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无人分享的喜悦
沼泽地。
那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把一根木桩刺进虎魄心脏后，在木屋外升起了一团火焰，让这个寒冷的夜晚有了些许温暖。
白玖潇抱着那本族谱坐到高挑女人的对面。白玖潇还以为对面的女人在救下自己后会有说些什么，起码解释一下为什么她会跟那头大灰狼一样救自己。可十分钟过去了，高挑女人却一句话没有。
“我想你应该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白玖潇耐不住性子，开口问道：“比如，你是谁？你为什么要跟踪我？这里的其他人去哪里了？还有，你为什么要把这本族谱给我？”
高挑女人微微一笑，似乎就等着白玖潇主动开口，“我叫白倩，我跟踪你是因为你把一个血族始祖带到了这里，这也是为什么这里的其他人都不见了的原因。我之所以把这本族谱给你，是因为你是这本族谱上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了。”
白玖潇皱紧了眉头，“唯一一个还活着的人？这本族谱上的其他人发生了什么事？”
白倩的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哀悼，“江振鹭杀了他们，或者说，江振鹭杀了我们绝大部分族人。”
白玖潇低下了头，“不好意思。”
白倩摇了摇头，继续说道：“那些幸存下来的族人，逃到了这里。可江振鹭却不肯善罢甘休，他强迫一个女巫在他们身上下了一个强大的咒诅。”
“什么样的诅咒？”白玖潇询问道。
提起这个诅咒，白倩的眼神充满了恐惧，“那个诅咒颠覆了自然规律。让兽形成为了他们自然的形态，只有在满月的时候才能恢复成人形！”
白倩拉开自己的衣领，将后那个月牙形状的胎记展示给白玖潇，“从那之后，族中每一个人的后肩上都拥有了一个这样的胎记，这个胎记成为了我们无法抹去的耻辱！”
白玖潇下意识地望向了天空，却发现今天并不是满月！
“可是你为什么没有······”
“晚上好呀！”
虎魄略带愤怒地语气打断了白玖潇的询问。
虎魄拿着还沾着自己血液的木桩出现在白倩面前，白倩立马站起身来，绷紧了神经。
“我好像不小心拿了属于你的东西。”虎魄晃了晃手里的木桩，虎视眈眈地盯着白倩。
白玖潇赶紧来到两人中间，防止虎魄伤害白倩。
“没事的，虎魄。她是为了救我才······”白玖潇这才想起来虎魄脖子上的咬伤，连忙询问虎魄的情况，“你怎么样了？咬伤愈合了吗？”
姜礼的咬伤和木桩只能短暂地杀死虎魄，只需要花费一点时间，虎魄就能自动复活，这也是“不死之身”的运转机制。
“咬伤愈合了，体温也恢复正常了。只是······”虎魄死死地盯着白倩，“我背上多了一股奇怪的刺痛感！”
白玖潇终于松了口气，转身对白倩说道：“我现在得送他回家，但我会回来的，我需要知道更多的信息。”
白倩点了点头，“只要别再把他带来就行。”
说完，白倩再次躲进了树林之中。
······
午夜早已过去，榕桦区的街道上只剩下零零散散的几个失眠者分享着繁荣后的冷清。如果他们抬头，就会发现天上的新月停在了姜家老宅的上方，为死者默哀。
幸存的夜魔逃离了姜家老宅，只剩下李兴祁和另外两个夜魔关掉了老宅所有的灯光。他们一边喝着浓烈的白酒，一边将战死的兄弟姐妹整整齐齐地摆放在一起。而江振鹭却只敢趴在二楼栏杆上看着，无颜下去为他们收尸。
“看看你干的好事。”姜礼来到了江振鹭身边。
江振鹭攥紧了拳头，他现在只想挖出姜礼的心脏，为自己死去的战士报仇。可江振鹭也很清楚，他没有这个能力。
“你要是想杀了我的话，就快点动手吧。”江振鹭心如死灰地说道。
姜礼摇了摇头，“我为什么要杀了你？是你捡起了那枚硬币。即使是战争，也是有规则的。要是没有了这些规则，那跟一群饿死鬼抢食物又有什么区别？”
江振鹭不屑地哼了一声，“省省吧，我已经不是三百年前那个仰慕你的孩子了。”
姜礼叹了口气，“那我们就来聊聊实际的吧。比如你的活动区域，掌权的范围······”
“当然，这一切现在都属于你了。”江振鹭不屑地说道，“你甚至都可以把我赶到桥洞下面，随便你想怎样都行。”
“但是你永远都无法拥有这些！”江振鹭指着院子里那些为自己战死的血族，“你永远都无法拥有忠诚！”
江振鹭眼神里闪过了一丝光芒，愤恨地嘲笑道：“忠诚是你无法买到的，无法拥有的，也是你强求不来的！忠诚只来自于对那些信任你的人的爱和尊重。”
“你教过我很多东西，姜礼。”江振鹭盯着姜礼，仿佛自己才是胜者，“但这一点是我自己学到的，而这也是你永远无法领悟的一点！”
“慢慢享受你的帝国。”
江振鹭向姜礼微微鞠躬，一滴炽热的泪水顺势滴落在地上。江振鹭并没有拭干眼角的湿润，反而嘲笑起姜礼的冷漠，欣赏起姜礼的慌张，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姜家老宅。
院子里，李兴祁把手里的白酒均匀地倒在了每一位死去的战士身上，最后点燃了打火机，扔到了他们身上。
整个姜家老宅里顿时只剩下了姜礼和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最后，那团火焰也熄灭了。只剩下满地的灰烬与姜礼一起分享胜利的果实。
姜礼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来到了院子里，麻木地坐到了满地的灰烬上。姜礼小心翼翼地吹起了地上的灰烬，灰烬散成一团黑点在半空中舞动，鼓掌。
虽然早就做好了孤身奋战的准备，但姜礼本以为从江振鹭手里夺回涿鹿市后，身边会充满欢声笑语。可倾城背叛了自己，在江振鹭捡起硬币后便慌忙逃走。白玖潇和虎魄还在沼泽地相伴左右。最后陪在自己身边的，还是只有敌人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