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天地的意义

    许多求道者都曾思考过一个问题。

    这天地的意义，是什么？

    这里的天地，没有意识，是完完全全的死物，可以算作一个世界，或者一个空间。

    秩序，无论愿不愿意承认，天地之间总存在秩序。没有秩序也是一种秩序，这里的秩序大抵上是一种概念。

    所以天地的意义不是为了维护秩序，因为秩序总是存在，与天地无关。或者……天地就是秩序。

    天地没有意识，它没有自己的秩序，更不会有什么“哪一个秩序更好”的想法。把天地当作一个完完全全的死物，的确是这样。

    那么，天地的意义，有意义吗？

    没有意义，说不出它的意义来。如果真的有什么意义，那一定是不可理解的，也只有那样，才是天地的意义。

    属于天地的意义，而不是生物的意义。

    或许自然界存在一种数，一种自然的数。

    它或许的确是某个存在的数字，但是它没有意义。

    可它又确乎存在于自然间，并且作为一种参与到秩序里的规则补充与沟通着天地间的一切。

    如果这种数存在，那它的意义是什么？

    有意义吗？没意义。

    属于自然的数，就是自然的数。这么的简单，但就是让生物感觉很奇怪。

    这天地，还有这天地里的数，都是存在着的，同时也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就不应该存在吗？或者说存在，就应该有意义吗？

    如果是生物，或许会思考意义从何而来。或许一个生物会去思考天地的意义是什么在哪里。

    但是那个“意义”本身对于天地自己而言呢？

    假设的天地是彻底的死物。这不是尸体，更不是等待着孕育的灵智，而是有一种彻底的各种程度上都与“生”没有一点关联的死物。

    对于那种彻底的死物来说，会有“意义”这种概念吗？

    那种死物不依存于秩序，秩序只是它的演化形式之一，或者说秩序就是它身体上游走的纹路。

    或许“意义”对于彻底的天地死物并没有“意义”这种考究。

    当然，这只是其中一些求道者的认识。天地间，除了道，就没有什么是唯一确定的永恒正确。

    就算天地的意义处于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部分求道者还是可以将自己认为的“天地的意义”传播开来。

    这就是“生物认为的天地的意义”。

    这里面包含了一部分天地的本质，还有生物对世界的观想。

    对于在路上的求道者而言，他们就是在三维空间中的一个二维表象，是很难说清楚“天地的意义”的。

    甚至都不需要说什么天地，仅仅是栽在那里的一棵树，又有多少生物说得清呢？

    你可以见它四季变化，也可以见它过去和未来。一棵树，可以联系到整个世界，或许可以从这棵树上面看到星界的某个种族，也可能看到仙域的某个存在留下的痕迹。

    从那棵树所在空间的各个角落看过去，都可以是不同的样子。就算某两个侧面完全相同，它们代表的意义也是截然不同的。

    至少它们在这个世界的空间上是有所不同的。

    将那棵树表露在外的所有聚集在一起，或许可以临摹出另一棵看起来完全一致的树。但正如不同空间里的那棵树影一般，临摹出来的树和原来的树在时间上是完全不同的。

    或许可以用某些方法让两棵树微薄的意识相似甚至相同，但无法在曾经介入过时空的那棵树的过去安插临摹出来的那棵树。

    或许可以让临摹出来的那棵树作原树的影子，可那毕竟有区别。

    影子也是不同的，或者临摹出来的树也有自己的影子。

    得把所有和树接触过的东西都修改一边，而修改的那些东西可能又接触了更多的东西。

    仅仅在时空这个层面，就很难完全把握住一棵树的所有。

    那么天地呢？

    那棵树至少是生活在天地里、生物外的存在。可是生物是生存在天地里的。

    不站得比天地更高就很难看见全貌，虽然在天地里也可以推衍出万界变化，可那种存在已经可以无视天地了。

    天地的意义存不存在不知道，但是那种在天地里却可无视天地的存在一定比天地的意义更没有意义。

    你看不见那种存在。

    所以没有意义就不应该存在吗？那是无法察觉到的意义，是由于自身的具现而无法观测的意义，不能因此否认其存在。

    天地的意义就是如此。

    那么存在就应该有意义吗？

    弱小的生物，其意义不在于它们自己，而在于其他生物。天地的确存在，可天地的意义绝不是弱小生物可以说明的。

    或许天地有意义，但不是一般生物认为的意义，因此一般生物很难论述天地是否有意义。

    如果天地没有意义呢？

    这是普通生物不能证明的一件事情。

    如果存在的意义是生物自己认为的意义的话，那么存在不一定有意义。

    可是对于客观存在的事物，其本身就遵循着某种规则，是规则的产物。不应该由规则的衍化物来肯定或是否认其意义。

    对于生物自己而言，“意义”多带有自身的认识。

    与其说存在与意义的关系，不如说生物与存在的关系。

    天地的意义不重要，重要的是生物对自己的意义。星界的大部分种族，都是个体对自己的意义优先于对其他的意义。

    而这些的终点，就是一个字：道。

    无论是生物自己还是世界，都难以称得上永恒。在无尽的岁月里，唯有永恒才有意义。

    存在与意义的关联在永恒面前不是一个问题。时间久到不再存在，什么痕迹都消失了，那么就没有意义了。

    这大概就像一场零点一秒的梦，如果说梦有意义，那一定是为生物带来了什么。若生物忘记了梦中的一切，梦还有意义吗？

    当唯一记得梦的生物都忘记了，它真的存在吗？并不会有生物去思考“它”是否存在的问题，因为，它根本不存在。

    存在有没有意义不知道，但是不存在一定没有意义。

    不留任何痕迹，不被任何生物知晓的存在就是不存在。

    只有一个例外，那就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