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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季辛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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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了一夜雨的北淮市,在早晨时分已经逐渐放晴。

    天气很好,阳光温暖明媚。

    清晨街道上的人流量比平常更大了几倍,车辆穿梭不息,人声鼎沸,显得十分喧嚣。

    季初棠今天要去面见罗伯特医生,特意早早起来做准备。

    穿着一件黑色的衬衫和牛仔裤,头发扎成马尾,随手拿起一旁的背包就朝医院去,她今天没有开车,这个时间点的路况实在是太堵了。

    季初棠刚走到门口的时候,便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给打断了。

    “喂?你好,请问你找谁?”季初棠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对方是个陌生号码。

    “你是季初棠吗?我是二院的护士,你爸爸在抢救室,你快点过来一趟”

    季初棠听到护士焦虑的语调,眉心微蹙。

    “什么?”

    爸爸怎么会突然进了抢救室。

    季初棠连忙挂掉电话,打了车就朝医院里面赶去。

    她到达医院的时候,抢救室外面的长椅上,只见陈叔陈婶坐在那里神色凝重而悲伤,都在为季辛祈祷。

    季初棠一脸慌乱的走上前去,“叔叔,我爸他现在怎么样了?”

    陈婶转过身,眼眶通红地盯着季初棠,“棠棠,你终于来了。”

    陈婶说着,忍不住老泪纵横,“昨晚他就说他有点不舒服,我想着是不是晚上的饭菜太腻了,今早就拿了点清淡的过来,还没吃呢就晕倒了。我跟你陈叔赶紧叫了医生来,然后就被拉到抢救室了。”

    季初棠心中也难受极了,她的眼睛里含满了眼泪,握住陈婶的手,“我爸他肯定不会有事的。”

    陈婶抬手擦掉脸颊上的泪水,哽咽着点头。

    这时,抢救室的门忽然打开,从里面走出来两位医生,一个季初棠认得,是季辛的主治医生,另一个,她看着他一张外国男性的面孔,难道是罗伯特吗?

    “季小姐,目前你的父亲暂时抢救过来了,以后还有什么情况不好说,没有脱离最坏的结果。”医生摘下口罩,神情凝重地望着季初棠,语气沉重道,“这位是罗伯特医生,后面的病情可以和他聊,他将接手季先生后续治疗。”

    “你好,我是罗伯特。”一口带着口音却很流利的中文传来,季初棠抬眸望向罗伯特,只见他一米八多的高个子,一张帅气的面庞,棕褐色的眼瞳,嘴角噙着一抹绅士般的笑容,他正看着自己。

    季初棠礼貌的冲他颔首,“你好。”

    “跟我来吧,我们去办公室聊聊。”罗伯特带着季初棠走向办公室,一路上他都在看着季辛过往的病例。

    “医生,你可以告诉我最坏的打算吗?”季初棠见他皱着眉不说话,有点担心。

    “赵医生也和你说了,无非是手术治疗,但是也只能有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是不手术,最迟一年,他的病情比我想象的还要严重。”

    “我知道。”季初棠沉默了一会儿,又开口问,“在手术台上的风险有多大?”

    “一半一半吧,我不能保证。”罗伯特看着她,想起沈颐安给自己的交代,他请求自己务必要治好这个病人,他原本以为没有那么难,这两天一看,这个病人的病情超乎了自己的想象,很严重。

    “我知道了,麻烦你们了。”季初棠低头垂眸,忍住难受。

    接下去的一周里,罗伯特一边尽心尽职地为季辛治疗,也在安排着手术的时间,他的身体太虚弱了,现在手术很有可能直接死在手术台上。

    他紧紧地蜷缩着瘦削的身体,发出一阵阵剧烈的咳嗽,瘦弱而苍白面孔因为身体巨大的痛苦而扭曲变形,嘴角处难以遏制地涌出一股股鲜红的血沫,顺着下巴慢慢流到下巴,好疼,季辛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很沉重,很快就失去了知觉。

    “快,救人。”他只能听到医生护士的声音,还有各种机械声。

    季辛清醒了一点,季初棠来到重症监护室里看他,

    “爸爸,你会好起来的。”

    季辛摇摇头,拉着她不说话。

    他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个女儿,他好后悔那些年只为了工作而忽略她的成长,没有让她好好享受童年,因为自己生病,她长大后就只能不断赚钱,放弃了更好的机会。

    他又陷入了昏迷状态,他想下次清醒得找笔记录一下想说的话,他怕来不及了。

    “季小姐,你也看到了,季先生的身体压根没有办法手术。”罗伯特非常抱歉地表示,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他算是知道了沈颐安放在心里的人是怎么样的,他也很同情她家的事,很尽心尽力地去救治季辛。

    季初棠低垂着脑袋,她没有抬头看罗伯特,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责怪他的,因为自己的父亲现在的情况,确实是没有办法手术,她只能默默地掉眼泪。

    罗伯特见季初棠这个样子,也有些无奈。

    &34;季小姐,我会尽全力帮助季先生的。&34;罗伯特拍拍季初棠的肩膀安慰她。

    &34;谢谢。&34;季初棠擦干脸上的泪水,露出一丝微笑,&34;麻烦您了。”

    罗伯特也笑了笑,然后转过身离开。

    季辛还在重症监护室里面,他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了管子和输液瓶。

    &34;爸爸,你一定要坚持住啊,一定要撑下去。&34;季初棠握着父亲枯瘦的双手,轻声呢喃。

    &34;嗯&34;季辛虚弱地应答了一句,眼皮很重很重,仿佛随时都会闭上。

    重症监护室里看望的时间有限,季初棠很快就得出来,她擦掉眼泪,深呼吸几口,对着秦烟说,“你陪我回去拿几件衣服吧,我可能最近都得待在这里了。”

