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亦正亦邪
本以为老头子的一声怒吼后，接下来会发生点什么，然而等了半晌，也未见风云有任何变化。
旬邑顿然心头一乐，转身将身后的老奶奶扶起。
“你这个死老头子，你就是不肯听我的话，叫你不要去信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是不听，你看看你现在这样，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你真的是要将我气死才肯罢休。”
“奶奶，这是怎么回事啊？”
只见那老奶奶两眼含泪，满是懊悔的看向远处。
那还是在十五年前，老两口的一双儿女先后因病离开，之后老头子的心就像是少了一块，他每日以泪洗面，天天守在儿女的坟头，只盼着有一天他们还能再出现在面前。
然而这一份期待也只能永远成了期待。
那一年年末，村里突然来了不少的陌生人，他们自称是一个叫魅力来的教会的，只要跟着他们一起信仰他们的主，就能让逝去的亲人在地下免受煎熬。
只要足够虔诚，甚至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们，与他们重逢。
如此，思念成疾的二老就相信了他们的话，转身便将所有的家当都投了进去，每日跟着他们一起虔诚膜拜。
或许是因为思念过深，从未梦到过孩子们的老奶奶却突然梦到了他们，在梦里，孩子们告诉她不要相信那些人，说他们是邪教，倘若真的陷进去了，可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第二天一早，老奶奶和老头子说了这事，没想到却被老头子劈头盖脸的一通责骂，不仅没有理会她，反而说她不够虔诚。
如此后，老头子便开始变本加厉。
家中的大米不让吃，说是只要潜心祷告，就能再生出米来。
买回来的蔬菜翠绿色时不能吃，说是要等到它们枯黄死去后才能食用。
、、、
等等一系列反常的行为，让老奶奶的心里越来越恐慌。
然而，不论她如何劝导，都无法将老头子的思想拉回来，他就像是被迷了心智一般，死心塌地的跟随着这个教会，到处宣扬。
一晃十多年过去，二人的体力早已不似当年。
就在前几日，老头子被检查出患了疾病，可无论老奶奶如何相劝，他就是不肯去治疗，一心只道只要潜心祷告，身上的病痛自然会消失。
就这样一拖再拖，老头子的病情越来越严重，有的时候甚至会出现恍影。
老奶奶就只剩下这一个老伴儿相依为命，如今他仍然鬼迷心窍，甚至还要动手打自己，满心都是失望与悔恨。
听完她的讲述，旬邑细细看了看老头子的眼睛。
“大爷的病还有的治吗？”
老奶奶凝重的叹了口气，无奈的摇摇头，“若是他能听我的话，也不至于落到现在这般疯狂着魔的地步。”
“那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我听说这里有一个小酒馆，叫什么夜伴孤魂人的，那里有个小伙子，能通阴阳，我想找他看看，或许还能救的他一命。”老奶奶说着，心酸的看着老伴儿，“如果他真的有个什么，我也就跟着他一起去了。”
“不会的，那小伙子一定能帮到你们的。”
“那、、你能带我们一起去吗，死老头子虽然身体不好，但力气却是相当的大，我倒是真的拧不过他。”
“好！”
——
一路上，旬邑小心翼翼的领着二人走着。
眼看着小酒馆的旗子就在空中飘荡着，心里却有点莫名的忧伤。
他心里斟酌再三，还是鼓足勇气踏进小酒馆的大门，此时，尼笆正躺在他那张摇摇椅上，快活的嗑着瓜子，优哉游哉。
见到旬邑带了两个人回来，尼笆忍不住调侃道：“哟，舍得回来了？某人不是说要和我分道扬镳的吗，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
“我就是走的累了，进来坐坐，你这小酒馆开着，不欢迎啊。”
“得！看你嘴硬到什么时候。”
说着，尼笆从摇摇椅上起身，来到几人面前，面带笑容的询问道：“不知道几位要吃点什么？喝点什么？”
听到这话，旬邑立马就装作一副贵客的模样，假模假样的咳嗽了两声说：“来一壶酒暖暖身子，再弄两个小菜，大爷和奶奶年纪大了，记得小菜要烂乎点儿的。”
“好的，稍等片刻，我这就去给你们做。”尼笆一脸的微笑，瞬间转变成怨气，纷纷转化到旬邑的身上。
他边走边嘀咕着，待会儿，有你好受的，我不让你跪下来求我，我就不叫尼笆。
尼玛！！！
——
一口热乎乎的小酒还没来得及下肚，几人就被左左的突然出现吓得愣住了。
原本就对自家老头子的反常感到害怕，这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个姑娘，令她更加惊慌不已。
手中的筷子不慎掉落在桌上，左左立马将其捡起，递到她的面前，“奶奶，你怎么了？”
这时，尼笆从后厨出来，解释道：“死丫头别吓着人家，他们是人，不是鬼。”
“人类？人类怎么会到小酒馆来求助，旬邑，你怎么回事？”
被坐坐这么一瞪，旬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本想将二老的遭遇说出来，但看着坐坐不依不饶的样子，也没了底气。
只见得双眼游离，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才好。
就在他不知所措时，老奶奶突然开口道，“我们是来找一个叫、、什么尼玛的小伙子的，不知道他在不在这儿呢。”
尼玛！！
哈哈哈！！
听完老奶奶的话，旬邑和左左都忍不住偷偷笑，被他瞪过一眼后，还是忍不住捂着嘴埋头笑出声来。
见他们两个简直要笑的岔气了，尼笆径直来到桌前坐下，询问过后，方知事情始末。
他定眼瞧了一瞧面前的大爷，那微黄的眼珠子，满满的都是邪气，他本想拉住大爷的手一探究竟，岂料手还未来得及伸出去，他便本能的躲开了。
有猫腻！
尼笆轻轻拍了拍桌子，厌烦的对着二人道：“你们两个笑够了没有？该做正事了。”
“奶奶是来找你的，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我们两个就笑笑就好了。”左左大笑道。
“大爷邪气入体已经很久了，若是再不帮他剥离，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尼笆的话音刚落，现场突然变得一片宁静，尤其是旬邑，他脸上的笑容立马转成担忧，询问，“那要怎么才能帮到他？”
“我就是个鬼差，人类的事管不了，更何况还涉及到了魔教。”
说着，尼笆起身便朝着他的摇摇椅走去，边走边摇头，说着，管不了！管不了！
“难道你就这么看着大爷因此送命吗？”旬邑大声道。
“你行，你来！”
旬邑满脸吃惊的看着他，继续的嗑着瓜子，“这个时候能不要那么记仇吗？”
“对，我就是记仇了，所以，这事我真的管不了，你可以。”
你？！
见二人针锋相对，一旁的老奶奶拖着那沉重的身子，跪了下来，“我求求你们，帮帮我家老头子吧，来世我就是做牛做马，也一定会报答你们的。”
“得了，不要在我面前谈来世，今生先过完再说吧。”话落，尼笆丢掉手里的瓜子，双眼一闭，神游四海去了。
旬邑无奈的看着面前的老奶奶，再望着紧闭双眼的尼笆，满脸忧愁却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