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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古刹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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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此番秦香主好计谋,老朽少不得向教主禀报给秦香主记个首功。”

    另一个娇媚的声音道:“祈香主,人我已交给你,我们堂口的人天亮就出城,事若顺利,仍在城墙上画图告之。”

    苍老的声音道:“把那狗官押过来。”

    一阵凌乱,苍老的声音道:“许推官,你年轻有为,应该不会想死在这里吧。这里古刹荒宅,人迹杳然,哪里有人晓得这么一个前途无量的官人竟然埋在此处作肥。”

    年轻的声音道:“你们想干什么,谋杀朝廷命官,这罪名你们当得起吗?”

    “哼哼,”苍老的声音道:“赏许推官一枚升仙再造丸。”

    “你们,你们。。。。。。”年轻的声音在挣扎。

    “啧啧,这仙丹珍贵无比,便是我教众都一丸难求,三日之后天缤纷,常作天乐,若无本教升仙引导丸徐徐导之,便身登极乐世界。”

    “你们想要我干什么?”年轻的声音冷静下来。

    “许推官不亏是官宦子弟,果然识时务,费吏目是我教中兄弟,我们要把他救出来。”

    “这蹊跷了,费吏目自打犯了事,早就押送知州衙门,现今不正该在知州衙门大牢里羁押着。”

    “我教打探得一清二楚,提举大人亲下的令,就关在市舶司地牢里,只瞒着旁人罢了。”

    “我只能带你们进去,地方得你们自己找,提举司衙门里我作不了主。“

    “我教中好手六人扮作你的随从,天亮便随你混进去,之后你只需净观其变,待我们救出人来,你的导引丸以及你的伴当六人都将奉还。衙门里的事多半推诿,提举司大人再怎么震怒,至多办你个不察之罪,你那样得力的家世,不过一年半载也就官复原职了。”

    “望你言而有信。”年轻的声音道。

    木楼梯响动,似乎有数人上塔,苍老的声音如此这般,这般如此一一布置,数名男子纷纷道是。

    “五更三刻晨鼓后出发,卯时(早上五点)进市舶提举司衙门,得手后出城汇合,切记切记。”

    众人皆称“诺。”

    忽然海宁寺塔二层的灯火寂灭,一阵凌厉的兵刃冲突,那苍老的声音闷哼一声,显然受了伤。

    “祈香主,劲儿使不出吧。”一个清脆的女声音道:“奉劝各位放下武器,你们都吸了我的神仙沉醉散足有一刻功夫,哪里也去不成了,我也不取尔等性命,一日之后毒性自散。”

    “你这是何意?”苍老的声音喝问。

    “祈香主,你我无冤无仇对不住了,被我制住,竟还问我何意,可笑啊可笑。”清脆的女声道。

    海宁寺塔外太湖石旁,王恒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朝王才眨眨眼,王才挤眉弄眼,显然也有同感。

    正在此时,塔内灯光再现,局势又起变化。

    “叮叮当当”刀剑之声响了一阵,听得出是两个人缠斗了半晌,突然“哐当”一声,宝剑被踢飞,清脆的女声一声惊叱。

    “玉儿姑娘,你加入我堂口虽则时间不长,胆大狠辣,我却是极看重你,倒没看出来你竟是官差。”这娇媚的声音竟是先前已经走了的秦香主。

    “呸。”

    “你是本教总坛下派之人,我本不疑你,但你行事诡异,与祈香主的联络密号城内本该只画于皋桥一处,但你在周涇桥,州桥,皋桥连画三处,我只以为你对州城不甚熟悉,不想你真是包藏祸心。”

    苍老的声音干笑两声,道:”多亏秦香主援手,还请赐予解药,以免误了教主的大事。”

    塔上又是一阵嘈杂,那秦香主从玉儿怀中摸索出了一个青瓷瓶,闻一闻味道,说:“就是这个了,这神仙沉醉散只是让人无力,毒性甚微,服用药丸后片刻就解了。”分与塔上各人服食。

    “哐镗”海宁寺塔上飞身跃下一人,那玉儿姑娘踢破纸窗夺路而逃。她刚飞出数丈开外,就跌落在杂草丛中,发出痛苦呻吟。原来是塔中秦香主飞出绳索将她左腿捆住。

    秦香主纵身一跃,相顾左右道:“来人,把她绑起来。”

