开头就是歪歪扭扭的三个大字——请假条。
枉费了季笙箫好一番眼力才看出来,后面信里的内容不多,但都像鬼画符一样叫人看不懂。
明明都是横撇竖捺,怎么到了天旭辉手里就不像个字呢?
季笙箫柳眉轻挑,将信放到一旁打算晚点慢慢翻译,但也大致明白了天旭辉写信给自己的意思,他是想离开了。
信的内容确实是天旭辉想说的,字也是他写的,只不过是光与善教的。
昨天离开体育场后,天旭辉问她如果写信给自己的老师告诉自己要离开,要怎么写。
光与善一时也不知道,随便说了句,“请假条吧,你就是请假离开一段时间,又不是不回来了。”
天旭辉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随后又在光与善地亲自指导下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篇写作,尽管那玩意跟垃圾没两样就是了。
季笙箫倒是心里暖暖的,恨不得将天旭辉抱在怀里撸两手,第一次收到爱徒给自己的信,他也很高兴,只是因为这些年来他一个人要掌管天城大大小小的各种事宜,实在没有太多时间去陪天旭辉,才养成了他这种性格。
但无论怎么来说,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老师,我想跟范纪星他们离开天城一段时间,出趟外面。”
“范纪星啊,那孩子也是个好苗子,昨天你的比赛分出胜负后,他将后面的比赛一口气全部斩下,连老师我都看的很有意思。他成为冠军后第一时间就带着妹妹来找我了,啊,说起他妹妹也是个好苗子,只是可惜觉醒力量的时间太晚了,不过这对兄妹真是不可多得的好苗……”
“老师,跑题了。”天旭辉捧着抿了一口的茶杯,里面的茶叶浮浮沉沉,跟他的人生一样飘荡。
他不是没试过嚼茶叶来缓解自己,但效果远没有带可可豆的来的快,说白了,苦味更能刺激他,但嚼的多了,他对苦味也快要免疫了。
“咳咳……”季笙箫尴尬地咳两声,“旭辉你要离开?”
“嗯,我想去找我的爸爸妈妈。”他撒了一个谎。
“爱徒啊,外面的世界并不比我创造给你的要好,外面的人会更坏,环境会更差,再按照你的性格,很容易吃亏。你对付邪物是有一手,但对付人心……”
“我会多加注意,老师也不用太过担心,我只是出去一段时间,要不了多久就会回来。”
季笙箫沉默了一会儿,像是睡着了一样,等到天旭辉都以为他要说梦话了他才站起身来,在窗台来回踱步,最后叹了口气。
“我不会拦着你,瞧你那样,孩子大了总是要飞的嘛。呐,拿着,为师给你的一点小礼物。”说着,季笙箫从自己的办公桌里拿出了块吊牌。
很旧很旧的一个调者身份牌,上面会记录这名调者的详细信息,身份,年龄,名字等。
而季笙箫给天旭辉的身份牌就是自己的。
天旭辉一脸疑惑地看着手里已经泛黄的老吊牌,上面的人像照片还是季笙箫年轻的时候。
在天旭辉看来季笙箫年轻的时候像是会在前任女友的生日宴会上写情诗的大情种。
但现在,这个大情种却成为了天城唯一的顶梁柱。
“这个是我的身份证吊牌,虽然早就已经没人用了,但毕竟也是你老师我的吊牌嘛,一个s级调者的身份证件,你在外面拿着让别人知道你也是有靠山的人不是?”
“到了外面,可别像在天城里一样了,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呜……”季笙箫越说越煽情,以至于好像真的要流出眼泪来。
天旭辉拿着吊牌久久不语,从兜里掏出那颗被自己掌心温度包裹的融化了的咖啡糖放在掩面哭泣地季笙箫桌子上,众多待处理的文件上,那颗黑色咖啡糖显得异常耀眼。
“哦对了旭辉!”
已经打开门欲要离开的天旭辉又转回身子,“还有事吗?”
“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能在外面寻找到邪核并且处理一下吧?我知道这是天方夜谭,这个任务应该交给十年后的你才对,不过嘛……”
“我知道了,我会尽力而为。”天旭辉跟所有要离家出走的刺猬一样,反手将门关上,也不在乎那扇昂贵的精致活板门会不会被他拉坏。
等到天旭辉走后,季笙箫才感觉到自己手中的线的的确确地断开了,一直活在他手心的木偶活了,自己离开了家要去外面卖艺表演讨生活。
他将天旭辉留给自己的咖啡糖撕开含在嘴里,边吃边吐槽道:“明明那么多糖就给一个,还这么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