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女人
目之所见,一个满脸灰尘的女人被五花大绑,嘴被白布堵住,右腿还受了伤,鲜血染红了一大片白衣。
似乎是方才外面的打斗惊醒了昏迷的女子,她正一脸哀求的望着三人。
陈长安双目缓闭而突张,他感受到女子内力一般,比两个徒弟还要差一些。
陈长安向张普生使了个眼色,后者上前扯掉了堵住女子嘴巴的白布。
女子大口呼吸着空气,颤抖道:“救…救命,那四人给我下了毒,解药……就在他们身上。”
陈长安看着女子脖颈上青筋凸起,似乎有虫子在她的血管里面蠕动。
“你是谁?”陈长安没有动作,淡淡道。
“阎罗殿。”女人很快回答了陈长安。
“张复殿主的人。”旋即又补上一句。
陈长安听到此话心头一颤,却又淡定的开口道:“怎么证明?”
“你叫陈长安,与张殿主是老朋友,你们约定……”
陈长安打断了他。
“这些,袭击我们的人可能就知道。”
女子只觉得呼吸越发急促,毒素就快要发作,大脑飞速运转。
“张复殿主帮你走过一趟镖……”
陈长安解开了她,并从那四人的尸体上翻出解药扔给女子。
张普生早已猜到父亲八九不离十是带着衍生蛊失去了阎罗殿,但得知真相后还是心里一阵失落,在他眼中,阎罗殿的每一人都是邪道恶徒。
“他派你来做什么?”陈长安虽说救了女子,可单凭那些话还是让他难以信服,虽然张复曾经帮自己走过一趟镖是两人间的秘密。
陈长安解开她的原因是女子内力微弱,构不成威胁,不如就先顺着她,看看能不能获取有用的情报。
“他派你来做什么?”陈长安说道。
“保护他,保护蛊子。”女子说罢,伸手指向张普生。
“……你叫什么名字?”陈长安又问。
“齐温。”
齐温服下解药后气色稍有好转,她也不顾腿上还在流血的伤口,吃力地站起身。
下一秒,一只略显干枯的手掌如同箭矢般射向齐温颈部,掐着她滑行数米直到将她顶在树干上。
陈长安面露七分严肃三分杀意,盯着一脸痛苦的齐温厉声道:“说!谁派你来的!你与这些人是在为谁效力!”
陈长安手掌逐渐用力,齐温抬手无力地拍打着陈长安死死扼住自己喉咙的手臂。
张普生刚要上前一步劝说师傅。
女人从身上掏出一张黄皮地图,颤颤巍巍的递给陈长安,陈长安松了手。
血蛊图。
齐温干咳几声,如获新生般大口喘着粗气。
陈长安仔细看着这张血蛊图,黄皮地图上一颗微小的天犄图腾图案就落在鲤山中,正是张普生。陈长安又来来回回翻看一番,确认这张血蛊图与自己身上那张无异后,细细打量着齐温。
他对女人的怀疑下降许多,因为敌人不可能将能找到蛊子的血蛊图交到三人手中,除非齐温是一位功力至臻的高手,能将内力全部隐藏在丹田中,再以闭气隐之,才能逃过陈长安的眼睛。
女人眼中闪着些许泪花,瘫坐在地上,本就不怎么干净的罗裙现在也沾满了污渍,小声委屈道。
“您真是比张复殿主描述的还要小心谨慎!”
陈长安有些抱歉的看着她,从行李中掏出一些草药与布带递给齐温让她包扎伤口,就算这样陈长安心中还是有诸多疑点。
张普生快步走到齐温身前蹲下身来,急促问道:“我爹他可还好?”
