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敲竹杠
永宁县荟萃楼，当秦爷来到沙知县预定的包厢时才发现，原来受邀的人不止他自己，这时他才彻底放下心来。
衙役见到秦爷赴约，一躬身将秦爷请进了包厢。
刚一进包厢，秦爷发现顾爷也在，秦爷先是哈哈一笑，然后拱手一周。
“原来诸位都在，秦谋有理了！”
一位穿着绸缎长袍的中年人呵呵笑道：“秦兄，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就不用多礼了，快入座吧！”
秦爷来到那人身边的凳子坐了下来，他的神色十分疑惑。
“今儿个……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为何沙大人会邀请这么多人前来？”
那人摇了摇头：“不知道啊，我们也是刚刚收到消息！”
秦爷此时也很纳闷，以沙达贤低调的风格，他不可能这么大张旗鼓的邀请大家。
秦爷将头侧向身旁那人，并且压低了声音。
“王兄，你说会不会是京城的几位大人要见我们？”
姓王的这人点了点头：“我们也是这么猜的，不然沙大人怎么会将我们聚在荟萃楼？”
秦爷刚进来就只看了顾爷一眼，随后他就再也没有跟顾爷有过眼神上的交流。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过了一刻钟之后，包厢已经坐满，这时外面有衙役喊道：“知县大人到！”
一屋子人闻言正襟危坐看向门口。
包厢的房门打开，沙大人一言不发的走了进来。
众人看到沙达贤的身后并没有生面孔，一个个纳闷的相互看着，用疑惑的眼神相互交流着。
众人发现沙大人一脸愁容的坐在主位，坐下之后还一言不发，众人更加发懵。
之前跟秦爷聊天的王姓人士忍不住问道。
“大人，您这是怎么了？出了何事？”
……
沙达贤沉默了好半天，最后叹了一口气。
“唉，天灾人祸啊，天灾人祸啊！”
“哦？”有人疑惑道：“大人是遇到了难事？”
沙达贤点了点头，他抬起头环视众人。
“诸位，你们与本官也打了多年交道，今日本官也不跟你们拐弯抹角了！”
一旁的顾爷拱手道：“大人，有什么事你就说吧，咱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有啥话还要拐弯抹角啊？”
“是啊，大人，这些年我们不都是承蒙大人的恩泽才有的今日？您就直说吧！”
沙达贤闻言情绪好转，他看了看大伙。
“京城来人你们都知道了，他们要找一个什么女子，可是一个月过去，本官将永宁县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本官以为他们要找的那个女子根本就没来永宁县，可是他们偏偏认定那个女子来了永宁县！”
说到这，沙达贤叹了一口气。
“本官虽是永宁县的青天大老爷，可是在京城那几人面前……本官人轻言微啊！他们不顾本官的谏言，认定了是本官办事不力，非要处罚本官！”
沙达贤说到此处有些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向众人一拱手，然后深深的给大伙鞠了一躬。
“诶？大人，你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有人将沙达贤扶了起来。
沙达贤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态。
“诸位，今日本官的命就在诸位手里了！”
“啊？”众人一阵惊呼。
秦爷率先问道：“大人，您的意思是我们能救您？”
顾爷接上话茬：“大人，我们如何能救您？”
其他人见状纷纷询问。
“是啊，大人，我们要如何才能救您？”
沙达贤见状心中感慨，心说这些年没有白白的给这些人行方便之事，这不……今日不就派上用场了？
而在场的这些乡绅土豪也不是傻子，他们的根在永宁县，就必须巴结县令。俗话说县官不如现管，而且他要是死了，再来一个新的县令，他们将会付出更大的代价去巴结。
