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欠儿,欠儿的
嗡嗡嗡,手机响起来了,儿时的伙伴于大宝打来的。
“喂,大宝”陈一帆沙哑着说道。
“咋了,哥们儿?昨晚太努力,嗓子喊劈了啊?”
大宝乐呵呵的调侃着。
“滚你大爷的。有屁快放!”
“麻溜出来,撸串去。西街口新开一家烧烤店,今儿我请客。”
陈一帆想了想,刚刚做好的饭菜全都撒地上了,肚子半饱都没有,算了,民以食为天,刚刚已经对不起自己的人了,现在不能再对不起自己的胃。吃完后,正好在外面打包给母亲送过去。
“行,西街口方圆超市门口见,我没带钱啊!”
想起于大宝坑人那次,装醉坑了陈一帆300多,连藏脚底的私房钱都被拿出来付账了,熏得收钱的那个服务员一只手撵着钱的一角放进收款机,另一只手一直挥舞着驱散那股独特的味道。
整了整衣服,穿着拖鞋就出去了,至于地上的饭菜,回来再收拾吧!
磨磨蹭蹭地走到方圆超市门口,大宝那孙子还没到,陈一帆无聊打开手机,刷着那丧尸小说《无人地狱》。
唉,心想自己真是没心没肺啊,软饭吃到这种程度,一点进取心的没有。
“帆子,这儿呢。”
远处大宝正徐徐走来。板寸的直发,唏嘘的胡渣,敞开的肚皮,凌乱的步伐。
“啧啧啧,你这形象你好歹也是一富二代啊,大金链子小金表搞起来啊!要不早就讨着老婆了!”
陈一帆吐槽着。
小时候,于大宝家里也不像现在这般富裕,父母养了几栏猪,生活倒是略微高于小康水平。
后来他父亲咬牙把家里房子做抵押,向银行借款扩大养殖规模,刚好也赶上了猪肉价格的春天,政策的扶持,一路发展到现在几千头猪的规模,在当地算是大企业了,尤其近两年猪肉价格上涨,都快飞上天了。
“你丫就一俗人,总提钱,俗!”
大宝走过来,拍了拍陈一帆的肩膀,继续向前走去。
陈一帆停在那儿,直愣愣的看着他。
“嘛呀?走啊,撸串去。”
于大宝回头看见我站在原地,大声喊着。
“我tm从头到脚也没见你衣服上有兜儿啊。”
吴一帆耸着肩膀,摊着双手,瞪着他道:
“不说你请客吗?”
“俗,俗不可耐,不知道我刷脸吃饭啊。老板,先上5扎哈啤,10串腰子,30份羊肉串。”
大宝鄙视看了陈一帆一眼,还没说完,就已经已经坐到了烧烤摊座位上了,然后向陈一帆招了招手。
“快来啊,帆子,你看你都饿脱相了。”
得,这顿,还得陈一帆来请。
大宝大口大口的吃着羊肉串,陈一帆则闷闷地喝着啤酒。公司里同事的明夸暗讽、尔虞我诈,家里面媳妇儿的雌威慑人、尊严扫地,母亲的病痛,陪伴孩子的时间也屈指可数,这一切的一切,内心的苦也只能偶尔向这位儿时最好的伙伴倾诉。
“咋的,减肥呢?”
“滚你丫的,吃你的吧。”
许是空腹喝酒的缘故,没一会儿陈一帆就喝多上脸,话也多了起来,拉着大宝的手不放,在那儿嗷嗷哭诉着内心的寂寞,旁边人看鬼似的看着这俩货。
大宝刚开始还安慰着,拍着陈一帆的手,说着体己的话,虽然另一只手撸串的动作一直没停,但听着还是很暖心的。
陈一帆至今还记得那年媳妇儿难产,说是大人小孩只能留一个,于大宝巴巴地提着一麻袋钱到医院,求着那些医生帮帮忙,还好最后母子平安。
母亲做几次大手术的钱,也是于大宝背地里偷偷给交了,嘴上说是孝敬阿姨的,其实是知道陈一帆跟媳妇儿的争吵。
虽然提钱很俗气,但陈一帆觉得这就是过命的情谊,于大宝是他一辈子的兄弟。鲁迅先生说的对啊: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同怀视之。
陈一帆兀自在那儿说着,然后发现对面的人已经趴在桌子上了,摇了摇他那肥硕的身躯,自岿然不动。
“擦,这孙子!”
