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妄渊的身份（上）
苍梧叼着书卷走在前面，孤月扯了扯魈的衣袖示意跟上。
巴巴托斯转头看了眼魈和众狼，凑到摩拉克斯身边一手并拢放在脸侧遮挡，放低声音：“你有没有觉得，那群狼对你家小仙人过于热情关注了？”
摩拉克斯瞥了他一眼转过头看向魈的方向，狼群将魈簇拥在中间，却又礼貌隔开半米，对其他几个夜叉明显要客气很多。
“他们对魈没有恶意，让魈与他们多接触接触也好。”
苍梧爬上殇常躺的地方放下书卷，退后一步，身旁是魈和孤月，其他狼都在下面等待。
一根细细的枝条带着一片银色叶片下来，动作很迟缓，看得出它的伤势很重。
现在为了保护树下众人，它尽可能收拢力量压制伤势。
树叶落到书卷上变成一缕细小的银金色火焰，书卷烧尽，一种玄妙的感觉出现在众狼心头。
孤月疑惑问：“生效了吗？”
苍梧：“应该，殇不会给我们无用之物。”
魈一愣，语气疑问：“殇？”
两狼停住，孤月伸爪指向空中黑色身影，疑惑问：“他难道没告诉你名字？”
苍梧一爪子拍孤月头上：“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先找树心再说。”
孤月尴尬的用爪子挠了挠脑袋：“对，对，先说正事。”
苍梧：“这棵树的事情殇没有和我们说过，树心的位置我们也只能推测大概位置。”
孤月：“根据我们与这棵树接触时殇的表现推测，树冠中心处可能性最大。”
苍梧补充：“若上面没有那只有湖下了，不过下湖很难，上面像有一层结界，我们没办法下去。”
“不过，这棵树有自主意识，可以试着与他交流，我们所知道的就这么多，那里我们上不去，只能你自己去了。”
魈点头，青光一闪魈已来到树冠，没有丝毫阻碍就走进树冠中心。
眼前一枚满是裂纹的下弦月晶石被树枝小心托举，点点荧光蕴养着上面的裂纹。
魈走到近前，一根嫩枝卷住他的手腕，蕴魂树温柔的女声响在他脑海：“过多的无法与你解释，这是耀月，还有一枚灿星在湖的另一面。”
“我会将你送到另一面，想要契约灿星，需要你向灿星之灵展现你的决心，他若认可你便会亲自送上灿星，若不认可那只能将它打到了。”
“现在开始契约耀月。”
“耀月之灵认同契约，契约既成，生死相随，神魂相伴，唯一人，听一令，永不背弃。”
魈照着女生念出自己的誓约，话语落下金色的耀月散出柔和光芒，他能感觉到与殇的那种羁绊加深。
“准备好，我送你下去。”
魈凝神，眼前晃动如水波荡漾，再次看清时周身已经被浓郁的黑暗笼罩，前面一棵血色枝干紫色树叶与蕴魂树一模一样的巨树伫立。
手中紧握璞鸢一步步靠近，还有百米时一阵狂风迎面吹来，四周渐渐弥漫上暗紫色的雾气。
树前一个身影踏出紫雾，龙首、马身、狼爪，是一只黑麒麟。
血色兽瞳看向魈，爪子刨了下地面：“来吧，让我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天空中的战斗还在继续，湖面之下的战斗也开始了。
孤月和苍梧站在狼群前面，有些担忧：“魈不会出事吧？”
苍梧皱着眉：“之前那群人打入蕴魂树的力量让我感到恐惧不安，现在看起来没什么事了，可我总觉得不会那么简单。”
孤月：“放心吧，与殇对峙的那人应该早就察觉了，这里除了他也没有人能解决。”
“但愿。”
战斗持续到黑夜，空中战斗渐渐落回半空，妄渊抓住殇动作迟缓的瞬间一个摆尾将殇击落湖面。
殇再次站起身，燃灵已经接近尾声，抬头看向悬浮在上方的妄渊，眼中的血色早已褪去，幽蓝的眸像是平静的深渊。
他快要消散了，可他觉得自己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忘记了。
