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水里从来没有参水
时风躺在摇椅上悠悠消遣着光阴。店里的布置并没有什么改动，那十几瓶醉仙酿也安静地立在柜子里无人光顾，可它们的主人好像并不在乎生意的好坏。
悠闲的时刻并没有持续下去。
若有人可以在店里往外看，那就会发现：天空染成了深红的颜色，太阳隐退月亮升起，不过仍然是一轮血月罢了。
可惜并没有其他人在店里，所以常人眼中的世界还是那副模样。
时风停下对青帮那边的观察，终于察觉到店里有些不对的氛围，很惊讶：“灵？你来了？”
“怎么，我不能来吗。”
轻轻的干净的声音就像一块剔透的冰。
一圈又一圈的红色花朵在空中旋转，它们组成密不透风地花墙自成一个小天地，那声音就从里面传来。最后，花朵停止转动，它们各自向着四周飞散，到了一定距离便渐渐消失了。
黑裙少女一尘不染，赤脚站在几朵从地面长出来的小花上。
“可以，当然可以来。我该怎么说……欢迎？还是……欢迎光临？”时风很是纠结，即使是他也不曾想过会有这样的一天，“这里太寒酸了，没什么好招待的，羽沫！你怎么办的事！把这里给我弄好点！”
虚空里的光影很想说一句“血口喷人”，但不敢，错的总是他。虽然好奇那个少女是谁，但还是得依照时风的意思把这小地方弄好看点。
于是，整个店开始发光了，圣洁感充斥着每一个角落。点点光芒从下面往上升起，到了屋顶便化作光羽飘落，光洁的羽毛铺满地面，光点又从上面升起，如此循环。店里的每一件器物都仿佛有了神韵，好似圣器一般在吞吐灵气，渐渐强大的气息从那些器物上面浮现。
就连之前留下的沾到泥土的足迹都有了羽化飞仙的倾向，而那不知为何还未干枯的水痕更是神圣得让人感觉是一方圣泉，只不过有点小而已。
少女微微皱眉，这让时风着急了。
“什么审美啊！我说了多少次了？羽！沫！”
时风冲着天上怒吼，而后将手臂狠狠一挥，阻止了那些正在演化的事物。重归平静，仍然是曾经的模样……吧？？
被训斥的羽沫不敢说话，反正认错就完事了。于是它就看着自己的“审美”被强制“扭曲”。
那些在空中升降的光点化作一个又一个缩小版魂灵，而地面那些光羽则化作颗颗骷髅浸泡在绿得直指本源的绿色海洋里。那里面似有无数的生灵在嚎叫、悔恨、祈祷着想脱离苦海，那是魔狱里的东西。
羽沫不禁有些恐惧，它曾经跟着时风去过魔狱，它不想再次去到那里。魔狱……羽沫不禁有些同情起之前那个凡人，而想到自己竟然同情一个凡人就感觉不可思议，但那是魔狱，就可以理解了。
“你的审美也高不到哪里去。”少女轻哼一声。
于是店里面的场景又开始变化了。
这次就简单了很多，骷髅只是骷髅，不参杂一点其余东西的安静的死物。绿海成为血海，嗷嗷叫的声音消失了，血海就是血海，没别的东西。而其他器物则更加破旧，旧得神仙难救，时风很想阻止这一个变化，但还是忍了，只能低着头无视那些东西。
“这就是醉仙酿吗。”
“啊？对，是啊，没错。”
少女对着没人在意的木柜里的酒起了兴趣。
“它真的不是水吗，那种普通的水。”
“不是，绝对不是！”时风极力否认，“就是醉仙酿！”
“是吗。”少女盯着时风的眼睛，仿佛带笑询问，“你别骗我。”
被那血色双瞳盯得有些发慌，时风为难了。两边都不能得罪，也不是两边，那没事了，时风心中有了决定。
“具体是不是我也不清楚，反正别人说不是，我真不知道。”
谁能想他们这种存在会骗人啊！那个老伙计凭这“醉仙酿”真的是赚疯了。缺钱的时风也动了心思，于是就把老伙计在聚会送的“醉仙酿”拿了出来。当然，把“醉仙酿”当礼物送给朋友，那个老伙计自然被打得很惨。
不过，醉仙酿的确造福了不少人。虽然作为某些探险的最终宝藏而且是最重要的宝藏来说有些坑人。那些知道醉仙酿出自谁手的生物默不作声，放弃了其他东西就要“醉仙酿”，它们享受着其他生物的不解和知道内幕的生物的嫉妒。
可是在时风眼里，那些生物真的很可怜。毕竟付出了那么多牺牲了那么多，却只得到一个那种玩意儿。所以时风曾经化身成路人去劝那些生物，毕竟修行不易，玩笑可以，但是耽误别人的成仙路就真的很过分了。
它们不信，你有什么办法。最后不了了之了。
“行吧。这里好玩吗。”
“好玩好玩，来来来，坐着，我慢慢给你说。”
时风殷勤地将椅子拉到少女面前，可惜并没有被正眼瞧瞧。
“脏。”
“这哪……”
话还没有说完，就见手挨着的那椅子散架了，先是衔接处不堪重负然后整体散成部件，最后那些部件碎成粉末。唉，时风悄悄叹了口气，幽怨地看着眼前和他一般高的黑裙少女。
“你好像对我有什么问题。”
“哈哈哈没有没有，只是没有椅子让你坐，我感觉可惜而已。”
少女仍然看着木柜里的那些酒，似乎有些意动。
“想喝？我请你啊！”
“请。你竟然用请这个字，舍得。”淡淡的疑问简直就像是陈述。
时风早已习惯：“别人自然不舍得请，但对你那肯定舍得。”
“那，请。”
“好嘞！”
时风很开心，迫不及待地准备打开木柜取酒，却被阻止。
“别，脏。”
是说我的手脏还是说什么脏？时风有些不自信了。他发现自己现在好像很是手忙脚乱，一点也没有曾经的镇定。面对她，就算这样也是正常的吧？
“羽沫！取酒！”
“别。”少女再次阻止，“你，取。”
“可我现在没有法力。不能为了便利而动用法力。”
“真的不能吗。”
“唔……可以。”时风决定不再在这种问题上纠结了，灵都来了，他还纠结这些小事做什么？
于是，装着醉仙酿的瓶子飞出了柜子飘在少女的面前。
几朵很小的花从少女手心上显现组成一个小圈。醉仙酿倒在了圈里，少女托起它，靠近唇畔饮下。
“果然，骗子。”
“这……你相信它那它就……”时风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彻底没了声。
“欸！你去哪里！”
“外面，逛逛。”
“至少等等我啊！羽沫！你干啥吃的！结界呢！”
时风着急地跟了上去，同时不忘斥责一下虚空里躲着的羽沫。
唉，错的又是我，错的总是我，认错就完事了，羽沫对此很有经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