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相护
自从荟英官方账号在论坛中对褚池的事进行了说明之后，学校里轰轰烈烈的流言渐渐消弭，虽然仍有一波人在继续诋毁，但毕竟基数小，闹不出风浪。盛栀终于切实地放了心，她想到原话里或许也发生过这样的事，但不知褚池最后是如何解决的，幸而这一次，他把影响控制到最小。
午餐后，盛栀拿着饼干在小卖部后的过道里等蒋妍妍与赵江暖，正无聊地踢着地上细碎的石子玩，就听到不远处传来关于褚池的谈话，她放轻脚步悄悄靠近，躲在墙后。
“今天放学职高的老大好像要堵褚池。”一个男声传入盛栀耳中。
他的同伴幸灾乐祸，“可不嘛，张啸的女朋友竟然也喜欢褚池，他能不找回场子？”
“褚池看着就没什么肉，虽然体育不错，可那张啸是学过跆拳道的，这下可要遭。”那人接话。
“反正与我们无关，说不定我们还小瞧人家了，毕竟老爹作为赌棍，在躲债方面应该有两分心得，作为他的儿子，总该学了点什么吧。”嘲笑的话语声飘荡过来。
“明天说不定就会见到我们校草鼻青脸肿的模样咯。”声音渐渐远去，两人离开了。
今天周三，褚池不上晚自习，职高那个张啸既然知道这一点，那肯定就是从荟英这里得知的消息，说不定就是刚才两人故意泄露。她决定今天要找借口拖着褚池，让他晚点离开。
做完一遍广播体操，再集体列队围绕操场跑完一圈后，体育老师便宣布了自由活动。
在盛栀第无数次偷看褚池之后，他终于忍不住起身直接走到她身前，“你想干嘛？”
盛栀自觉已经很隐晦了，没成想仍然会被他发现，赵江暖笑着看了一眼他俩，伸手轻轻把她往褚池那边一推，“你们有事的话你们聊，我和妍妍先走啦！”
褚池扶住她手臂，盛栀转身正要找赵江暖算账，却只见到两个飞速离开的背影，她在心里记下这一笔，只好回身对褚池道：“我没想干嘛啊，我不就多看了你几眼吗？看你又不犯法。”
“你有数过到底多少眼吗？”褚池拆穿她的掩饰。
“咳，好吧我承认，次数是有点多。”盛栀尴尬地摸了摸耳垂，“是这样，我觉得关于三角函数的知识，我还是有点迷糊，要不放学后你再给我讲一讲吧？”她期待地看着他。
褚池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中午讲课时明明很顺利，但看着她眼里的期盼，他仍然点头：“好，那现在就回教室开始。”便转身想离开操场。
“诶。”盛栀抓住他手臂，见他看过来，忙道：“不行，我体育课是要锻炼的，我们放学再讲。”
褚池环抱双手，“好，你准备怎么锻炼？”
盛栀哪里知道，她不过就是一时情急之下编织的理由，她平常锻炼一般都是在家里的跑步机上慢跑，看着褚池认真的眼神，她往四周看了一圈，指着羽毛球场道：“我可以打羽毛球。”
褚池打量了一眼她纤瘦的手臂，“你真的可以？”
“别瞧不起人，偶尔打一下完全没问题。”盛栀瞪他。
“那行，我陪你打。”褚池向着羽毛球场走去。
盛栀连忙跟上，接过他递过来的拍子。真正打起来时，她才发觉还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肌肉力量，褚池打过来的球，十个里面有八个她接不住，不是打高了就是根本追不到。十分钟过去，盛栀已经认输了，她盘腿坐在地上调整呼吸。
“才十分钟，你的运动就是这样吗？”褚池满脸无语地走到她旁边，他已经收敛力道了，她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更新他对她体力的认知。
“是你太厉害好吧，你怎么什么都会啊。”盛栀不想搭理他。
褚池亦盘腿坐在她对面，捉住她手臂替她轻轻按摩，“自己不行就不要逞强，你是想明天写字都不利索吗？”
温凉的指腹在手臂上流连移动，盛栀看着他微垂下的眼睫，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褚池是一个很柔软的人，以前那些凶狠的威胁不过是一种自我保护，因为他的成长中从来没有关爱，此后便主动把他人的关心排除在外了。“嗯，但是的确是你太厉害我才接不住球的。”她小声辩解。
“那我下次让着你点。”褚池回应，又替她继续按摩右臂。
“你是不是真的什么都会？怎么按摩这种事你也得心应手啊。”盛栀靠近他，十分好奇。
“以前运动完就会给自己按，按多了渐渐就会了。”褚池抬眸看了她一眼，手上继续动作。
等盛栀从地上起身后，褚池去还了器材，“现在我们去教室？还是说你还想做什么运动项目？”
“不了不了，去教室吧。”盛栀想到自己刚刚的糗样就脸上发热。
一个小时过去，盛栀尽力拖延时间，慢吞吞地写完褚池交给她的习题，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已经六点了，再过半个小时就要上晚自习，她已经提前跟陈叔说过今天七点再来接她，把书好收拾好，见褚池也要离开，连忙提议：“我们一起吃饭吧！”
褚池也想看看她今天的奇怪举动究竟是有什么目的，便接受了她的提议。