变故突生，湖面震荡，蕴魂树也变的异常，树干上的裂隙犹如脓疮，从根部开始一点点变黑。
一头银冠金凰虚影从树中飞出凝成实体，痛苦的上下翻飞，翅尖被黑色污浊一点点向全身蔓延。
湖面之下也出现同样的情况，但要比金凰严重许多，黑麒麟仰起上半身，血色兽瞳被黑雾覆盖。
口中凝聚起毁灭之力，射向魈，这一击覆盖大半个湖下空间，魈也没有闪躲的时间了。
众人惊呼：“魈！不要！”
殇看到了，心底一个声音回荡，那个人，不能，出事。
不再顾及发狂攻击他的金凰，直接冲入湖下世界在攻击来临前抱住魈，死死护在怀中。
妄渊慢了一步，只好停在众人不远处，眸色沉沉的看着湖中画面。
烟雾散去，魈被殇保护的很好没有受到一丝伤害，魈站起身急忙查看殇的伤势，感受到不断衰弱的羁绊，心中一紧。
低声呼唤：“雪团，醒醒。”
殇睁开眸，吃力的站起身，伤不致死他便不会倒下，感受到脖颈毛发的轻微拉扯，低头嗅了下他的气息。
尾巴一卷将他放到身后，斜眸看了眼远处重伤倒地的金凰，还好不用分心对付两个，身后的人也能安全不少。
殇专心与黑麒麟对峙，黑麒麟那双污浊的眼睛里满是贪婪，很快就按捺不住先发起攻击。
殇不想波及身后人，也向黑麒麟冲上去，避过黑麒麟的攻击转身张口撕咬向黑麒麟的脖颈。
黑麒麟躲过致命处，转头也向殇咬去，势要撕下一块肉来，这是正真野兽间的厮杀，鳞片毛发四散，鲜血汩汩滑落。
妄渊趁这段时间用秘术给魈传音：“先去契约灿星，再不契约殇支撑不了多久，那头金凰自愈能力很强，时间不多，要快。”
魈看着殇身上伤口变多，呡唇照着妄渊说的绕过战场迅速跃到树冠中心进行契约。
殇将撕咬下的血肉吞噬勉强维持住现在的状态，黑麒麟也不断吞噬他，他们互相吞噬黑麒麟的状态明显更胜他一筹。
想到还有他身后那个人还有上面为他悲伤的狼群，他还不能倒，倒了就没人护着他们了。
厮杀越发激烈，鲜血染红脚下的黑湖，另一面的清澈湖水中也弥漫起血色。
魈契约完成后殇体能涌入一股力量，尖锐的獠牙猛然用力咬碎黑麒麟的喉咙。
黑麒麟彻底断绝生机，化作碎片融入殇体内，殇恍惚的站着，四肢有些脱力的颤抖也不肯趴下。
眼中渐渐恢复一点灵性，魈来到他身边想用自己的力量帮他疗伤，却又担心自己身上的业障会不会让伤口恶化。
殇垂下头抵了抵他的掌心，抬头盯着站起来的金凰，鼻息粗重，还有一个威胁。
抬起血肉模糊的爪子一步步走近金凰，金凰也盯着他，瞅准机会尖利的喙刺向他眉心。
殇微侧脑袋，身体偏斜刚好能完全护住魈，喙狠狠扎入肩胛骨，殇的獠牙也刺穿金凰的喉咙，金凰消散化作碎片融入殇体内。
一切静止，蔓延半棵树的黑色消失，殇彻底坚持不住倒下去，还好的是契约成功他没有消散。
苍澜欲言又止：“那只金凰和黑麒麟好像是蕴魂树所化，他们…”
一众仙人也好奇，齐齐看向妄渊。
妄渊现在还是兽态，偏头：“他们本就是殇神魂的碎片，为了保住大部分神魂从而分离演化，创造出这片能蕴养他神魂的空间。”
空间振动湖下与湖上的空间渐渐融合，融合间两棵巨树的树叶齐齐掉落飞向殇和魈，将他们包裹成一个茧。
一恍神空间完全融合，巨树金色的树干上原本被侵蚀的创口变成血色的灵纹，树叶片片重生。
不是银色而是另一棵巨树的紫色叶片，银色的叶脉在每一片树叶上组成一个个法则印记，古老，玄奥。
树叶化作点点碎光，一双巨大的雪白翅膀伸展，浑身雪白，金瞳紫角，是没燃灵前的殇。
背上骑着的魈眉眼微弯，明显能看出他的心情很好，不过一瞬便收敛了。
殇落到湖面收起翅膀后走到岸边，伏低身子让魈下来，浮舍四人围在他身边，狼群围在殇的另一边。
摩拉克斯和巴巴托斯两人也走上前，摩拉克斯先扫过魈全身，见没有伤痕，气息才缓和下来。
巴巴托斯则绕着殇和妄渊看了一圈，摸着下巴，语出惊人：“你们俩两是同一只兽吧。”
妄渊变回人形，转头对魈道：“小金鹏，借你家殇一段时间。”
魈看向殇征求他的意见，殇用脑袋蹭了蹭他：“不是什么大事，去去就回。”