齐温方才是通过张普生与张启的身形才手指向他。
齐温看着张普生粗布面具下那双眼恍惚了一下,与自己熟悉的那双一模一样,只是张启的一双眼中除了冷漠与迷茫绝不会再表达出这么多情感。
齐温终究是没忍住,一把扯下张普生所戴的粗布面具,张普生错愕着与女子对视。
齐温虽比不上江湫那种美人,但也不差。
自从遇见江湫后,张普生总是拿女子与她作比。
齐温相比于江湫虽少了些活泼羞涩,但多了些柔情清冷。
张普生有些脸红,似乎觉得自己离齐温太近了,向后一步站起身。
而齐温在张普生脸上看到太多感情,焦急、迫切、纯真,他还会脸红,这些是张启所没有的,就算是自己一丝不挂的站在张启身前,他也不会脸红。
“张复殿主…他很好。”齐温似乎也有些脸红。
陈长安一直观察着齐温的一举一动,在她扯下张普生面具后,陈长安断定她的确来自阎罗殿,而且绝对见过衍生蛊张启。
齐温似乎有些紧张,她有些手忙脚乱的往伤口上涂着草药。
“我来帮你吧。”张普生又蹲下身来。
张普生轻声说道,旋即蹲下身来掀起齐温腿上的罗裙,张普生微微皱眉,伤口处有些触目惊心,与周围白嫩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还在流着血,看来出自那四人手笔。
“你忍一下。”张普生说道。
齐温看着一脸认真的张普生轻轻点头。
张普生掏出清水洒在伤口上,清理方才又溅落在上面的污垢,又小心地撒上草药,最后扯开布带轻轻地缠绕在齐温伤口上。
由于包扎时不小心触碰到齐温肌肤,张普生的手微微颤动一下,齐温也是同样。
陈长安不禁皱眉,看着有些笨拙的女子,不禁加度怀疑,她真的是张复派来帮自己的?随后在心里整理了一下疑问,准备在她清理完伤口后一一问清楚。
他一直猜测在北洞崖遇见张复是有人为之,矛头指向的是张复,并且推测在天师府遇见的贾申手里有血蛊图,且一直跟在三人身后,替幕后之人监视三人。
可直到身怀血蛊图的齐温到来,陈长安不得将上一种怀疑推翻一些,那日在北洞崖与张复相遇,可能就是张复在向他传递齐温将要派来的消息,张复那副惊讶的样子可能是装出来的。
要是按照第一种推测,幕后之人应该早就动手了,三年内三人有的是窘迫的时候,可偏偏是这时遇袭。
张普生站起身来,随后齐温也站了起来。
“我还是有许多疑问需要你来解答。”陈长安道。
“前辈请问,小女知无不答。”
“你先说说你是怎么回事吧。”陈长安说道。
可齐温一开口就印证了他的一个猜想。
“这些人不是阎罗殿的人。”
陈长安缓缓颔首。
“如果在阎罗殿里张复殿主有信任的人的话,那便只有我了。六年前,张复殿主把我从另一组织手中救出,自己却走火入魔胡言乱语,我也是在那时得知了他的身世,我照顾他清醒后他竟然没有杀我,还要放我走,我当时就知道张复殿主虽然杀过不少人,但他绝对是好人……”
“后来我就成了张复殿主队中的密探,常年在外行事……”
“直到不久前张复殿主交给了我一项很重要的任务,他说只有我能完成。”
“我爹让你来……保护我?”张普生忍不住插嘴道。
“嗯,张复殿主说已经有人准备对蛊子动手了,让我拿着血蛊图前来寻找你们,而且殿主还说已经和您打过招呼了。”齐温有些怯怯的看了一眼陈长安。
“张复殿主费劲辛苦将我偷偷送出来,通过血蛊图我发现你们要经过鲤山前往河都国,我就走官道提前一步到这里了,可就在昨天却还是被那伙人盯上,我也就被抓住了。”
“他们没搜你身?”小海发出疑问。
“搜了,张复殿主早有准备,他给了我一张假的血蛊图,我将它放在身上,把那真的血蛊图缝在袖口里。”说罢,齐温抬手给三人看了看方才扯破的袖衣。
小海也在那四人的尸体上找到一张假血蛊图,基本与真血蛊图无异。血蛊图很难看懂,那些人第一次见到血蛊图所以也分辨不出真假。
陈长安听完齐温话语,心中浮现出一行话。
漏洞百出却又合情合理,有太多巧合。
可这世上的巧合本就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