,陈一帆忍不住嘴里啐了一句,啤酒大部分被我喝了,大宝这家伙压根没喝多少,还搁那儿装!
“结完账啦,走啦!”
陈一帆红着脸,轻声在大宝耳边说道。
对面噌一下坐了起来,摇了摇头说:“帆子,你这就不够意思啦,说好我请客。”
“老板他买单!”
陈一帆指着大宝,顺着他说完这句,然后滋溜一下,踉跄着往外跑。
“帆子,你大爷的。”
大宝赶忙站起来跟着陈一帆的方向跑,不时回头看有没有人在后面追着。
由于喝多了酒,陈一帆跑的并不快,不一会儿大宝就追上了,两手扶着腿,弯腰直喘着粗气。
陈一帆直接坐在马路牙边,看着于大宝那狼狈的样子,手指着他,大笑不起。
大宝看了看陈一帆,又看了看烧烤店,骂了句:“你大爷的,骗我!!!”
“你大爷的,不说你请客嘛,到头来还是我。”
大宝缓了口气,走到陈一帆身边坐下来,搭着陈一帆的肩膀说:
“帆子,考虑一下,到我这里来,我们家缺一个广告宣传的文案高手。五险一金,2w月薪。”
陈一帆侧头看了看大宝,勉强笑着,拍了拍他的手,叹了口气站了起来。
“谢了,兄弟。”
苦涩着说完,就踉跄着向马路对面走去,口中喊道:“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
还没说完,一辆疾驰的哈雷harley-davidson x 500摩托车向陈一帆撞了过来。
那一瞬间陈一帆就感觉自己整个人是漂浮在空中的,忍不住心中哼了句:“骑上我心爱的小摩托,今天我就要嗝儿屁咯。”
后脑勺儿重重地磕在了马路牙子上,闷哼一声晕过去了!
昏迷前只听见大宝喊了一句:“我艹,帆子,过马路时,先向左看,再向右看。老师没教你嘛!!!”
迷迷糊糊中,陈一帆感觉刺眼的白光一直在眼前晃动,耳边的喊叫声也没有停过,脑袋迷迷糊糊胀痛,手脚动弹不得。
是谁在拍我的脸?喊着“帆子,帆子醒醒。”
陈一帆想挥打掉那只手,但是全身使不上劲儿。
声音还兀自在那儿响着,但突然变成了女人的声音“青儿,青儿。”
这谁啊,陈一帆心想着:我妈私下都叫我“帆头”。难道是我媳妇儿?在骂我欠儿欠儿的!!
是可忍孰不可忍,陈一帆使出了吃奶的劲儿,坐了起来,大喊一声:“喊个毛啊!”
然后嗷一嗓子,又昏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陈一帆迷迷糊糊想睁开眼眼,但四周一片模糊,隐约有人影在身边走动,用力咳了一声,然后说了那句老套的不能再老套的台词:
“水,我要喝水。”
咦,怎么声音这么嫩呢?!难道是撞车把声带给撞变形了?!还是,自己被撞成太监了?!
“青儿,你醒啦。”
那个人快步走了过来,把陈一帆扶了起来。
“娘亲,我要喝水。”
去他妹哦,娘亲?!这是自己说的话!!陈一帆心想着,唉,算了,真没精力想那么多了。
“孩儿他爹,快端碗水过来。”
耳边响起了中气十足的女性声音,但不是自己熟悉的媳妇儿或者老妈的声音。
不一会儿感觉到嘴里有甜甜的液体流入,甘甜如饴,应该是葡萄糖水,得多喝点补充体力,下意识地往胃里咕咚咕咚咽下去,耳边传来了一阵轻微的哽咽声“三天了,青儿终于喝水了”。
是说自己吗?陈一帆心想着:自己3天没吃东西?!只是还没打扫地上的汤水而已,自己还被摩托车撞了,3天就只喂喝点葡萄糖水,至于嘛!!