盛栀带着他在学校附近的炒菜馆吃完晚饭，最后还是褚池去结的账，只说下次再由她来结。这会儿已经快七点了，她想着那群职高的混混肯定没什么耐心，整个人也松弛下来，和褚池随意散步回学校门口等陈叔。
却未想到，两人在必经之路的小巷里见到了张啸和他的小弟。
“哎哟，不愧是大学霸，真让我们久等啊。”张啸与小弟说笑一句，“诶，褚大学霸，听说你是个野种啊？真的假的？”他插兜往前走了几步。
盛栀下意识就往前一步拦在褚池身前，“你嘴巴放干净点，造谣是犯法的！”
张啸被她的外貌所惊艳，“好，美女，你长得漂亮说什么都对。但是跟着这种赌棍儿子是没有未来的，要不你看看你啸哥我？”
“荟英就在巷子后面，保安随时会过来，我劝你们赶紧离开。”盛栀完全不搭理他的调戏。
张啸转了转手中的矿泉水瓶，对她眨眼道：“美女，你是哪个班的？褚池女朋友？真的，跟他不如跟我，哥哥我一定好好疼你！”四周也传来不怀好意的调笑声，“是啊，你就跟我们啸哥吧，我们啸哥有钱人又帅，对女朋友可好了！”
“少自恋了，我们褚池甩他一百条街！”盛栀忍无可忍。
“哎哟美女连生气都这么好看，来，来啸哥这。”张啸继续上前两步，想来拉盛栀的手。
褚池把她拉到身后，一脚踹向张啸腹部，他踢得又狠又急，张啸被踹倒在地。
“草，给老子好好教训这个野种！”张啸被小弟扶起，大声吆喝众人一同上前教训褚池。
这是盛栀第一次见到褚池打架，他的身影与从前清水巷里的他逐渐重合，动起手来的褚池神情狠厉，动作干净利落，从来不知道什么是后退，他把她牢牢护在身后，那些混混没有碰到她分毫，打向她的棍棒都被他悉数拦下，十分钟后，张啸带着一群小弟摇摇晃晃地落败逃跑。
盛栀看着他颊边棍棒留下的擦伤痕迹，那是他保护她时不慎受的伤，“走，去诊所。”她拉着他往学校附近的妙春诊所去。
“哎哟这是跟人打架了吧，年纪小小，别没事就跟人起冲突。”处理伤口的老医生谆谆劝导。
“不是的，是有混混骚扰我，他是保护我的时候受的伤。”盛栀不想褚池被误解。
老人这才抬头打量了他们两个一会儿，笑着继续给褚池伤口消毒，“好，是我误会你们了。但是你们都是高中生吧，可别因为谈恋爱耽误了学业啊。”
盛栀不明白为什么话题又转向了恋爱问题，红着脸辩解：“不是，我们……”
“谢谢医生，我手臂上也得劳烦您处理一下。”褚池把外套脱下，露出手臂上的青色瘀痕。
盛栀的注意力被转移，“这是那些棍子吗？对不起。”如果不是分心保护她，以褚池的身手完全能全身而退。
老医生心下了然，他把药物放到盛栀前面，“会处理吗？”
“啊？会，会一点。”盛栀看着他。
“那手臂上的伤就你来给他弄吧，我还有个病人，情况比他严重，我就先去那边了。”老医生声线平稳地解释。
“好，谢谢。”盛栀拿起棉签，沾了碘伏后小心涂在褚池伤处。“我轻一点，疼的话你就跟我说。”
褚池看着她发顶的微小发旋，低声问她：“为什么要挡在我前面？”
“不知道，下意识就那么做了。”盛栀老实回答，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不愿再让他被当面辱骂。
“很危险，下次别这样。”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挡在他身前护着他，他不希望她受伤。
“这不是没事嘛，而且你也会护着我啊。”盛栀抬头对他露出一抹甜笑。
“傻瓜，下次碰见这种事要赶紧跑知道吗？”褚池抬手在她脸颊上轻掐。
“就我这体力能跑多远啊，反正你能打。”盛栀被掐脸也不生气，弯眸道。
“行，我来当打手。”褚池宠溺地揉了下她发顶。
“咳咳，上完药就赶紧结账离开。”老医生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
盛栀的脸霎时就红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他们没做什么事，可她却有一种被抓包的羞耻感。
褚池倒是镇定自若，“好的，我们马上离开。”回完话，看着恨不得把头埋到他怀里的盛栀，她洁白的耳廓上已经漫上层层粉意，想必脸上更是红霞遍布，他眸色渐深，想就这样把她抱进怀里，手掌已经放到她腰间，最终却仍然只是克制地把她扶起来，“我们走吧。”
盛栀知道自己现在的窘况，不敢抬头看他，忙低着头拿起背包跟着他离开。
“你这样怎么看路？”头顶传来褚池的轻笑，下一秒，手被他牵住，他就这样牵着她还药、结账、离开，盛栀隐约还听见老医生的揶揄声：“哎哟现在的年轻人谈恋爱真是腻死人。”
一路走到校门口，陈叔已经等候多时，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十分有眼色地移开了目光，他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
“陈叔已经到了，你还要缓多久？”褚池含笑问她。
“啊？”盛栀猛地抬起头来，这才发现陈叔就站在不远处。
褚池看着她被烟粉浸润的脸颊，温柔道：“好了，回家吧，明天见。”他忍下不舍松开了牵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