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地选之子
“铛…”
“哐…”
“砰…”
乒乒乓乓的破碎声,响遍了原本就不大的屋子,还沉浸在美梦中的旬邑猛然惊醒。
他下意识的揉了揉模糊的眼睛,歪着脑袋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无奈的叹了口气,躲进被子里继续睡觉。
这已经是不知第多少回了…
从小到大,他的耳朵里就没有清净过,父母的争吵声,在白天,在深夜,甚至在梦里…
很多次,他都想冲上去质问二人,可每次都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久而久之,慢慢的也就习惯了。
不过,在外人面前,他们却依然还是恩爱的好夫妻,相互依偎在一起,共同度过这漫长而艰难的日子。
终于有一天,母亲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煎熬,顺手拿起一瓶农药下肚,两手一摊,从此一别两宽撒手人寰。
这件事来的太突然,甚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原本就清贫的家里没有一分多余的钱,以至于母亲的葬礼都没有置办,简简单单的做了个样子,就匆匆忙忙的下葬。
出殡那日,旬邑龟在母亲的坟前,哭肿了双眼,反而是父亲,他站在一边心如止水,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本以为是他们的感情破裂了,父亲对母亲没了感情,才会对母亲的死如此冷漠淡然,然而现实却告诉他,错了。
母亲七七四十九天的那天晚上,父亲却突然悬梁自尽了。
临走前的那晚,旬邑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感受到了一次父爱,他靠在父亲怀里,听他讲述了这么些年来到不易与艰辛,听他读着那个期待已久的故事。
那晚,父亲说的最多的是,旬邑,往后一定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你应该长大了。
父母先后离开人世,从此后,旬邑成了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而这一年,他才刚满十岁…
孤儿,这个词对旬邑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他每天晚上都会做噩梦,甚至于噩梦惊醒后,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站在自己的床边。
而回旋在耳边的,却是父亲临行前,叮嘱自己的话。
从前,虽然家徒四壁,但至少每天都过的无忧无虑的,虽然父母有争吵,至少屋里有他们的声音,总还是觉得的是温馨的,可如今只剩下一个人,寂静的夜晚冷清的让人后背发凉。
为了能让心里好受一点,白天,他喜欢跑到人群多的地方待着,听大人们讲讲村里的闲事,到了晚上,就找一个角落躲起来,就算是在茅草堆里或是桥洞底下将就一晚,也不想再回到那个空荡荡的家。
生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十八岁的生日那天,旬邑像往常一样来到父母坟前祭拜,他靠在那用木头做的简易墓牌前,与他们讲述着这一年来发生的事。
、、、
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四起,地上的尘土瞬间被卷起,随着周围的树叶发出“飒飒”的声响,一切都被黑暗笼罩,旬邑跪在地上,一股恐惧油然而生。
不过很快他就变得尤为淡定。
在这漫长的八年里,他经历的怪事也不止这一桩一件,早就见怪不怪,他继续靠着,长长的叹了口气。
“你们两个倒是逍遥快活这么多年了,从来也不知道来看看我?村里的王大爷吹牛说他有通阴阳的本事,就是太贵了,实在付不起那钱。
要不然倒是真想给你们喊上来聊聊天,嘿嘿!
最近怪事连连,我总能在梦里看到地府的样子,是不是我的期限也将到了,马上就要下去和你们做伴了。”
…
嘿嘿!旬邑被自己的话给逗笑了,这八年来,每年只有在自己过生日的这天,才落空来这儿说说话,平时不是窜东家,就是逛西家。
到了饭点就随便在谁家吃上一顿,要是错过了饭点,饿着也就那一顿两顿,反正也死不了。
听听村里的老人们讲讲过去的灵异事件,再听听那些村妇们,说说家长里短的,日子过得也还算充实。
眼看着一场大雨即将来临,旬邑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看着被靠歪了墓牌,他双手握紧,顺手将上面的灰尘擦了擦,将其扶正。
临走时还不忘回头再看了一眼:下一次再来看你们,就是明年的生日了,你俩在下面好好照顾自己,不要老是打来打去的,没意思。
—
乌云压顶,远处的天就像是要被压塌了一般,一道闪电划过天际,此时,天空像是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狂风越来越急,豆大的雨滴点点落下,此时,旬邑立马加快了脚步,极力想避开这场暴风雨。
谁知一时走的太急,经过一条斜坡路的时候,脚底一滑,整个人顺着草坡就滚了下去。
“轰隆…”
一声惊雷,像是将天打了一个窟窿,紧接着又是一道闪电劈过,天上顿时张开一个偌大的口子,紧接着便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顷刻间照亮了整个大地。
随着旬邑的翻滚,这道光芒持续了一小会儿,直到他滚到了山底,头部撞到了一块大石上。
鲜血顺着雨水流出,流到了石头里,那石头顿时被炸的粉碎,与之同时,那道耀眼的光芒也随之消失。
没过一会儿,天地又恢复了正常,万物复苏,依然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