等等,青儿,谁是青儿?脑子里又开始混沌不堪,带着这些疑问,又沉沉的睡过去了。
陈一帆做了很多很多梦,梦里面看见大宝跟在医生后面,看着担架里的人不停的说着:坚持住,坚持住。是不是他媳妇儿要生了,太好了,大宝终于找着媳妇儿了。
陈一帆笑呵呵地想走过去,可是画面瞬间又变了,眼前有一扇门,写着急救室。
陈一帆想推却推不开,回头看见大宝在那儿焦急地打着电话,脸色苍白,身上那敞开的衣服上沾满了血,难道是难产了?!不行,得帮帮弟妹。
于是,陈一帆使出浑身劲儿,往里一冲,都没碰到门,突然噌一下就进来了,看见手术台上医生正在用除颤仪进行心脏复苏。
陈一帆想过去帮忙把弟妹叫醒,可当看到带着呼吸罩的人脸时,陈一帆被吓得一激灵。
这不是自己嘛!!!对了,我鞋呢?!我那双标着149元售卖价的拖鞋呢?!
“啊,救命啊”。
陈一帆吓得坐了起来,重重地喘着粗气,浑身已经湿透了,用手抹了抹后脑勺,感觉特别疼,环顾四周,砖头屋,木制房顶,些许简单的家具,这是把我送到了中医小诊所吗?
眼前的一幕让陈一帆疑惑不解。一个青春靓丽的少妇快步走了进来,内心的惊喜溢于言表,抱着陈一帆的脑袋说道:“青儿啊,你终于醒了。”
“大姐,您哪位?这是哪儿啊?您别抱我那么紧,我头还疼着呢。”
突然被一名少妇抱住,陈一帆内心还是有点拒绝,虽然少妇长得确实比自己媳妇儿素颜的时候好看,但也不用这么热情啊,自己会害羞的。
再说了,要是被媳妇儿看见了,不就完了嘛!擦,陈一帆赶紧转头看了看四周。
“青儿,我是娘亲啊!”
少妇松开了抱抱,双手扶着陈一帆的肩膀,急切地说道。
陈一帆疑惑地看着她的脸“不是,大姐,你谁啊?谁是你儿子!!”
内心想着自家老妈年轻时候要是有你这么好看,怎么着自己应该也能当个富二代啊!呸呸呸,妈,对不起,您过去、现在和将来都是我心中最美的女人。
等等,自己的手怎么变得那么小,声音怎么还是那么稚嫩,这里到底是哪儿?
陈一帆双手推开了她,踉跄着跑出了屋子:山峦叠嶂,青山绿水,郁郁葱葱,溪水潺潺,前面几栋茅屋上炊烟袅袅,不时有路过的人打着招呼:“嘿,青子,醒了啊。”
陈一帆只是木讷地看着打招呼的人,然后立即跑到小溪边,看着小溪里的脸庞和身影:一张从未见过的略显稚嫩但帅气无比的脸、一副15岁左右少年的身躯。
陈一帆摸了摸脸,挥了挥手,抬了抬腿,确定跟自己的动作是同步的。回头望着已经站在门外的少妇,担忧地看着自己,嘴里喊着:“青儿。”
天空中巨大的太阳比平时看到的太阳大上几圈,太阳旁边2个硕大的星球分布在左右,一红一蓝。
我擦,这里到底是哪儿?!!
此时陈一帆的内心翻江倒海:我这是灵魂穿越了吗?!还tm被一撸到底变成了少年!!我还是从前那个少年吗?!
头一下疼了起来,脚步也踉跄起来,晃晃悠悠的,眼看着又要晕过去了!
“青儿,青儿”少妇边喊边想陈一帆跑来。
“你才欠儿,欠儿,别喊了”,说完这句,陈一帆两眼一翻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