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尘封病历
第五肆：“不客气。”
商显双手抱胸，第五肆这人的名头，比她预估的，还要响亮。
闫安兰在得知第五肆的真实身份后，最后的一点戒备，也随之烟消云散，甚至能自行脑补，隐秘推测出第五肆为什么找上她。
“你们找我，是因为蔺云吗？”她忽然问。
蔺云死在第五家的民宿里，这事，众所周知，在得知眼前的人，就是第五肆后，闫安兰能想到的，朝日心理诊所跟第五肆能联系上的，唯一线索，只有十年前，来过朝日就诊的蔺云。
商显很是震惊，这位老姐姐，抛开恋爱脑不说，她是真的很敏锐。
两人齐齐点头。
闫安兰认真回忆过后，说道：“十年前的蔺云，我有幸见过两次。十七八岁，年轻，忧郁，露脸的时候，惊为天人，所以大多时候，他不露脸，戴着宽边帽，黑色口罩，整张脸，只露出一双深邃的眼睛，矜贵又神秘。别说是舟浆县，就是放眼全国，像他这么气质特殊的，很难找出三个。他真的很特别，叫人一眼难忘。”
商显对蔺云的外貌很熟悉，单论五官，精致程度与第五肆不相上下，但是他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就像闫安兰说的，神秘、忧郁，特别容易吸引到像她这样，游离在边缘地带的人。
她问：“蔺云是江旭的病人？”
闫安兰摇头，“不，他是周巢的病人。”
商显和第五肆早有猜测，得到她的证实，并不惊讶。
闫安兰继续说道：“蔺云就属于十分罕见的疑难病症。而且，他来到舟浆县这样偏僻的十八线小城，为的就是周巢。可以说，他是周巢客户单上，唯一的病人。江旭并没有资格与他深谈。”
商显：“那他的病例，朝日还有备份吗？”
闫安兰摇头，“江旭死后，警方来朝日心理诊所拷贝资料时，才发现所有客户档案，全部被销毁了。”
“销毁了？”
“对！全部销毁。警方认为是江旭、周巢所为，只有我不这么认为，应该是有人，侵入了诊所的电脑，在警方到达前，销毁了资料。”
“我猜，对方是为不引人注意，才销毁了所有客户的资料，实际上，对方只想要消除一份资料。蔺云的病例资料！”
“对。”
“这么说，诊所里已经没有了蔺云的病例？”商显话音刚落，又自行否决，“不，肯定有！你说过，蔺云是周巢的病人，我想，他不会出现在江旭的电脑里。”
闫安兰：“聪明。江旭电脑里的蔺云病例，是收费时随意建立的档案。真实的病例，一直由周巢手写保管。”
“现在这份病例，在你这里？”
“在是在……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病例上的名字，不是蔺云，而是……奚跃！”
奚跃！
是奚跃！
商显和第五心底掀起惊天巨浪，面上努力克制不显！
周巢留下的那张泛黄纸张上的两个字，正是奚跃！
闫安兰：“东西我寄存在银行保险柜里，档案上封着周巢秘制的火漆，他说过，随意撕毁，会导致牛皮袋里的文件自然焚尽。所以，我一直不敢触碰。”
第五肆撒起谎来十分自信，“他让我们来找你，就因为这份病例。”
闫安兰不疑有它，毕竟眼前的人，是安隐镇第五家的人。
她爽快道：“我带你们去取。”
商显和第五肆趁着夜色回到安隐镇。
已经是凌晨两点半，镇子里，只剩主街两侧，还亮着稀稀落落的红色电子灯笼照明。
商显将车停在花姐的诊所后院，又给她发了短信，告知车钥匙位置，这才和第五肆一起，并肩朝着鬼肠子巷的方向走去。
牛皮袋文件上的火漆的确特殊，第五肆需要回到民宿，用特质的药剂溶解，方可开启。
两人各自揣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静悄悄行走在安隐镇的大街小巷里。
魂域民宿的大门已经落锁。
第五肆回家跟做贼一样，翻身一跃，从墙头跳进庭院。
商显紧跟其后，一直跟到第三进。
第五肆打开院门，“你不想养精蓄锐，明早再看。”
“少废话！”商显径直踏进第三进的私人园林。
没有看见文件袋里的病例是什么，心里跟猫抓似的，怎么可能睡的着。
第五肆一回到屋子里，先是对着神龛上香，恭敬拜拜，然后才走进一间黑漆漆的小屋子。
商显能听见他捣鼓的声音，窸窸窣窣，跟闹耗子似的，但是他不开灯，里面黑到完全无法视物。
商显眯着眼睛努力看，看得太阳穴都发酸，只好收回视线，重新盯着桌板上的牛皮文件袋。
看着很薄。
第五肆用了快半个小时，才阴沉着脸从小黑屋里走出来，手里拿着一根竹管。
“你受伤了？”
他的手背上，燎出好几个大水泡，颜色还不同，有带血水的，有透亮的，还有仿佛烤焦过的黑色。
“我没事。”
第五肆忍着剧痛，勉强扯出一抹笑。
他将竹管打开，拧了拧，扯出一根黑色长羽毛，蘸着竹管里的红色液体，滴落到文件袋封边的火漆上。
伴随着滋滋啦啦的细微气泡声，黑红色的火漆开始溶解，化作绵密的黑沫。
果然玄妙！
商显问：“你这东西，万物皆可溶吗？用多少只小鬼，才能熬一锅？”
第五肆吓一跳，看白痴似的眼神瞄过来，“普通的化学反应。你要不要这么离谱？”
商显：“……”
火漆完全溶解掉后，第五肆用黑羽毛一点一点刷掉，这才挑起一层边，打开，眯眼往里看。
商显递过去一个小夹子。
他夹着病历档案，往外轻轻扯出。
档案上的名字，的确不是蔺云，而是奚跃。
商显拿过另外一个小夹子，翻开第一页，问：“这个奚跃，到底是谁啊？”
第五肆一行一行看着，“难道是蔺云的化名？他们搞艺术创作的，多几个名字，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病历单上——
姓名：奚跃；性别：男；年纪：17岁：
身高：183cm；家族遗传史：无；
首次发病时间：12岁；
现病史：幻视、幻听、幻触、幻嗅；
躯体症状：心烦乏力、嗜睡；
患者自述发病诱因：意外；
治疗过程——
1月29日：解离性人格障碍x
2月17号：精神分裂症x
3月6日：他到底是谁？
再往后翻，便是一些琐碎的小片段，应该是出自蔺云的口述。
一共有四段。
第一段：坟前有两口井，附近生满鸢尾花，一口井里游着鸭，一口井底吊着瓜；
第二段：她看到了，黑色，椭圆形，必须杀了她；
第三段：飞行十一个小时，轮渡二十七天；
第四段：他找回来了，快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