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南华仙子
梦中一天，这道山门坊不过一刻。
张如云从梦中醒来，已经泪眼婆娑。
明静心有所感，他看着张如云，顿时诧异非凡。
“你竟然醒得如此之快！”其快步上前，上下左右对着张如云细细打量，不消片刻，又化作惊呼:“真是奇也怪也，你居然在梦中醒了？”
要知这明心丹可是道山不传之秘，古往今来，三十二代门人尽数吃过，可从来没有人能够入梦后，在梦中识得虚实，从而醒来。
“师姐……！”
“我知道！”
明静缩了缩脖子，看见女道童起身，便不敢再说，麻利地退到了一边。
女道童虽然性子寡淡，但是看着此刻的张如云，也不免有些唏嘘。
“能取得师叔的信物，确实是有些过人的本事。”她说完停顿了片刻，低头略微思量，又才悠悠然开口:“既然没有疯掉，那么不论如何醒来，皆算过关。明静……！”
明静连忙开口:“师姐，我在。”
女道童看着有些怅然若失的张如云道:“带他上山！”
“可是师姐，他关过其一，还有其二……？”
“无需多言，既然他有信物，那么师叔自有考量，我二人守山门，已尽自身之责。虽然万物皆有规矩，但道法却留因存果，也为自然！”女道童说完不再理会，又转头坐下，末尾闭眼间，又补了一句，“去吧！”
“那好！”
明静应了一句，直接拍了拍张如云，道:“善人可听明白？”
张如云一言不发，只是点了点头，他似乎还没有缓过劲来。
明静却是不管这些，直言道:“那好，你背上你的阿妹，同我上山吧！”
……
秋季的南华山，山风虽然清冷，但是满山秋叶黄红交替却是柔色。
张如云无心欣赏，作为他乡之客，他更多的是在为背上的王若水与自己默默打算。
王若水气息平稳，想必是明静或者那个女道童使了手段，这使得他对南华仙子的期待又多了几分。
总归是有自己看得见摸不着的本事，那么此次上山首先要做的是救王若水，接着便是完成玄月的嘱托。
他打定主意，又跟近了明静几分。一路不知转过几个弯，穿过不知多少树，这才豁然开朗。
一片古朴典雅屋舍的轮廓从陡峭嶙峋的悬崖绝壁中被雕刻出来，灰色的瓦片，红色的楼墙，高低错落，好似漂浮于黄云之上。以至于那宝蓝色的天空与悬挂于头顶的骄阳都只能变作陪衬。
张如云不由得看痴了。
玉京的天顶，那种雕龙画凤、金碧辉煌，他曾一度认为是人间最为极致的富贵，可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明白，如果把富贵比作一尊神像，那么金钱与权利不过是外面的一层金漆；真正受人敬仰的根本，那种为常人所不能，为世俗混沌而不容，才真正是神像本身。
玉京的金玉只能让人畏惧，而这道山的从容，更容易让人心生敬仰与向往。
明静看着一动不动的张如云，等的有些急了，又不好打扰，只好提醒道:“善人，正事要紧！”
张如云这才移开目光说:“麻烦明静道长了！”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路也越来越宽，从一条青石铺设的羊肠小道，变成了能容数人并行的宽阔石路。
石路完全从山体之中开凿，头上悬挂的崖体光滑，罩着路面形似月牙。
“善人，穿过前面的碧落泉，我们便到了。”
明静开口，张如云顺着话语的方向看去。
在月牙路的尽头，一道泉水从山涧落下，而泉水之后，便是南华山内真正的道山。
张如云沉默不语，只是细细看着，静静跟着。
待过了泉水，人竟然多了起来。
男女老幼皆有，有的练功打坐，有的喝茶下棋，有的面色严肃，有的笑容可掬。
而明静在道山应该关系还不错，谁遇见他都会轻轻的打个招呼，叫一句‘明静师弟’。
明静也是有一个没一个的，恭恭敬敬的行礼。
可让张如云奇怪的是，对于自己和王若水，这些人都没有问过半句，甚至是多看一眼都不会。
明静看出了他的心思，一边走着一边向他解释:“善人勿怪！我道山修行注重缘法，却又并非相逢是缘，而是由事实之因，存现实之果。”
“因为我这些师兄师姐与你并不相识，也没有如我一般带你入的山门，所以在他们看来你们并无缘分，既无缘分，自然不会叨扰。”
张如云听的啧啧称奇，这道山奇，这道山的人也奇，这道山的处事学问更奇。
他正想细问，却被明静打断，“善人，到了！”
“往这条小路一直向下，再走百步，你看最下边的那一间屋子，便是我南华师叔的住处。”
张如云愣了愣，顺着看去，只见一间小屋占地不过二丈有余，孤零零矗立在悬崖绝壁的上头与整片房屋的最下头。且小屋老旧，瓦片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灰色，呈现出一种锅底的黢黑，原本的红墙，也已经因为褪色，显得花花绿绿。
“南华仙子真的住这里？”张如云忍不住询问。
按理以其在道山的身份，住的地方就算不谈宽阔大气，那也应该是偏向山顶，毕竟高位同意于高位者，可住的这样低矮且偏隅的角落，不会失了身份吗？
可纵使他如何疑问，明静依旧笑而不语，后者自从上了山，除了些许节点给出解释，其他则是一概不管不理，而此刻同样只是伸出右手，轻轻作请。
张如云无可奈何，只能背着王若水一路向下，小路陡峭，并且还偶有碎石从山上落下，因此他也不得不小心翼翼。
等到了屋前，终于得见一席青衣。
他轻轻站在微风里，两鬓微霜，似天边的云，温柔洁白，却又孤高自许。
可张如云看着眼前的‘天人’，脸色惊疑不定，他不敢上前问礼，只敢暗自嘀咕道:“南华仙子？是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