殇走到妄渊身边，妄渊懒洋洋的靠在他身上：“两位换个地方谈，让他们先回去休息吧。”
摩拉克斯颔首，吩咐众仙回去，妄渊拍了拍殇的脖颈：“走吧，这是你的地盘，你选地方谈吧。”
殇唤来众狼：“跟着，一起。”
穿过莹辉森林回到众狼居住的地方，几间木屋还有一处搭在溪边的竹台，上面放着一张桌子几把椅子，再过去就是一片竹林。
众狼面面相觑，孤月疑惑问：“我记得这里之前没有这些的啊，竹子都不见一棵的。”
殇回答他：“是湖下世界中的，两界融合这些东西也会回归正确的位置。”
摩拉克斯打量着周围景色：“能让人平心静气，是个很不错的地方。”
巴巴托斯：“竹子能不能酿酒呢？”
众狼露出同一个表情，一句话浮现脑海：‘做点正事吧，巴巴托斯！’
巴巴托斯看到他们的表情：“诶，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众狼默默收起表情，若无其事的跟在殇身后。
来到桌边三人落座，殇刚要趴下头顶就被妄渊拍了一下，一股力量涌入身体，殇毫无防备变成了幼崽形态。
漂亮的金眸有些迷茫，圆圆的小脑袋仰起，雪白的毛毛蓬松柔软，整个看上去就是个雪团子。
众狼看见这么萌萌哒的殇眼睛都直了。
妄渊眸中满是笑意，伸手捞起雪团子放到桌上，将面具取下放到殇另一旁，俊美的五官暴露出来。
两人都晃神一瞬，至于那群狼，现在真变成狼了，统称色狼。
殇回过神不满的张口咬了他手腕一下，妄渊眉眼带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取出茶壶开始沏茶，殇也不打扰他越过桌面走到摩拉克斯那边。
摩拉克斯垂眸伸手轻抚他的毛发，妄渊倒好茶水推给两人，殇又跑回妄渊那边蹲坐好。
妄渊拉过殇，顺着他的毛发缓缓开口：“这个世界的秘密想必你们比我清楚，就算现在不够清楚未来你们也会知道。”
摩拉克斯淡然品茶，巴巴托斯看上去依旧散慢暗中也端正了态度。
“殇这次的事情有一部分是我刻意引导，不过一开始也确实是个意外。”
“这个意外倒是为我省了不少麻烦，他对我来说很特殊，他对你们也特别，至少我还没见过哪个分魂只为一人而考虑一整个世界死活的。”
“从这一点来讲，你们这个世界就足够特殊，我也愿意为这份特殊赌一把。”
指尖捏着殇的小肉垫，想起什么：“对了，吾名妄渊，妄想的妄，深渊的渊”
摩拉克斯：“阁下是想赌什么？”
妄渊歪了歪头：“赌你们的真心，赌这个世界生灵的坚毅仁善。”
“我需要你们帮我保护一个国家，作为酬劳我会保住这个世界所有生灵的魂魄和作为世界根基的世界树。”
“并且允许其嫁接在我所守护世界的世界树上，提瓦特生灵可以在那个世界我常驻之地重生。”
摩拉克斯：“这些不该是和我们说，你该和智慧之神说。”
妄渊摇摇头：“来到这个世界时我就纵观过各地运势，或多或少都有断层更替，唯独你们二人所统领之地没有，我就算与另外几位说这些最后也是白费功夫。”
“更何况我们与这几个狼崽子情况特殊，世界树无法记录到我们，众生记忆中我们的存在也很容易被蒙蔽，发生过更替后更不可能会记得我们的所做所为。”
“天理让你们来应该不止是因为你们离此地最近，也是想到了两位有那本事长存世间吧。”
妄渊略微沉吟：“若二位同意便立下契约吧。”
巴巴托斯一手拖着下巴：“我同意，不过能多给我些各种各样的酒吗？”
妄渊挑眉：“当然可以。”
巴巴托斯笑弯了眼，妄渊嘴角一弯：“不过，你需获得我身周人的认可才行哦。”
巴巴托斯表情一夸，委屈屈：“怎么这样？”
殇晃了晃尾巴，果然，这家伙怎么可能轻易给好处，不逗一逗那才有诈呢。
摩拉克斯颔首：“我同意这份契约，契约既成，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