    “好,我陪你一起去。&34;秦烟看着季初棠消瘦的背影有些难受,紧紧握住了她的手,想要给予她力量。

    季辛听着耳边滴滴滴的医疗器械的声音,还是睁开了眼睛,他努力保持着清醒,那次他见过孙亦姝其实说了很多东西,他没有告诉季初棠,他要是不在了这些她更加不会知道了。

    季初棠不是他的女儿,那年他和孙亦姝结婚时候,她就已经有了身孕,这个女儿是她一生的污点,她是绝对不会让她成为阻碍自己的路上的绊脚石。离婚后,他就选择自己抚养这个女儿。

    可是他没有想到,孙亦姝竟然敢这样做,他的女儿太累了,不能再拖累她了。

    他问护士借来了纸笔,断断续续写下他的嘱咐。

    深夜,整个病房里只有滴答滴答的钟声和机械声,季辛用力伸出手,扯下了自己的呼吸仪。

    季辛的胸膛忽起忽落,呼吸间断不断,他费力地蠕动着苍白无血的嘴唇,喉咙间发出隐约的痰声和微弱的呻吟声,他平静地闭着眼睛,季初棠从小到大的画面在他眼前过了一遍,很快,很快就解脱了。

    季初棠听到消息和秦烟往医院跑,还是在那个抢救室外,红灯依旧亮着。

    “叔叔,这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季初棠看着站在门口的陈叔陈婶。

    “他自己拔掉了自己的氧气。”陈婶含着眼泪,断断续续地说。

    陈叔也抹了一把眼角,“棠棠,你爸他这次恐怕凶多吉少啊,他可能真的活不了了。”

    季初棠闻言,差点双腿一软,她强撑着身体。

    “我爸他不会有事的。”

    过了好几个小时,抢救室的门才缓缓打开,穿着白大褂的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摘掉口罩,看向季初棠的眼睛里带着惋惜,“病人情况危险,家属做好最坏的思想准备吧。”

    听到医生的话,季初棠身体一软,退了两步,眼眸空洞而绝望,嘴巴里一遍又一遍的念叨,“不可能的他不可能有事我爸他不会有事的”

    “医生,不好了。”抢救室里的护士跑出来,在医生耳边轻轻说。

    “季小姐,很遗憾。我们尽力了。”医生和护士面对她深深地鞠了一躬。

    季初棠整个人都瘫软在地,她的双腿无力的跪在冰凉的水泥地板上,秦烟把她搂在怀里一声声叫她的名字,她回答不了,她整个人好像被抽出了灵魂,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

    “棠棠!”她在晕倒前好像听到了沈颐安见她的声音。

    沈颐安在接到陆羽电话后,就乘了最快的航班赶回来了,一下飞机就立马来了医院,还是晚了一步,只听到医生对季初棠宣告她父亲死亡的消息。

    心疼又自责地从秦烟怀里抱起她,放到病床上,医生来看过后,就只是悲伤过度气血攻心,需要休息一下。

    沈颐安看着她整个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心里无比自责,她瘦了好多,自己明明答应了季辛会好好照顾她的。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棠棠,你还有我。”

    季初棠休息了一会儿,就醒来了,秦烟给她倒了热水,扶着她起来喝了一口,声音沙哑,“他们呢?”

    “沈颐安和冯俊扬帮你去处理那些事情了,陆羽去买吃的一会儿就来。”秦烟扶着她起来,她的脸色好转了一点,没有什么表情。

    “嗯,我知道了,我想去看看他。”秦烟知道季初棠说的什么,扶着她慢慢走过去。

    季辛盖着白布躺在那里,安安静静地。

    季初棠看着季辛,眼睛里有水光闪烁,她的父亲就这样躺在这里了,以后再也没有爸爸了。

    她的手紧紧攥在一起,指甲掐进肉里,可是她却感觉不到一丁点儿疼痛。

    ……

    和所有的喧嚣相比,这场葬礼显得很寂静。

    季初棠麻木漠然地对着来悼念的人们,她差点站不住了,沈颐安扶着她,陪着她一起鞠躬。

    秦烟他们也跟在身后,陪着她完成这场葬礼。

    她看向那张穿着警服生机勃勃的照片,季辛正冲着她笑。

    是啊,他解脱了,这些年他大概是真的很疼吧。

    殡仪馆工作人员把骨灰盒交给季初棠,她抱着骨灰盒,一步一步走向停在门口的车。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甚至连一丝一毫的表情都没有。

    车子开往公墓的方向,她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风景,一滴眼泪悄无声息落在手背上。

    即将下葬的那一刻,季初棠终于抱着骨灰盒大哭起来,沈颐安从身后抱住她,无声地安慰着她。

    天空开始下起了雨,雨水拍打着玻璃窗,像是要洗涤掉所有的肮脏与尘埃。

    季初棠在沈颐安怀里哭得撕心裂肺,沈颐安紧紧拥着她,一遍又一遍轻抚着她的头发,直到她渐渐止住了哭泣,他才轻拍着她的背,柔声道,“棠棠,别难过了”

    “沈颐安!”季初棠突然抬起头,眼眶红肿地望着他。

    “嗯?怎么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悲?”她哭得嗓音沙哑。

    “棠棠,你不要想太多”

    季初棠却忽然笑出了声,那笑容有些苍凉,她望着窗外,目光呆滞而空洞,仿佛在透过这一片茫茫的雨幕,看向遥远的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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