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逐出师门，解空的深意
听到张枫的询问后，华严殿内的一众僧人们都是暗自惊叹张枫的大胆与毫无自知之明。
毕竟才刚刚惹下那么大的祸事，如今居然还能够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询问发生了什么，这胆魄，他们是自愧不如的。
当然，他们心底更多的还是看热闹的好奇。
很想知晓，张枫这个缺德小师叔惹下了那么大的祸乱后，会得到什么处置。
而在听到了张枫的询问后，宝闻也是一脸怒意的喝道：
“你自己干的好事，你心里就没点数吗？”
听到宝闻的怒喝后，张枫用满脸无辜且单纯的表情回应道：
“好事？师兄谬赞了！师弟身为佛门中人，日行好事早就养成习惯，无论是哪件好事都不会放在心中的！”
一众看热闹的僧人听到张枫那理直气壮的回答后，也都是心中暗自愤慨怒骂道：
“厚颜无耻！”
而宝闻听到了张枫诡辩一般的回答后，也是怒意暴涨，眼看着那霸道纯正的炁似乎又有爆发的征兆。
不过在解空和尚的两声轻咳之后，怒意正盛的宝闻也是只能够不爽的强行克制自己的怒气。
转过头去，不想再看见张枫那张看着就来气的面孔。
解空和尚轻咳了两声后，见大家不再开口后，这才面带和蔼的笑容看着张枫道：
“宝悟莫急，今日为师确实有一件大事宣布，且耐心听着！”
跟着解空修行了十年的张枫，早就跟解空和尚相处的跟爷孙俩一样了。
因此对解空的脾气和性格都是极为了解。
而平时自己如果犯了错的话，解空和尚虽然不会打骂自己，但也绝不至于和蔼可亲的跟自己说话。
多少还是带些恨铁不成钢在其中的。
可今日开口居然如此和蔼可亲，慈祥到甚至有了几分疏离感在其中，让张枫也是察觉到了几分不妙。
“看来这一次的篓子捅的确实有些大了啊！”
暗自嘀咕了一声后，张枫也不敢继续卖乖，老实的应是，退到了一众僧人的最前排站定。
解空瞧见张枫老实的退下后，眼眸深处也是多了几分欣赏之意。
随后便是笑着开口讲起了关于最近寺庙内的变动事项来。
首先是一些日常杂俗之事，关于游客，香客等等事务。
其次便是关于这一次僧人大规模还俗破戒之事的处置。
最后就是关于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张枫的处置的情况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一众僧人们也都是瞪大了眼睛，期待着解空后面的话语。
而张枫心中的不好预感，也是越来越盛了。
解空说到这，也是停顿了片刻，深深的看了一眼张枫后才继续开口道：
“宝悟，因多次严重违反寺庙清规，且屡教不改。处置结果为——逐出师门，即日生效。”
听到解空的话语后，张枫神色微微一滞，不过很快便是回神了过来。
面无表情的恭敬行礼道：
“弟子明白了！”
而张枫身后的一众僧人们在听到了这个消息后，也是纷纷露出了隐藏不住的开心表情。
如果不是张枫的威慑力太甚，他们恐怕早就笑出了声音来。
而刚刚还别过了头去，不想看到张枫模样的宝闻，在听到解空的处置结果后也是愣了愣。
有些诧异的看了眼解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张枫，张口欲言。
但没等他开口，解空便是宣布了解散。
听到解散的消息后，一众开心的僧人们也是情绪高涨的念诵了一声佛号后，笑嘻嘻的三五成群着离开了。
而在张枫正要跟着离去时，解空继续开口道：
“宝悟，一会儿收拾好东西后，来我禅房一趟！”
张枫面无表情的恭敬应是后，便是转身离开了。
随着张枫离开后，宝闻这个急躁脾气也是终于忍不住了，连忙开口道：
“师父，这事——”
没等宝闻把话说完，解空便是摆了摆手打断道：
“宝闻啊！你师弟说的对，看山是山，看水是水，你着相了啊！”
说完，解空起身，佝偻着身子便是往自己清修的禅房走去了。
空旷威严的华严殿内，只剩下了宝闻一人，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的原地发愣。