更何况新来的县官啥样都不清楚，万一新来的县官是个无底洞，他们连后悔的余地都没有。
沙达贤感激的看着一众人。
“谢谢，本官在这里诚挚的感谢大家！那本官就不啰嗦了，督察院左右都尉要拿办事不力置本官的罪，不过他们也说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若是本官能拿出五千两白银和二百两黄金，就饶本官一次！”
沙达贤的话音刚落，整个包厢鸦雀无声。
沙达贤等了一会儿，这个数目比胡孝全要的多了将近一半，沙达贤明白，要给他们一个适应的时间。
可是过了很久，依然没人说话，沙达贤皱起了眉头。
“怎么？你们是有难处还是不愿帮忙？”
顾爷见状哈哈一笑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大人，您误会了，我们不是不想帮忙，而是这个数目实在是太过庞大！”
“对，对，对！”
有人附和道：“大人，五千两白银啊，我们是有点银子，可是也没这么多银子啊！”
“是啊大人，五千两银子，就我那几个铺子，一辈子也赚不到这么多吧？”
这时有人问道：“大人，这个数不是全让我们出吧？您是不是也得出点啊？”
突然，整个包厢再次变得鸦雀无声。
此刻的沙达贤有些尴尬，但更多的则是气愤。
他眼珠一转看向说话那位乡绅。
“贾员外，其实本官也可以不用你们帮忙！”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沙达贤的声音变得略显阴森。
“既然督察院的人认定他们要找的人来到了永宁县，那就说明有人暗中帮了他们要找的人！”
“而普通人绝不敢帮忙，只有你们这些乡绅土豪才敢帮忙！”
“若是本官在两位都尉大人面前随便说出几个名字，你觉得你们谁能扛得住督察院的手段？”
包厢中，一众人听了沙达贤的话脸色一变，这话已经在很明显的威胁他们，这五千两白银和二百两黄金就是让这些人出的。
这时，有个声音打破了包厢内的沉默。
“好！出银子可以，那我们就按人头分！”
这人环顾一周：“我们一共十三人，我只出三百八十五两银子和十五两黄金！多一个子儿我都拿不出来！”
秦爷在众人没有察觉的情况下跟顾爷对视了一眼，两人微微点了点头，都认同平摊的建议。
“对！”
有人附和道：“就平分，大家都受过大人的恩惠，只有平分才公平！总不能说大人厚此薄彼吧？”
这话一出，那些不想平摊的人想说的话也咽了回去。
沙达贤见状看向了秦爷。
“秦兄意下如何？”
秦爷一拱手，他的神色有些为难。
“大人见笑了，秦谋的买卖大家都知道，为了上下打点我们镖局也没多少银子，秦谋就是想多出点银子也无能为力！平分已经是秦谋的极限了！”
沙达贤听到前几句的时候面色变得阴沉下来，可是听到后几句，他的脸上逐渐显现出笑容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
此刻的沙达贤大喜过望：“本官给大家三日时间，好了，大家回去筹银子吧！”
顾爷见状故意傻乎乎的问道：“不吃饭啊？”
众人一愣，随即看向了沙达贤，沙达贤呵呵笑道。
“诸位不用着急，等本官度过这次危机，再请大家吃饭也不迟！到时候本官请大家来本官的府上，我们好好吃一顿！”
秦爷呵呵笑道：“大人说的是，大人还要应付京城的人，我们就不要打扰大人了！”
沙达贤一拱手：“本官还有公务，就先走一步了！”
沙达贤满脸欣喜的离开了包厢，顿时有人叫苦。
“唉，我那小买卖，一年也赚不了多少银子，这次居然要我一下拿出接近四百两白银和十五两黄金，这不是要了我的亲命吗？”
“兄弟，你就知足吧！这银子你要是不出，沙达子万一诬陷你，别说你的买卖，就是你全家老小的性命恐怕都保不住！”
“是啊，你以为我愿意出这些银子啊？这个沙达子是仗着督察院的名头故意讹我们，谁不知督察院的手段？”
“唉，你说督察院的人没事跑我们这穷乡僻壤的地儿找什么人？真是天灾人祸啊！”
“好啦，兄弟，赶紧回去筹银子吧！”
众人说着话慢慢离开荟萃楼，一直到众人散去，秦爷与顾爷都没有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