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第章第二次，准备改变
相比较小学时光，中学生活固然枯燥无味，可话虽如此，和初三毕业生相比，初一新生的空余时间还算得上充裕。平时除了在家看电视以外，龙翔还喜欢去楼下小卖部门口打街机。
街机街机，顾名思义，“置于街边的商用游戏机”，简称“街机”。在街边、便利店门口、大型商场等诸多显眼的地方都能看到它们的影子。
龙翔所处的社区属于学区房，出门左拐不到三百米就是一所小学，大多数住户都是夫妻带着孩子，孩童所占的比例足足有三分之一这么多。
孩童拿不到手机，只能靠小卖部门口那几台街机消磨时间。六百多款游戏里面，他们对97风云格斗，也就是拳王97风云再起情有独钟。起初龙翔也喜欢打拳王，可无奈技术不行，总是输多赢少。
比起97格斗，龙翔更中意一款叫“三国战纪2007”的游戏，凭借着独特的游戏理解，他在这款游戏里面称王称霸，并且每次都能通关。打完全部副本最快也得一个半小时，足够他消磨一下午。
这天他放学回家，途经回家的必经之路——小卖部门口。初一比小学早半个小时放学，两台街机都还空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这种的想法仅存在两秒不到，就被龙翔摒弃得一干二净。在他的词典里，游戏固然重要，可现在是非常时期，快要期末了，自己开学买的那支中性笔连一半都没用掉，换句话说，他连“临时抱佛脚”都不会，再这样下去，期末考肯定完蛋。
“我回来了！”
叫了一声无人回应，结果前脚刚落地，下一秒龙琦就回来了。
进门先张望了几下，确认龙建不在，龙琦松了口气。
“你小子犯什么错了？”
龙翔看出龙琦有些反常。
“也没什么，和同学闹了点矛盾。”
他赶忙转移话题：“爸爸去哪了？”
“不知道。”
龙翔端起餐桌上的饭菜，准备用蒸锅热一下再吃。
“对了哥哥，我昨天去你房间找书，看到那部碎掉的手机突然亮了，可能还没坏哦。”
“真的啊？”
龙翔眼前一亮，赶紧放下手头的事，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冲进房间，找到床头柜里的手机，仔细检查一遍，果真像龙琦说的那样，手机没有完全坏，尽管触屏有些失灵，但用来上网应该没什么问题。
破碎的屏幕发出亮光，手机重新启动。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纸条上有一串数字，单从字迹的工整性来看，这串数字显然不是出自他的笔下。
“哥哥，锅要糊了！”
“哦哦，这就来！”
他将手机息屏，放进带锁的抽屉，生怕龙建发现。
“你头发都快遮住眼睛了，怎么还不去剃啊？”
吃饭的时候，龙琦总得说点什么，否则饭都吃不香。
“都到眼睛了吗？”
他摸了摸鬓角的头发，确实如龙琦说的那样。上次理发已经是三个多月前的事了，再这样下去恐怕要违反班规。
“就……不剪了吧，哥哥留长头发不好看吗？”
“不好看。”
龙琦毕竟还是个四年级的孩子，童言无忌，说话不过脑子。
“像一坨晒干了的牛粪，而且容易长虱子。”
“咳咳咳……”
龙翔干咳两声，显然有些气恼。
“小孩子懂个啥？赶紧吃饭，吃完饭回房间写作业，然后洗脸睡觉。”
气温骤降，十二月的风异常刺骨，即便是南方城市也躲不掉这要命的寒流。
匆匆忙忙解决早饭问题，龙翔像往常一样，校服不穿就往学校赶。这么做不是为了引人瞩目，主要是校服大了两个码，披在身上跟穿裙子似的，滑稽至极。
这本是无奈之举，结果到别人嘴里就成了“哗众取宠”，他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龙翔同学！”
不远处，李佳艺抱着一摞书，正缓缓向他这边靠近，她也不嫌麻烦，随便搬了个椅子，就坐在他正对面。
“我来辅导你作业吧。”
“不用……谢谢……”
“那可不行，我和小凤她们打了赌的。”
“什么赌？”
“赌你第二次段考能不能上四百分。”
“什么？”
龙翔大惊失色，“第二次？不是直接期末考吗？”
“听说是临时加的，毕竟离期末还有一个多月呢。”
龙翔撇过头，小声问宋焱：“是这样吗？”
宋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也搞不清楚状况。
“班长呢真是马虎呢。”
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接着对龙翔说：“还剩两个礼拜，怎么样，要不要我教你啊？”
“好……吧……”
尽管有些不情不愿，龙翔还是接受了她的好意。
“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作业……”