琢磨了好一会儿这话什么意思后，这才一脸无奈的嘀咕道：
“师父和师弟真是烦人，有话明说就好了，哪来那么多弯弯绕！”
嘀咕完，宝闻便也是转身离开了。
虽然他没懂解空说的这话的意思，但是他能够明白，师父此举并非真心不认这个弟子了。
知道这层意思，对他而言便足够了。
尽管宝闻平时在寺庙之中对张枫是这个看不爽，那个看不惯的，甚至时不时还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顽皮的师弟。
但打心底，宝闻还是将张枫当成了亲师弟对待的。
有好处是会真心想着张枫，带师教艺时，也是丝毫不藏私的教导。
尽管平时惹祸比较多，但在他看来，这种祸事，惹了后惩罚一下，让其改正就是了，没必要逐出师门啊。
当然，这份对师弟的默默关爱也就张枫可以享受。
至于另一位师弟肖自在，宝闻则是完全将其当成了仇人看待，两人相见便是剑拔弩张，大有一副除之而后快的感觉。
全然没有丝毫亲师兄弟之情。
对于此事详情，张枫也不是完全了解，只知道俩人的仇怨似乎跟解空师父被废除修为之事相关。
随着张枫回到了自己的禅房后，也是没有太多的情绪，只是略带些许遗憾的脱去了僧衣。
换上了常服后开始收拾起了自己的物品来。
从解空最开始的反应上，张枫便是隐隐猜测到了这一次的处罚可能会严重许多，甚至可能是逐出师门。
毕竟张枫这一次可是差点将灵隐寺这么个清修之地直接搞成笑话，也让少林在江湖上现了一次大眼了。
所以于情于理，将自己逐出师门都是合理的。
对此张枫也没有太多的情绪，毕竟他也不想真就青灯古佛一辈子。
他只是对这生活了十年的寺庙，和相处了十年的师父与师兄和一众被他拿来刷缺德经验的晚辈僧人们有着些许不舍罢了。
将自己并不多的物品都装进了行李箱后，张枫的表情也是从不舍遗憾转变为了些许对异人世界的期待。
回望了一下自己这十年的修行与两年半的系统奖励后，张枫神色轻松的笑道：
“我现在这个实力行走江湖已经问题不大了，只要不成为三十六贼那样人人追杀的存在，就不会有问题了！”
自语间，张枫便是提着行李箱朝着解空和尚的禅房走去了。
这也是惯例了，前些年肖自在师兄被逐出师门时，也是独自在解空和尚的禅房内私谈许久。
还做下了那一步步约束肖自在的约定。
张枫自己并不是什么渴杀之人，平时也没什么大奸大恶的行为，所以他猜测解空和尚多半就是要跟自己嘱咐一些事情而已。
思索间，张枫已经走到了解空的清修禅房外。
平时都在禅房外的院落中修炼的宝闻也是知晓师徒二人要私谈，所以此时并没有照例留在院中。
张枫将行李箱放在了院落内，走到禅房门前轻轻敲响道：
“师父，弟子来道别了！”
“进来吧！”
听到屋内传来的解空和尚的回应后，张枫便是推开了古朴的木门走了进去。
此时解空和尚正盘腿坐在蒲团之上，眯着眼满脸慈眉善目的模样，指着一旁的蒲团让张枫坐。
张枫倒也不见外，一屁股便是坐到了解空身旁，满脸后备聆听长辈教训的模样。
瞧见张枫的这个反应，解空的脸上也是更加的慈祥和蔼了几分。
缓缓开口道：
“宝悟啊，你是否嗔怪为师对你的处置吗？”
张枫很是坦然的摇了摇头道：
“弟子不怪！虽然弟子无错，但弟子知晓师父对弟子的疼爱。此次如此惩戒，必然有师父的道理，弟子坦然接受！”
这话张枫说的十分坦荡，毕竟他是真的不怪解空给他逐出师门，对解空也全然没有任何埋怨。
尽管他是个俗人，但在高僧大德身旁修炼了十年，多少也是沾染了些许道行在身。
这点小事就埋怨嗔怪，那就太不应该了。
而解空听到了张枫的回答后，也是笑容更胜，喜爱之色也是更深了几分。
哈哈笑着开口道：
“宝悟啊，为师当初替你取一个悟字，说的便真是你的悟性与慧根啊！”
说完，解空顿了顿，继续开口道：
“为师说一个故事给你听吧。话说在一千三百多年前的大唐时期，禅宗五祖大满禅师——”
解空说的故事很长，但张枫听得很是认真。
尽管这个禅宗六祖的故事他曾经便在书中看过，但听解空说的这一版，却夹带了许多的细节。
内容虽然与书中一致，但细节与教导张枫的见知却是书中所没有的。
