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枫叶独飘零
枫原？枫原？以枫叶为名的家族，想必也会如秋天的枫叶一般，半生飘零，起起落落吧。
枫原家出自「一心三传」，“一心”指的是古老锻刀技艺中的一支。相传稻妻有“锻刀五传”，乃是最古老的锻刀技艺流派，流传自雷电将军大人，乃是神明的技艺。
所以“锻刀五传”又被称为“雷电五传”。
“三传”指的是传承“一心”锻刀流派大师真砂丸技艺的三位徒弟，他们分别是枫原景光 ，丹羽长光 ，赤目实长。
其中的枫原景光便是枫原家的老祖，传下了“一心传”的锻刀技艺，那是神明传下的技艺，铸造了日后枫原家的辉煌。
但成也“一心传”，败也“一心传”，宛若一个轮回。
那是一件令雷电将军大人异常震怒的大事，将军大人的怒火差点让掌管「社奉行」的神里家跌落稻妻权力的顶峰。
无数权贵因此瑟瑟发抖，稻妻成上遍布的乌云和闪耀的紫色雷光，那是神怒，神明的怒火，无人可以承受。
据枫原家遗留下来的记录表述，据说最后是八重宫司大人为神里家求情，才让神里家免于责罚，但神里家在稻妻的地位还是一落千丈。
枫原家的落寞也是受到了那一件事情的波及。
雷电将军喜爱刀剑，就在刀匠们将锻造出的宝刀供奉给雷电将军的前夕，拥有「雷电五传」锻刀技艺的刀匠集体逃出稻妻，前往了国外。
雷电将军异常震怒，掌管祭礼典仪和锻刀事宜的「社奉行」的神里家和出逃刀匠的家族迎来了神怒。
祖父枫原义庆和天领奉行的九条家一同前往海边追捕逃亡的刀匠，却在海边遇到了身穿奇特服饰的倾奇者，人偶抚摸着胸口中狡诈的心，对稻妻的刀匠世家展开了报复。
不知什么原因，倾奇者并没有杀掉祖父枫原义庆，而是询问了与「丹羽」的关系，便放过了祖父。
让祖父带话给雷电将军大人，吾名，国崩！
最终，笼罩在稻妻城上的乌云和雷光消散，露出了被遮蔽的金色阳光。
但从那以后，「雷电五传」其余四传彻底没落，只剩下了天目家的传承。
神里家因此对枫原家抱有歉意。
从那以后，枫原家世代为了枫原家的振兴而呕心沥血，早早耗尽了心血，英年早逝。
父亲病逝那一天，我握住了父亲的手。
久久病下躺在床上的父亲那一天容光焕发，站立下床，仿佛是病情一下子就好了起来。
但我知道，这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
我强忍着悲伤，随着父亲在院子里游荡了起来。
院子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座假山和几盆盆栽。
读书，写字，赏花，摆弄盆栽。
这是父亲为数不多的爱好了，我一直都知道父亲的梦想是当一个无拘无束的诗人，在那樱花树下的旷野吟诗作歌。
我应该是受了父亲的影响，才会爱上了诗歌吧。
但父亲终生还是被家族振兴的使命束缚住了手脚，这空荡荡的院子，何尝不是一处囚牢呢？
到后来，我渐渐明白了，是心束缚了身体。身是心的囚牢，但心何尝不是身的囚牢呢？
我喜欢枫叶，因为我觉得人生应当要像枫叶一样自由，即使是到秋天会死去，会飘零。
父亲死前握住我的手，叫我去追寻自己内心想要去追求的东西。
我明白，那是父亲的遗憾，父亲并不想我跟他一样留下遗憾。
家族复兴，终究是一场梦。
以枫叶为名的家族，终是要如枫叶一般飘零。
那一天，神里家的家主来到了院子里，吊唁父亲。
但奇怪的是，神里家的掌管者，居然是和我一样大的15岁少年，还有一位年龄微小的少女。
他们问我今后要干嘛，我说我想去看海，看稻妻的海，看璃月的海，看须弥的海，看枫丹的海。
神里家对枫原家抱有歉意，这我是知道的，但我不需要就是了。
稻妻城里，权与力的争夺着实让人心烦。
恐怕是父亲也是一样的想法吧。
我终归是如枫叶一般飘零的。
清晨山崖间纱雾蒙蒙，小径上，我正在行路。
此时万籁俱寂，既不见羽之振，又不闻一虫之鸣。
就连涛涛海浪似乎也已眠去，仅剩风声幽静，空气中的味道阴郁沉闷。
我知道，要下雨了。
追寻心中的自由后，似乎更能听懂“风声”了。
心至「空」处，天地万物皆为「空」；心中「净」澈，万物天地皆为「净」。
翌日，鸟鸣声唤醒了我，怀中多出了一枚荧亮的神之眼。
在稻妻流浪的日子，被「眼狩令」追捕的日子，总是在雨中厮杀，雨中赶路，难免被雨水迷住眼睛。
有许多次，几乎看不清前方，在雨中林间厮杀，掺夹着血液的猩红雨水涓涓而流，沿着陡峭的山坡，一路向山崖边奔跑。
因为我看见了阳光，远处的风携着阳光温暖的味道迎面而来，略带青草的清甜。
终有一日抵达了山巅。
自顶峰望去，云在脚下，耳畔唯有清风袅袅，真正的高山——真正的空明澄澈之心。无我，无恨，无念，无怨。
即使被敌人团团围住，我依旧闭目，双臂展开，去拥抱阳光，拥抱清风，享受着阳光洒在脸上，暖洋洋的宁静。
“要帮忙吗？少年！”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一道宽大红袍的武士服身影在眼前飘荡，枫叶图案似在空中飞舞，紫色的神之眼吸引了我的目光。
“当然！”我与他微微一笑，背靠在一起，拔出了自己的刀剑，冲向了四面八方的人影。
刀剑在轰鸣，清风在激荡。
再长的路总会有相遇，人生尚未结束，何处不是没有同伴？
这是他说的话，他叫枫。
一位敢于直面雷霆威光的男人，此生的挚友。
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在无想的那一刀落下那刹那，空中激飞暗淡的神之眼。
那是我第一次领会到了这句话的涵义。
总有地上的生灵敢于直面雷霆的威光。
再长的路也会有相遇，人生尚未结束，何处不是没有故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