她简单过目了一遍，在错误的选项前面画个圈，挨个替他讲解。
“先这样，合并同类项，然后解出x＝3……”
看到如此“惊世骇俗”的一幕，男同胞们脸都气绿了，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龙翔就像刀俎上的鱼肉那般，早已被人千刀万剐。
“龙翔同学。”
龙翔抬起头，与那对如宝石般清澈的双眸对视，后者撑着下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你真的改变了许多呢。”
“你是指……哪里？”
“哪里都有哦……”
就跟算数似的，她掐着手指一条条列出来：“想当初，你连直视别人眼睛的勇气都没有……貌似现在也做不到，但起码说话不结巴了，人也开朗了很多。”
“是吗……”
龙翔害羞地低下头，两只无处安放的手紧紧攥着裤脚。
“叮铃铃，叮铃铃！”
“上课了呢！”
李佳艺站起身，将椅子物归原处。
“我还会来再来的哦。”
“呃……随时……欢迎？”
虽然有些犹豫，但他还是答应了。
如此温馨的一幕本该令人憧憬，一旁的宋焱却有些欲言又止，作为一班之长，他很清楚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损害学生名誉的事他绝不会做。
“宋……焱。”
“嗯？”
宋焱转过头，有些惊讶，“这还是你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吧。”
“嗯，那个……之前拜托你帮我查成绩，谢了啊。”
“哦，小事儿，不用记着。”
宋焱左顾右盼，确认没人偷听，低声对他说道：“呃那什么……平时多留意身边的人，不要被坑骗了啊。”
龙翔没有理解其中的含义，总之令人摸不着头脑。
李航走进教室，环顾四周，确认人到齐后，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
“今天说一下新定的班规。”
“啊？”
同学们叫苦连天，上个月刚颁布一个不成文的班规，仅存在一星期就被废除了，原因竟是不够严格。没错，就是不够严格，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民教师最大的目标就是把他带的班改造成全年级最好的平行班，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那种。
“啊什么啊？”
李航懒得理会同学们的抱怨，从书页夹层中取出一张打印纸，冷冰冰的文字，从他嘴里出来反而令人汗毛倒竖。
“首先，是最最基础的，尊敬师长，看到老师要喊‘老师好’，不能装作没看见，这样很不礼貌；第二，基础的个人卫生要搞好，以一套课桌椅的范围为基准，搞好自己那块区域的卫生；第三，仪容仪表，男生头发前不能过眉毛，两边不能过耳朵；女生扎好辫子，刘海不能过眼睛，不化妆不涂指甲。关于这一点，林凤同学表现得非常好，从不涂脂抹粉，仪容仪表整齐如一，女同学们应该以她为榜样，多学习学习。”
“好！”
简温带头起哄，欢呼声如潮水班涌动，林凤羞涩地别过了头。
李航比出一个“安静”的手势，鼓掌声欢呼声戛然而止，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讲道：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琐碎的小事，像女生不能带耳环饰品啊，男生禁止纹身啊，不允许穿稀奇古怪的鞋子，还有穿鞋记得拉后跟，别跟个痞子样的。”
全班的目光全部集中第二大组第三排，那个叫胡卫斌的男生身上，胡卫斌也是老潮男了，说他是全班穿搭最具特色的那个也不为过，平时就是紧身裤加布鞋，“非主流”三个字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还有就是，校服问题。”
这个问题让李航颇为头疼，因为总有人明知故犯。
“龙翔，你能不能把校服穿上？”
焦点来的快去的也快，所有人的目光从胡卫斌转到龙翔，面对前方的“枪林弹雨”，龙翔心里直发颤。
“能不能做到？”
管他三七二十一，总之点头就对了，他可不想引人瞩目。
“明天要穿裙子上课咯。”他苦不堪言。
不过转念一想，就如李佳艺说的那样，与三个月前那个初来乍到的毛小子相比，自己确实开朗了不少。他试着改变，试着融入这种氛围，假如未来的道路能相对平坦一些，尽量减少碰壁，或许他就摆脱“怪人”的标签，从真正意义上融入这个名为“班级”的氛围，成为其中一员。
如果当真是这样，那么这三年也未必是煎熬，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