而故事的内容并不复杂，就是禅宗五祖准备挑选传道弟子，于是让寺中僧人纷纷做佛偈。
随后五祖弘忍最为器重的弟子神秀便是做了一偈：
“身是菩提树，心如明镜台，时时勤拂拭，莫使惹尘埃。”
弘忍看后觉得未见正本性，所以未传衣法，而这一偈被当时还在寺中扫地的不识字的慧能瞧见。
当即便是觉得写得不对，于是让识字的僧人代书了一偈：
“菩提本无树，明镜亦非台，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弘忍见后大为赞许，于是当天夜里，便是秘密的将慧能叫入禅房，传道于他。
而慧能，便是后世所称赞，开创了禅宗南派的禅宗六祖，大鉴禅师了。
而在完全传道之后，弘忍便是毫不犹豫的让慧能速速离开了寺庙。
并没有什么草根原地逆袭，直接成为主持的童话故事。
因为弘忍明白，虽然寺庙之中都是出家之人，但有大德行者依旧寥寥。
他能够看见慧能的悟性慧根，外人却不见得能够看出。
自己在时还好，一旦自己坐化，那么得了法衣受了传道的慧能就是怀璧其罪的农民，免不了杀身之祸了。
正所谓见三岁孩童抱金砖于闹市，世人皆魔鬼。
遇笑脸弥勒旁立护法韦陀，群魔皆圣贤。
听完了解空说的故事后，张枫感慨颇多。
觉得这个故事也完全可以用在被追杀的那八位八绝技的创始人身上。
几番感叹后，张枫深深行礼道：
“弟子明悟了！”
对于解空故事里要传达给自己的讯息张枫是完全听明白了。
当然，他肯定够不上禅宗六祖的德行，也没有受什么法衣传道。
但解空于细节之中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张枫，他行事本心没错，是寺庙内的僧人弟子修行不够。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有张枫的悟性于慧根的，那些僧人晚辈都是悟性缺缺，慧根不足者。
他们需要的是年深日久的渐悟，在未能明心见性之前，任何的诱惑都可能让其修行半途而废。
而解空将张枫逐出师门也并不是因为这件事张枫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只是他认为张枫已经无需在寺中修行了。
他这种有慧根，有悟性的人，该有自己的修行之途。
所以将他逐出师门，本意是让张枫出世，与肖自在一般，在尘世红尘里，继续自己的修行而已。
毕竟佛之本意为觉悟者的意思，无论是否在寺庙之内，是否与青灯古佛相伴。
都与成不成佛无关！
觉悟者，便是佛！
解空看着张枫那副诚恳的模样，也是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后继续开口道：
“离开寺庙后，准备如何打算？”
这一次解空就不是教导和指引了，而是就如同爷爷面对即将远行的孙儿一般的关切问询。
张枫刚刚在来的路上便是想过了这个问题，因此在听到解空询问后，便是咧嘴笑道：
“师父放心，弟子早就打算好了。等出了寺庙就给自在师兄打电话，投奔师兄去！”
听到张枫的回答后，解空眉头微皱，但很快便是舒展了开来，满面慈祥的笑道：
“也好！顺道替为师问问宝静，可有遵守与为师的约定！”
听到解空的话语后，张枫也是笑着点头回应一定将话带到。
师徒俩又继续聊了好一会儿后，张枫这才起身拜别了解空，离开了禅房，提着行李箱准备从后山离开寺庙。
然而张枫提着行李箱刚刚来到后山出口时，却发现大师兄宝闻早已等候在此。
“师兄？”
瞧见宝闻后，张枫下意识的喊了一声。
宝闻脸上依旧是那副不高兴的模样，但这一次并没有怒斥的言语，而是拿出了一个小包丢给了张枫道：
“好好修行！”
说完，宝闻便是穿过张枫，回了寺庙之内。
张枫略显疑惑的打开了小包，瞧见了里面都是一张张崭新的叠的整齐的百元大钞后。
这才恍然大悟，回头再想道谢，却早已不见宝闻的身影了。
只能面带感动的笑容，朝着寺庙内宝闻离开的方向行了一礼道：
“师兄保重！”
说完，张枫便是收起了小包，提着行李箱下山投奔肖自在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