    玉儿倒地之处,离王恒王才栖身的太湖石甚近,事发突然,要退却显然来不及了。略一迟疑,便听耳边娇媚的声音飘来:“哦,这里还有两个同伙,也想要尝尝我神仙索的厉害。”

    说话间,绳索像毒蛇一样死死扼住王才喉咙,王恒则是胸口以下半截捆住,自有教众打扮的汉子将他们捆绑起来。

    这时玉儿忽然大声道:“祈香主,本教鲁左使地位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为过吧,可今年初鲁左使自海外回来,不知怎得受了重伤,没几日就死了,自此总坛便再无宁日,大家伙为了争这个左使都抢成了乌眼鸡。孙长老便说要从各地分堂的大当家里提拔一个,祈香主,你可想想,还有谁能跟秦香主争一争。“

    那祈香主原本中毒之时就有几分疑虑,听此言不由对秦香主大为忌惮,那玉儿是秦香主堂口的人,秦香主既已起疑,却又坐视她下毒,莫不是等在塔外见自己挨了一剑才出来搭救。

    他此时身上有伤,便不欲与秦香主争事端。假意喝道:“好个妖女,竟还敢挑拨离间。”

    秦香主拔剑怒道:“我来结果了这个本教叛徒。”

    祈香主急急拦住道:“教主所图的大事要紧,旁支末梢的人不必理会,州城不同乡野,万勿多生事端。这几人便由我堂弟兄看押在塔内,待我回来再好生审问。”

    那秦香主虽有不忿,却也知厉害,按捺住性子率领部属离去。

    其时天色欲晓,晨鼓大鸣。

    海宁寺废园中的一干教众消失得疾如闪电。

    王才朝着同样被绑在海宁寺塔柱子上的玉儿狠狠地瞪了一眼,正所谓冤家路窄,难怪刚才听声音有些熟悉,玉儿正是费悦。

    费悦儿毫不示弱,眼白翻天瞪还他。尽管眼神剑拔弩张,却似有默契都一言不发。

    塔外两个大汉是祈香主的手下,奉命看管他们,见三人不吵不闹,而且绳索都绑得结结实实的,守护了一阵甚是无聊,便自顾去别处耍乐,叫一名仆役模样的老头时不时来瞅一瞅。

    待得人去远了,王恒松一口气,暂时安全了,得想个脱身之计。

    一个细细的声音传来;”七公子。”

    王恒心中一凛,这是敌是友?

    这声音道:“不要说话,待会儿我一个个来给你们把绳索割掉,先松绑的人不要动,背靠着柱子,以免被远处的那几个人看出来,等我说“跑”,大家都跟着我跑。“

    窗外掠进一个黑衣人,扯

    月亭的刀极快,显见得是个练家子。先给王恒松了绑,然后是王才,迟疑了一下也帮费悦儿割开了绳索。

    然后轻喝一声:“跑。”

    眨眼之间,月亭便已在数丈开外。王恒奋力追赶,小才有些手足发麻,步履蹒跚,此时玉儿却不计前嫌,同王恒一起拖着小才向前。

    身后有人声呼号,料想是被发现了,无暇回看,只顾往前逃命。

    跟着月亭跑果然没错,月亭显然对海宁寺相当熟悉,三蹿两蹿,已经看见残破的围墙,月亭伸出手将王恒,王才托出围墙,悦儿本领不错,不需他帮忙,自己飞身而落。

    月亭道:“继续跟我跑,不能停下来。”

    四人一路狂奔,约跑出五里地开外,王才道:“月亭哥,咱们要朝哪里跑?”

    月亭道:“自然是回王衙前王家大宅呀,还有哪里比大宅安全。”

    众人都称极是。

    王才喘道:“跑不动了,咱得歇一歇。”于是便在三棵大柳树下小憩片刻。

    月亭朝海宁寺废园方向回望,见没有追兵,松口气道:“不用跑了。”

    王恒道:“不要停下来,咱们用正常的步子走路,还是赶紧回到王衙前为上。”

    悦儿拱手抱拳道:“七公子,小才哥,月亭哥,我此刻还有极要紧的事情去办,先行别过了,咱们是友非敌,后会有期。”

    王才道:“你还没把情由给我们说个明白,这就走啦?”

    悦儿回过头来,说道:“等我的事情解决了,自会来给你们一个交代。”说罢面露凄苦之色,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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