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还想再高十倍呢
“不过时风哥啊，你这酒卖这么贵真的好吗？”牛纤话锋一转似有所指，“之前有人卖假名字的酒，然后被打断了腿。那些人不喜欢被当作傻子，东城区虽然不是很和平，但是东西却都是真的。”
时风将倒剩下的一半酒塞上盖子放回木柜，这无疑让安慰自己的赵布再次破防，但这与时风无关。哪怕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那又怎样？
我只是个老实本分的小商人，这是时风给自己的定位。
“卖假东西的人只被打断了腿？那些人这么仁慈的吗？假货都该死，就是假货败坏了我们这些老实小商人的名声！”
好吧，有靠山就是不一样。如果甘老大把石头说成黄金，那些平民也只能接受。牛纤觉得一切都在掌控之中，肯买那种酒的都是傻子，傻子的话没人会信，而且在强大实力的支持下，不信也得信。至于那些比我们还强的人，更不会这么傻了，若是有别的目的也不需要绕这些弯弯道道。
吴再感慨：真没想到帮派生活是这么的悠闲，怪不得西城区见不到年轻人。可以这么悠闲的生活，谁愿意累死累活啊。
“师弟竟然连一瓶酒都不愿意请我，伤心。”
“买了这家店，手里余钱就不多了，这酒那么贵，小本生意赔不起。”
“不是自己定价的吗？”牛纤很好奇，自己说自己的东西贵，除非成本真的很高，不然实在没有说服力。
时风躺在摇椅上慢悠悠地晃着：“如果是我定价，我恨不得再高个十倍。可惜之前卖我酒的人说‘这好歹是我们酿的东西，就凭这一点，十倍于同类不是问题吧？’这种话。”
原来，傻的不是我。赵布心安了，如果队友不行，那自己真的没有办法，赚钱这种事他比谁都清楚，那不是一个人就可以赚钱的，因为赚的是别人钱，所以至少有两个人，因此处于下游是无能为力的。
原来，那一缸子水是花了大价钱买的？卖水的是什么人？竟然可以说那样的话，就算是那些自称酿酒高手的人也不敢说什么十倍价钱吧？而且时风哥竟然信了！这种明显不对劲的东西竟然信了！
原来，大人的人脉这么广的吗？那一定是个大人物，竟然凭身份就可以把酒提高十倍价值，厉害啊。虽然比不得传说那些人的什么“一字千金”和“无价之宝”，但是“十倍”这个概念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了。
众人闲聊着，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吃饭的点，赵布被威胁着带众人去他的小食堂。
“这样真的不好，纤姐啊，人家也是小本生意，咱们这么白吃白喝有损开山帮的声誉啊！”
牛纤瞥了赵布一眼：“你也知道？多我们三个不……算多，还能吃穷不成？会给钱的。多事之秋，我倒想看看其他人怎么评价你的。”
……
“哟，赵大人来了啊，这两天可没瞧见您，今天还是老样子？”
“嘘！”
赵布叫热情的掌柜小声点：“我纤姐在后面，还有两个朋友，你看着准备点就是，另外，不要多嘴。”
“稳的稳的，赵爷您就放心好了，没您就没有我这小客栈，我又不会和那些舌头一般胡说，稳的稳的。”
“嗯，还不错，去吧。”
嘱咐了一下后，少年就往回路走，边走边摇头，丝毫不介意周围那些食客的安静。
纤姐也真是，用得着这么对我嘛！想白吃白喝还用什么敲打的理由，哼。真要那么做何必让我先走一步呢？不过这也是无意义的事情。
若是其他地方，赵布不敢确信那些人背后里不会说什么坏话，可这客栈，他自信是“自家人”。虽然都小食堂小食堂的叫，可掌柜的是真心叫自己一声爷，当时连自己都白吃吃出了不好意思，但掌柜的还是不肯收一分钱。
谁都是本分的人，谁都是善良的人。如果一个人错了，就怪环境吧，自己是回不去那什么鬼善良了。赵布想起以前听人说什么“人最开始都是善良的”，他不信，直到遇到了掌柜的，那真诚的感激足以让任何黑暗消融。
今天有太阳，很温暖，可即便是太阳也不能让嘉元城每一个地方都温暖，即使是太阳也不能让冬天的人免受死亡。赵布也是，他相信没有人可以对所有的东西都好，只能对少数的东西好。
“纤姐你们走这么慢啊？”
“还不乐意？我以为你巴不得我们晚上到呢！”
“哪有！”
……
一桌菜，有色有味，虽不如醉仙楼那些珍馐，但也足以让人胃口大开。
吴再发现，自己好像很难再吃出食物的味道了，知道是什么感觉却没有得到的欣喜。这一桌菜，在以前应该可以用梦寐以求来形容，但现在呢？味如嚼蜡。
难道这是仙书的弊端吗？察觉到自己每次都提升了一点点力量，会剥夺味觉吗？不，有感觉，但为什么没有想要的感觉呢？吴再很不解。
牛纤并没有问掌柜什么话，也没有同赵布交流，一反常态的默默吃着菜。
酒，是烈酒。而这，时风不喜欢。
或者说，时风不喜欢这个世界的烈酒。正如之前认为的那般，酒只能麻痹一个人的心神。将自己的理智交给一个死物，这除了能短暂离开世界以外还能做什么呢？如果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那就很简单了。
时风想起那些冒犯过他的生物，只要他展现出自己的境界，就没有任何一个生物敢于继续冒犯，它们只会用最卑微的行为来祈求原谅。这让时风很是愤怒，可也明白，面对自己，那是它们唯一能做的了。
将一切希望放在自己的仁慈上面，是因为那巨大的实力差距。可将一切希望寄托在酒上面，是因为什么呢？时风很讨厌这种“无力感”，虽然明白在成仙路上无力感是永远存在的，但是也不喜欢，那意味着放弃抵抗。
时风会给别人选择，他不想别人从自己这里获得无力感，羽沫就是在那种额外选择中收下的。虽然时风也见过抹去记忆后选择了另外一条路却仍然后悔，妄想另一条并不知道曾经选择过的路能给它解脱的生物。
连自己的选择都不肯去相信，那种人只配活在魔狱里。
喝下那碗烈酒，脆弱的身躯被酒精占据，血液流动传递着接收的信号，时风醉了。
凡人，你们可以祈祷天意，祈祷一切皆可能的机缘，可自己又能祈祷什么呢？向老伙计们诉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